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半沖突
回到驛館后的當(dāng)晚,在用過了晚飯后,由于明日還要外出,加之帖木真的心情還是略為不佳,所以,他便請驛館的吏員安排了木華黎的住處后,自己卻是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他想要一個人再好好的靜一靜。
當(dāng)晚,深夜時分,明月懸空,皎潔的月光遍灑在凈州城這座北方的草原城池之內(nèi),在驛館后院中,一座涼亭處,木華黎獨自一人靠坐在涼亭下的石階上,涼亭橫梁上懸掛著一盞燈籠,發(fā)出昏黃的光亮,再配之以月光的清冷,映照在木華黎的臉龐上,使他的神情看起來更加的孤傲、凄冷。
微風(fēng)吹過,少年兩鬢間的幾縷發(fā)絲隨風(fēng)輕揚,黑云槊此時就靠在木華黎身側(cè)的涼亭廊柱上,那白色馬鬃制成的槊纓亦是隨風(fēng)起落。
此時,木華黎穿一身黑色的勁裝武服,雙手的腕間各自戴著牛皮護腕,頭發(fā)和臉龐也清洗過了,再也不是他在鐵血忘憂閣內(nèi)與人廝殺時的那副破爛裝束了。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帖木真買給他,并讓他梳洗干凈的,開玩笑,帖木真的近衛(wèi),豈能在外人面前衣著不堪,失了體面?那不是在丟帖木真這個乞牙惕部大首領(lǐng)的人嗎?
而此時,木華黎就靠坐在石階上,他的手中拿著一柄黃色的牛角梳,他就那么用雙目盯著梳子,靜靜的發(fā)著呆。
這把梳子之上的紋路細膩清晰,可以看出當(dāng)年一定是一把上等的好梳子,但,遺憾的是,在它的一排梳齒之間,還是有幾根齒已然斷了,由此可見,這把牛角梳,或是已然有些年頭了。
三年了,諾敏,你離開我已然三年了呢,再也沒有人給我梳頭了啊?;氐介L生天懷抱中的你,想必在天上過的很好吧?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純真,見到你的神明們,都會喜歡你的。你或許在怪我吧,怪我怎么還未給你報仇?你再等等,我已然從那座煉獄般的廝殺場中提前掙脫了出來,很快,我就會去中都尋找那人了,很快。。。。。
正當(dāng)木華黎如此盯著梳子發(fā)呆,回顧往事時,一個人影迅速的從他身邊掠過,進而趁他發(fā)呆之際,猛地一把從他的手中將牛角梳給搶了過去!
“是誰?!把它還給我!”梳子被奪后,木華黎剎那間便回過了神來,他迅猛的站起身,看著已然往亭外跳出三步之遠的人影,急喝了一聲。
“嚯嚯,我還當(dāng)你這個傲慢的小子拿著的是什么好東西呢,不過就是一把破梳子罷了,梳子就在我手里,有本事,就過來拿啊?”博兒術(shù)瞅了瞅手中的牛角梳,撇了一下嘴,頗為挑釁的看著木華黎開口道。
話說,博兒術(shù)是半夜如廁,他在返回途中,從涼亭處經(jīng)過,便看到木華黎這小子靠坐的側(cè)影,以及那柄標志性的黑云槊,那時,他看到木華黎正拿著什么東西怔怔出神呢,想及這傲慢小子在鐵血忘憂閣內(nèi)對自己的頂撞,于是,博兒術(shù)便心中一動,決定順手奪過木華黎手中的好東西,狠狠地教訓(xùn)這小子一番,好一解今日上午自己被木華黎頂撞的郁悶之氣。
“還給我!”木華黎死死地盯著涼亭外站著的博兒術(shù),沉聲道。
“你這小子不是很能打么?有本事,就自己過來,從我手中奪回去!”博兒術(shù)將梳子在手中拋了一拋,接住后,用它指著木華黎,笑道。
只見博兒術(shù)話音方落,對面石階上站著的木華黎便迅猛的出手了,少年自階上高高躍起,如雄鷹撲殺鼠兔般,朝著博兒術(shù)攻了過來。
“來的好!我半夜出來,未帶彎刀,你這小子竟也能不用你那長槊,竟敢徒手與我比試,我倒要高看你幾分了!”博兒術(shù)亢奮的大笑一聲,繼而一個側(cè)轉(zhuǎn)騰挪,瞬間躲開木華黎抓向自己右手的手掌。
“嘿嘿,我今天,還就不把這破梳子還你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樣?”躲過抓向自己右手中梳子的一擊后,博兒術(shù)向后敏捷的跳出幾步,繼而右手一伸,將那把梳子徹底的藏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袍之內(nèi)。
“對付你,赤手空拳就夠了,用不著我的黑云槊?!蹦救A黎一擊不中,眼見博兒術(shù)跳后幾步,他再度握拳前沖。
“什么?傲慢的小崽子,就憑你,也敢小看我么?!”博兒術(shù)見木華黎攻來,他毫不退讓,反而大步對向前沖。
“砰!”
一聲沉悶的對拳聲響起,二人的拳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繼而各自退后數(shù)步。
木華黎這小子才十四歲,不料氣力竟如此之大么?博兒術(shù)在后退幾步后,停住了身形,心中大為震驚。
“你還不錯,我們再來。”木華黎握緊了拳頭,此刻他的手指,也因為剛才與博兒術(shù)的對拳,而有些微微顫抖了。
“好!這回我可不會讓著你了!”博兒術(shù)熱血上涌,朝著木華黎大聲道。
第二輪對攻開始,博兒術(shù)飛彈而起的腿帶著勁風(fēng)掃向了木華黎,木華黎舉臂硬接隔擋,進而順勢向前猛沖,狠狠地撞到了博兒術(shù)的身上。
博兒術(shù)被撞倒在地,他在貼地瞬間往側(cè)面一滾,躲開了木華黎砸向他胸口的一記重拳。
“咔嚓!”
木華黎的拳頭砸空下落,卻將驛館院落內(nèi),地面上鋪就的一塊方形石板給生生砸的凹陷,繼而徹底裂成了兩半!
博兒術(shù)側(cè)翻后很快站了起來,而后他看著裂開的石板,仰頭一笑道:“好小子,痛快!和我比試,就要這樣毫不留手才對!”
接下來,博兒術(shù)和木華黎互攻更加猛烈,從涼亭外打到?jīng)鐾?nèi),涼亭內(nèi)的石凳被踹翻,燈籠被從橫梁上打了下來,徹底破碎撲滅了。
博兒術(shù)的拳頭砸在了木華黎的側(cè)臉上,瞬間就將少年的臉打出了血來,木華黎躍起的腿直踹在博兒術(shù)的胸口,博兒術(shù)咬牙吃痛,很快就吐出了一口血痰來。
就在雙方的這種近身對攻愈演愈烈之時,一個聲音從他們二人的背后傳了出來。
“博兒術(shù),木華黎,你們這兩個家伙,在這里干什么?!”
在聽到這個聲音后,博兒術(shù)和木華黎出手的動作盡皆微微一頓。
繼而,博兒術(shù)率先喊了一聲:“大哥!你別管,木華黎這小子傲慢至極,現(xiàn)在我不替你收拾收拾他,恐怕他以后都不會將你放在眼里了!”說罷,他抹了一把嘴唇邊的血,又再度頭也不回的朝著木華黎沖了過去。
“蠢材!”木華黎嘴角微扯,接著毫不示弱的舉拳迎了上去。
眼見這倆貨在自己來了后,都不曾收斂,還敢出手互相斗毆,帖木真心中惱怒,他轉(zhuǎn)頭對忽必來吩咐道:“忽必來!你去,將這兩個小子給我徹底分開!”
卻原來是,帖木真雖在晚飯后就回到房間歇息,但卻一直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他一會兒想著斗獸場的殘酷,奴隸的慘死,一會兒又在想著回去部落后,該怎樣加速發(fā)展,壯大自己的勢力等等諸多問題,所以,他一直沒能閉眼入睡,到得半夜,仍舊睡不著,便索性從床鋪上爬了起來,打開木窗后,他仰頭看到明月高懸,便想要出門在院內(nèi)走一走,也好散散心了。
而今夜,在帖木真門外值守的,就正是忽必來了,所以,帖木真便帶著忽必來,一起往后院走去。
不料,剛進入后院的院落內(nèi),便讓他看到了這一番互相斗毆的好戲。
忽必來微微頷首,繼而笑呵呵的大步朝著木華黎和博兒術(shù)二人走去。
他魁偉如鐵塔般的身軀,帶著一團黑色的巨大陰影,向著兩人大步而來。
這邊,木華黎,博兒術(shù)見忽必來趕至近前,二人仍舊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還想要互相靠近廝打。
忽必來生生的橫插在了二人之間。先是博兒術(shù)的一拳向他掃來,忽必來的大手微微一側(cè),以自己碩大的手掌轉(zhuǎn)瞬間包住了博兒術(shù)的拳頭,繼而猛地往后一推,博兒術(shù)應(yīng)聲而退,他的后背狠狠地靠在了涼亭的廊柱之上。
接著,木華黎高躍而起,掃來的一腿直沖忽必來的面門而來,只見忽必來的頭微微往后一閃,繼而順勢以壯碩的雙臂抓穩(wěn)了木華黎的大腿,他的身軀猛地側(cè)轉(zhuǎn),就將木華黎生生地給凌空扔出了涼亭!
只聽“騰!”的一聲巨響,木華黎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亭外一棵粗大的榆樹上,而那棵榆樹的樹干,亦是被徹底撞得斷裂歪斜了。
這個鐵塔般的巨漢,當(dāng)真是,好大的氣力!
“噗!”木華黎艱難地爬了起來,單膝跪在了地面上,一口熱血隨之噴出。此時,他知道,就算是這樣,對面扔出他的忽必來還是留了幾分氣力的,否則,忽必來扔出他時的力道若是再大上幾分,他的脊柱就要被那棵粗大樹干給徹底撞斷了。。。。。。。
不虧是忽必來!若論近戰(zhàn)的氣力,堪稱我所見過的第一人吶。帖木真心中一嘆,繼而大步走到了或靠在廊柱上,或單膝跪于地面的兩個家伙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