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邊城浪子
連城璧驚吼道:“你為什么不同意?”
“你敢違抗社長的提議?”
蕭十一郎再次睜開了眼睛,原本燃燒的欲望化為烏有,如同漆黑的夜空般深邃而平靜。
“壁君不是你我的戰(zhàn)利品,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她的歸屬,你不行,我不行,社長也不行!”
恢復(fù)了行動力的沈璧君眼中充盈水光,一把抓住了蕭十一郎的手,傳遞無窮的能量和信任。
“壁君不想看到我們之間的戰(zhàn)斗,我也不想?yún)⑴c這種沒有意義的廝殺,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懦夫,我不覺得一次輕率的決斗可以終結(jié)爭端。只要仇恨還在,爭端永遠(yuǎn)不會平息?!?p> “這場決斗,恕我不會奉陪!”
“你!”
連城璧氣急敗壞,這場決斗尚未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一敗涂地。
沈璧君的感動肉眼可見,她已經(jīng)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牢牢抱住了蕭十一郎。
“連城璧你輸?shù)貌辉?,遇見這種大情圣我也要甘拜下風(fēng)!”
錢恒感慨萬分,他不過是稍稍試探,就給了蕭十一郎表演的舞臺。
不僅僅是沈璧君被他的表白感動的一塌糊涂,不遠(yuǎn)處的偷看的風(fēng)四娘也是黯然神傷,欲訴無語。
明明對割鹿刀動了心,卻毫不猶豫選擇了拒絕,這樣的心性,果然無愧真正從草根殺出來的大宗師。
“看來勝負(fù)已分,既然蕭十一郎獲得了美人,那么割鹿刀就歸連城璧了。”
錢恒臉色一肅,“從今天之后,你們的事情就算了結(jié),再有糾紛一定嚴(yán)懲!”
……
逍遙侯伏誅的消息當(dāng)天就傳了過來,天宗精心飼養(yǎng)的飛鴿帶來了他的死訊。
小公子一點都不信這個她親手搭建的信息網(wǎng)絡(luò),只是以為部門內(nèi)出了叛徒傳遞假消息。
在她心中,逍遙侯天下無敵,怎么可能被人殺掉,他甚至都從來沒有敗過。
天下三絕之所以享受天下武人崇敬,完全是因為她的師父不喜歡拋頭露面的緣故。
在她想來,如果逍遙侯愿意出面,必然能夠擊敗燕南天,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他怎么會死呢,更不用說死在一個大宗師手上,這對于任何一個半神強(qiáng)者都是恥辱,天大的恥辱。
一定是情報出了問題,有人在騙她。
小公子收到消息后就神神叨叨,精神恍惚,連周圍監(jiān)視的人消失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整個玩偶山莊的人數(shù)再次減半,只剩下連城璧和少數(shù)人收拾天宗的爛攤子,而錢恒已經(jīng)帶著蕭十一郎幾人離開。
來關(guān)外只不過花了幾天的時間,歸去時慢得多。
誰帶著幾十車金銀珠寶,珍貴藥材,秘籍孤本也走不快。
逍遙侯當(dāng)然不會只有這么一點財富,這些只是錢恒精選過的珍品,還有大量的財富留存在玩偶山莊。
他不是不想帶走,只是手頭實在沒有人,這次突襲完全是靈機(jī)一動,他最初只是想要奪取割鹿刀,所以孤身一人沒帶手下,卻沒有料到收獲這么大。
釋放囚犯后,他看得上又愿意加入鳳凰社的不過寥寥二十多人,這些人大部分要留守玩偶山莊,剩下能用的不足十人。
所有人都分到了兩三輛馬車,連沈璧君都不例外,全部都成了錢大社長的打工仔。
即使所有人都是武林高手,面對要同時駕馭兩三架馬車的情況也頭大無比,只能施展輕功在車架上跳來跳去,場面極為搞笑。
沈璧君本來很感激錢恒幫她制止前夫的騷擾,但在駕車一天后,就在心中把錢恒罵了個狗血淋頭。
作為沈家大小姐,更是關(guān)外第一美女,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干過任何活計,更不用說如同猴子一樣跳來跳去,風(fēng)度盡失。
一天的趕路完成后,更是累得腰酸背痛,連臉都感覺木木的,出了一身臭汗卻找不到任何洗澡的地方。
她簡直要崩潰了。
最讓她生氣的,是他們八個人天天累得跟狗一樣,錢恒卻天天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馬車上看書睡覺。
狗屁的鳳凰社,加入這個組織簡直是她生平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深深體會到了什么叫磨盤大的拳頭,明白了什么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暴力和權(quán)力的結(jié)合,簡直是無往而不利。
唯一讓她感覺慶幸的,是蕭十一郎掌握了多重駕馭的技巧后,幫她攬下多余的馬車,讓她不用再跳來跳去。
這樣煎熬的日子還要過多久?。?p> ……
七天之后的邊城。
一個沒有名字卻在方圓幾百里極為有名的地方。
這里有酒,卻不是酒樓。
有賭,卻不是賭場。
有隨時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卻也不是妓院。
只要你有錢,這里可以享受一切能夠你想得到的服務(wù)。
空蕩蕩的大廳中,擺放了十八張桌子。
任何人坐上去,都可以享受到最可口的飯菜。
如果說是在七天之前,沈璧君顯然不會認(rèn)同最可口這三個字的評價,逍遙侯的廚子水平顯然高過此地一大截,但是現(xiàn)在,對于連續(xù)吃了七天狗食的她,只有一句真香。
葉開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享受美食的沈璧君,然后是蕭十一郎,還有大半年未見的錢恒。
還有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刀客在角落吃飯,他吃的很慢,他只用一只手,一口菜一口飯,另一只手始終握著一把漆黑的刀。
“葉侄子,到你叔叔這來坐!”
葉開苦笑一聲,乖乖來到錢恒桌子前坐下。
“你為什么一定要占我便宜?”
錢恒笑得很開心,“怎么能說我占你便宜呢,我和你師父是好兄弟,這關(guān)系不都明擺著嗎?”
葉開狂翻白眼,“是我先認(rèn)識的你,怎么到后來反而成了你的侄子,這簡直豈有此理?!?p> “就因為不愿意叫我一聲叔叔,你都不去幫我做事。”錢恒撇起嘴,“你只要叫我一聲叔叔,我就再也不勉強(qiáng)你了?!?p> 葉開哼了一聲,“想都別想?!?p> 他不愿和錢恒糾纏,轉(zhuǎn)移話題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你身邊這兩位身份很不簡單呢?”
錢恒隨意指了兩下,“大盜蕭十一郎,關(guān)外第一美人沈璧君?!?p> 又給兩人介紹道:“這個小孩子呢,就是李探花唯一的弟子葉開?!?p> 兩人微微震動,仔細(xì)觀察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白白凈凈,瘦瘦高高,長的很秀氣,身材瘦削,穿著很隨便,一點都看不出來背景這么豪橫。
此時李尋歡擊殺隱秘半神高手的消息已經(jīng)在武林中流傳,不少人私下稱李尋歡為武林第四絕。
第四絕的衣缽弟子,在武林中橫著走也沒有幾個人敢招惹,更不用說葉開眼中神光凝聚,氣勢沉凝,顯然也是一位大高手。
“你小子進(jìn)步好快啊,小半年不見,居然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進(jìn)入了大宗師,比你師父當(dāng)年還要快?!?p> 錢恒話里是恭維,語氣卻沒有絲毫波動,顯然一點都不吃驚。
葉開飲下一杯水酒潤了潤嗓子,哼道:“不能和你這種非人比,不過在大明,應(yīng)該沒有幾個比我強(qiáng)?!闭Z氣多少有些自豪。
“夸獎你還真是不客氣,一點都不謙虛?!?p> 錢恒見不得葉飛驕傲,哼道:“別說大明,就這間店里就有一位和你年紀(jì)一樣的大宗師。”
黑衣青年突然停止了進(jìn)食,疑惑的目光投注到錢恒一桌上。
葉開也略微吃驚,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原來他也是大宗師,你剛才要不叫我,我本來是打算讓他請我喝酒的?!?p> “人家憑什么請你喝酒?”
“因為我覺得他順眼?!?p> 錢恒哈哈一笑,對黑衣青年說道:“有人說看你順眼,讓你請喝酒,你請嗎?”
黑衣青年冷冷道:“不請?!?p> 葉開攤開手,“你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么?”
“可惜你沒有請我喝酒啊!”
黑衣青年如同在看一個智障,明智的停止了說話,轉(zhuǎn)頭繼續(xù)吃飯。
“哈哈哈……”錢恒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這哥們真是實誠人,我喜歡實誠人!”
葉開沒有灰心,“既然你不愿意請我喝酒,那我請你怎么樣?”
“不喝!”
連連吃癟,葉開不由摸了摸鼻子,自從和楚留香一起玩樂一段時間,他也染上了這個壞習(xí)慣。
“你這人果然有趣,老實說,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喝酒,不過是逗逗你罷了?!?p> 葉開其實想說出一些更囂張招人打的話,但想想錢恒在,還是算了,鬼知道他會怎么捉弄自己。
黑衣青年明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只是手中的刀始終未放下,胡吃海塞后,留下了一些碎銀子,一拐一瘸的離開。
從頭到尾葉開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傅紅雪,很快你們應(yīng)該有一段故事?!?p> 葉開一臉嫌棄道:“你惡不惡心,為什么和我有故事的非要是一個大男人?!?p> 錢恒道:“這不是我說的,是一個叫古龍的酒鬼說的,這個人能掐會算,連你師父都很信服他呢?!?p> “一個酒鬼,說的有什么用?”
錢恒笑而不語。
“你還沒有說,你為什么會突然來到關(guān)外,你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在江南研究你的武學(xué)嗎?”
“研究遇到瓶頸了,所以要找突破口啊?!?p> 葉開迷惑道:“關(guān)外能有什么突破口,你要找什么東西?”
“割鹿刀,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