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個晴天,同冼撐開窗戶,呼吸著清晨嶄新的空氣,向遠處望去,一個女孩正手挎著一個小筐向這邊走來。同冼的房子四周都是耕田,種著自己愛吃的蔬菜。同冼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哦,今天也得澆水。唉,晴天啊晴天吶”,明明看起來只有青年人模樣的同冼發(fā)出的聲音卻蒼老無比,七老八十是也,他自己調(diào)侃曾說。
女孩從容地慢慢悠悠走到同冼屋前,把小筐提在手中?!巴瑺敔敚顼堃黄鸪詥岈F(xiàn)在?”聲音聽起來賞心悅目,所謂辨識度即是女孩的嗓音,一聽到就會在腦海里幻想出自己心目中最可愛的女孩兒的模樣。或許是一早洗了頭,朝陽在女孩一頭漆黑長發(fā)上跳躍,像在湖面閃耀,波光凌凌。
“小張還是起得早啊,哈哈?!蓖蜷_大門,笑瞇瞇地看著他稱之為小張的女孩兒。同冼的房子就一層,木制,進門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廳堂,再向內(nèi)走則隔出了兩排房間,門對門,中間是走廊,像是一家旅館。
“您也早啊,這是今天的早飯,很香的哦。”小張看著朝陽里同冼的臉,同樣面露微笑,眉毛彎彎浮在大大的眼睛上方。同冼揭開小筐的蓋子,扇著聞了聞“香香香!勞駕你等一等啊,老同我先澆澆水~”同冼面露期待地向屋旁的耕田走去,小張聞言就知道今天還是要在屋檐下等好一會了。
“澆水啊澆水誒……”哼哼唱唱地走到田邊,同冼望著綠油油的蔬菜們笑容和藹。只見同冼背在身后的雙手微微動了動食指,前方菜地的上方就開始匯聚一小片烏黑的云朵,其中一些云朵不時閃爍著亮光。同冼再動了動食指,云朵開始淅淅瀝瀝降下雨水。就好像田地四周拉上了圍簾,“天降”的雨水竟然跟田地外劃出了明顯的界線。
大概“澆”了一刻鐘的水,同冼動動手指烏云隨之消散。“嚯嚯嚯,該吃早飯了,今天是什么來著?哦!涼拌驚厥菜配粥?!闭斖蕚浠厝コ栽顼垥r,地里突然傳出來動靜。
“嗯?”同冼回頭鎖定動靜來源,“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好嘞!這就放你們出來?!蓖钢乩锏南噜弮深w鮮艷的植物說道,面帶滿意的笑容。同冼張開手掌,盯著這兩株鮮艷的植物,只見兩株植物快速地生長,并且長得越來越像人形,再然后,人形植物脫離泥土,越飛越小落到同冼的掌中,同冼看著手中的兩個“人”,笑瞇瞇地。
“從今天開始,是另一個輪回故事是也,你們兩人可要珍惜…緣分吶緣分誒…”說著莫名其妙的高深莫測的話,同冼捏掌成拳,再張開,已不見那兩株人形植物的蹤影。同冼哼哼唱唱地從衣兜里掏出兩粒種子扔到田中兩個空缺,單獨使喚兩朵烏云“澆水”
“哎呀!耽誤了好一會兒了,小丫頭該生氣了,吃飯吃飯!”同冼趕緊回身走去。地里的蔬菜們都靜悄悄的,其中有兩朵迷你烏云在卑微地閃爍……
山的那邊還是山,但山的盡頭是塔,埋進天際的塔。李小童渾渾噩噩的走在林道上,他覺得自己絕對忘記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貌似很久遠,但其實就發(fā)生在不久前,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被失控的汽車撞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李小童扶額搖頭,想要驅(qū)散腦子里面的雜亂念頭。周圍盡是不知名的昆蟲鳴叫的之聲,從李小童身前的植物叢中突然竄出一只黑白花色的長朵動物,它就這么停在李小童面前。
李小童覺得這只像兔子一樣的生物沒有危險,“畢竟我還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嘛”他在心里想到?!澳恪??你不怕生人?”李小童竟然蹲了下來,他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他的臉稚氣未脫,曾經(jīng)被笑說是小東西也不是沒有道理。
黑白相間的長耳生物的眼睛是青色的。李小童也注意到了,它那青色的眼睛澄澈透亮…李小童手撫著自己腮幫子,嘴角可能微微上揚了起來。
在這片森林里,有一座規(guī)模龐大的城市,總體布局是一個圓形,圓心就是那座淹沒在天際的無邊高TC市像一個鐘表的表盤,高塔投下的影子像指針,所以這座城市被其中居住的人叫做土巾,據(jù)那些老人說,自己的爺爺?shù)淖孑呉卜Q呼這座城市為土巾。
像小孩兒的男孩兒到土巾了嗎?這個女孩逢人就問,從城市的十二點問到六點,城市里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兒都不怕她,因為土巾的居民都心地善良,起碼他們不會無故警戒一個弱小又美麗的女孩。有女人心疼她,把自己的舊衣裳披在她薄薄的肩上,甚至邀請她在自己家過夜。女孩理解這種善意嗎?
她理解,但她迫切得想要找到那個男孩兒,一種埋在內(nèi)心的海溝里的念頭驅(qū)使她,找到男孩兒就能回家。家在哪兒?女孩搖搖頭,高塔的影子遮住了她。
土巾本地的民族稱自己為閂人,說是門被關(guān)上了所以叫做閂,祖祖輩輩都這么說。明天是閂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叫做祝開門節(jié),城市里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女孩兒還在到處問男孩兒的蹤跡,就算問不到也沒關(guān)系,但不能停下來,女孩兒是這么想的。但不知道是從昨天還是從更早開始,女孩覺得城市變得不一樣了,好像水沸騰的前夕,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咕嘟咕嘟的愉悅的小氣泡在人群中彌漫。
女孩覺得格外孤單,孤單得快要哭出來,就這么倚靠在不知那條巷子的不知那座房子的檐下面,哭累了睡著了。漸漸入夜,路上行人漸漸變少,可能是房子藏在巷子里,沒有心地善良的市民來給她蓋上自己的衣裳,土巾的日夜溫差特別大,果不其然,第二天的女孩感冒了,流出了清鼻涕,止不住地流。清晨的主人從側(cè)窗向外看時,發(fā)現(xiàn)了坐在屋子前面的女孩,女孩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突然又作左右試探,反復(fù)觀察的樣子,見沒人就松口氣地長舒一口氣,主人看到女孩捏住鼻子使勁一擤,清澈的液體從鼻子里噴射出來,女孩拿衣服的里襯擦了擦手,然后向街上走去。主人覺得自己不出去招呼關(guān)心為好,但自己寡居多年,又想丈夫又想孩子,那個女孩多像自己的女兒啊,但算了吧。主人回頭,屋子里裝飾著祝開門節(jié)特有的裝飾,花花綠綠地挺好看,主人也覺得挺好看的,但一個人看確實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