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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冰跡

第十一章:異變

迷途:冰跡 蘋果團子 5597 2023-06-07 10:17:13

  待粟子琳蘇醒過來,和二人到達破碎的玻璃門處時,早已不見江程的身影。雨似乎小了些,馬擇維想勸粟子琳振作起來,但又想起江程的話,于是吧到嘴邊的措辭給咽了回去,幾人穿好雨衣,匆匆地向聚集點的方向出發(fā)了。

  幸運的是,這一路上都相安無事,沒有遇到其他聚集點的人,也沒有遇到喪尸。但是幾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尤其對于粟子琳來說,作為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家鄉(xiāng)遭遇戰(zhàn)火,親人所剩無幾,她和弟弟相依為命。為了保護弟弟她跟隨狩獵隊一起尋找食物抵御喪尸,讓弟弟能夠安全地待在聚集點中。

  江程和陳從熙來到聚集點后,陳從熙的規(guī)劃能力非常強,而且擁有遠大于其他人的專業(yè)知識,而江程幫助解決了許多外在威脅。并且意外獲得了可能是迄今為止最重要的線索,當所有人以為真相近在咫尺的時候,線索中斷,江程突然離開,自己的弟弟又找不到救治的希望,她也再次失去了所有可以依賴的人。

  從一個地獄來到另一個地獄,或許是粟子琳的真實寫照。

  馬擇維倒是想的比較簡單,恰恰相反,他很想離開高墻,只是這次的危險程度有些超過預期,看起來解決那些人很輕松,而且處理的妥當應該不會再有人發(fā)現(xiàn)。但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發(fā)生,或許下一個遭遇伏擊的是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能夠安全返回已經(jīng)很幸運了,在來到高墻之前他便是一個比較安于現(xiàn)狀的人,雖然世界并不和平,但是周邊的環(huán)境還算安逸,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到了一家不錯的公司運維部門。每個月賺的錢除了交房租水電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外還能偶爾下頓館子,換個喜歡的衣服,游戲。

  當來到高墻內(nèi)時他一開始也接受不了這種改變,但是經(jīng)過這段時間后他也逐漸習慣了這里的生活。并且和幾個人成為了朋友,閑下來的時間會一起喝“茶”(水煮樹葉),玩玩牌,找到酒或者零食大家會一起分享。當然,別耍酒瘋被凱叔看見就行——

  事實上他們都非常清楚這種情況持續(xù)不了多久,如果想要在這里長期生存就需要大量的資源,人手應對潛在的威脅。狩獵隊頻繁出動從城內(nèi)建筑,其他聚集點搜集資源。即便如此,資源依然很短缺。

  現(xiàn)在食物方面應該有一個月的儲量,武器方面還是比較稀少,這回他們帶回七個人的武器和彈藥情況應該會有所緩解。

  至于凱叔帶眾人開辟的種植場所,產(chǎn)量并不樂觀,高墻內(nèi)的天氣系統(tǒng)過于無常。降雨時間可能一下子有好幾天,這一點他們仿制了排水溝。前一陣種植的第一批土豆開始采摘,最終秤得的可食用部分也不理想。

  土壤,氣溫,降水都不是最佳。凱叔留下一部分人去重新播種后,又分出一部分人雨后進入樹林中采集,打獵。

  森林中的資源還算豐富,雨后氣溫適宜可以采到不少蘑菇,包括許多可食用的雞油菌,但根本沒法滿足長時間的消耗?;蛟S再過三個月的時間,食物耗盡,聚集點內(nèi)就會產(chǎn)生動亂。

  凱叔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外出的“狩獵隊”能夠找到線索,食物補給。他的壓力很大,因為他透露出的食物配給還有三個月,實際上只有一個月的期限。

  三人的歸來讓凱叔很是驚訝,當陳從熙對凱叔闡明了事情“經(jīng)過”后凱叔并沒有過多責怪,而是對幾人的遭遇表示理解。當然,也有可能是看在武器的份上。

  馬擇維不得不佩服陳從熙這一點,說出的話,哪怕是完全隨口編造出的謊言也能滴水不漏,沒有半點表情波動。

  馬擇維略帶疲憊的回到自己那間空蕩陰冷的木屋,在石爐旁打了半天火沒有打著,樹林里的空氣太潮濕了,堆在爐子旁邊的木柴很容易受潮,這讓他無比想念當時在京城里租的四十平小房子。

  于是他去隔壁的木屋借了一點干燥的引火物,和一塊已經(jīng)燜燃的木頭,將它們放入火爐,添加干草,待冒出明亮的火光后,加入折斷的曬干后但受了潮的細枝。

  火爐里冒出一點煙霧,順著搭的煙囪緩緩流出棚屋。見點燃成功了,馬擇維才放心的填入木柴,屋子內(nèi)的溫度緩緩升高。

  這時張欣然找了過來,馬擇維看到她的臉色很不好,“你不在的這一天里面,聚集點發(fā)生了很多事?!?p>  “發(fā)生了什么?”

  “種植的植物被淹了,雨下的實在是太大,而且這一周的氣溫下降,陽光也不好。土豆已經(jīng)成熟了,凱叔讓我們搶救了一部分。”

  “我知道,這兩天狩獵隊沒找到食物?!边B續(xù)走了快十五個小時沒有休息,而且精神還高度緊張,馬擇維現(xiàn)在眼皮都睜不開了。

  張欣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馬擇維這一覺睡得很死,以至于完全沒有聽到外面的嘈雜聲。

  馬擇維似乎做了個奇怪的夢,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樣,拎著咖啡,夾著平板走出地鐵口。

  今天吃的加了甜椒圈的熱狗味道不錯,他這樣想著,或許中午可以再來一份。

  這時,他注意到街道上的行人表情都有些慌張,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緊盯著自己的智腦。

  這很奇怪,一般來說不會有什么大事,新聞能讓每個人都在看自己的智腦除非——它與每個人都有緊密的聯(lián)系。

  馬擇維敏銳地察覺出了不對勁,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緊張時,不自覺地走回了地鐵口。

  就在他邁入地鐵的一瞬間,強烈的防空警報響起,所有人意識到災難降臨四散奔逃。

  這有可能是一次空襲,或者是恐怖襲擊?馬擇維不敢確定,丟掉了手中的咖啡沖向地鐵下層。

  空襲警報響起,卻沒有給那些無辜的民眾任何的反應時間,核武器刺眼的光亮籠罩整個天空。這種為了對抗而非威懾而存在的核武器,盡可能地提升了自己爆炸所造成的一次破壞,并且核輻射蔓延程度極高,可以覆蓋到另一枚核武的打擊范圍內(nèi)。

  劇烈的沖擊波摧毀了一切,而此刻的馬擇維想打給自己家人的一通電話,卻遲遲沒有回音——

  僅僅是一天的時間,聚集點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剛剛回來的時候,凱叔將粟子琳叫道了木屋內(nèi),告訴了她另一個消息,粟子琳的弟弟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和預料的一樣,異變成了喪尸。

  凱叔將粟子坪的遺體,他在今天早上異變的時候被狩獵隊的幾人用矛刺死。“我很遺憾?!眲P叔用沉重的語氣說道,結(jié)果出乎凱叔意料的是,粟子琳雖然眼眶發(fā)紅,卻沒有哭泣,她只是靜靜的盯著地上橫躺著,濺滿黑色血液的臉頰。

  這個陪著她走出戰(zhàn)火唯一的親人。只不過這一次,她覺得這張臉有些陌生,這不是她的弟弟,而自己也不是粟子琳。

  這一刻,自己的一生好像再次從她眼前走過,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城鎮(zhèn),小時候自己的父親就被征為“動員兵”。

  他們都明白,動員兵意味著沒有榮譽,幾乎不存在生還的可能,就連戰(zhàn)死都只能拿到很少的補償。

  自己的母親腿部又有疾病,沒法干重活,所以從十歲左右開始,粟子琳就承擔起了照顧一家三個人的重擔。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保和海部隊的一個分支路過了這個小鎮(zhèn)補充資源。家里突然闖進一個男子。在家中翻找一圈后,罵罵咧咧的正要從門口走出來,突然發(fā)現(xiàn)了縮在角落的粟子琳。

  雖然個子不高,但是12歲的粟子琳長相很清秀,平時也很愛干凈。

  男子一臉猥瑣,迫不及待的脫下衣服,粟子琳想逃脫,卻被大手一把拎起來,他死死掐住脖子。勒的她窒息?!安灰校蝗荒銈?nèi)齻€人一個都別想活著?!?p>  她很害怕,曾經(jīng)見過在小鎮(zhèn)上的酒館里淫亂的模樣,她總是離得遠遠的,顯然這個男子要對自己做同樣的事。

  不過最終他沒有得手,從門口處走進來一個身穿整齊軍裝的男人。那男子見到軍官瞬間僵在原地。

  還沒等他說些什么,一顆子彈直接穿過頭顱。軍官的警衛(wèi)快步走進來將男子的尸體拖走。軍官上前兩步,蹲下來,看著驚魂未定的粟子琳,“我很抱歉,這種事不應該發(fā)生在這里?!?p>  看著屋內(nèi)幾乎是家徒四壁,軍官并沒有直接離開,又問了問粟子琳的家庭環(huán)境。聽過之后,軍官有些沉默,轉(zhuǎn)而說道,“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小鎮(zhèn)是防守的節(jié)點之一,我們部隊缺少一個炊事員。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帶上你的弟弟?!?p>  “那我媽媽怎么辦?”

  “你可以給她郵寄一些錢?!?p>  現(xiàn)在的狀況,粟子琳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沒辦法在即將到來的危機中保護自己。

  看到她點了點頭,軍官露出一絲笑容,隨即對身邊的警衛(wèi)說道:“給這兩個新兵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軍裝?!?p>  “是,少校?!?p>  從那以后,粟子琳和她的弟弟成為了部隊中年紀最小的“士兵”。而那個名為莫宏的軍官,在粟子琳接下來的六年內(nèi)扮演了她父親一般的角色。教會了她如何使用槍支,一些歷史,數(shù)學,外語等各個方面的知識。

  在停戰(zhàn)的這幾年,似乎是粟子琳生活過的最幸福的幾年,不用為了衣食發(fā)愁,有一個愛她,保護她的人。

  她也了解到,莫宏少校的女兒在幾年前因為嚴重的白血病去世,戰(zhàn)事吃緊,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見女兒最后一面,多年未見妻子也離他而去,所以他自愿前往最危險的地方帶領部隊作戰(zhàn)。

  他常常能夠在粟子琳的身上看到自己已故女兒的身影。

  再后來,“島鏈戰(zhàn)爭”爆發(fā),莫宏軍官再次到達前線,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敵人,身穿先進的鎧裝,有著強大的空軍力量支援,僅僅一個照面,第一支抵達前線的部隊便被打成一盤散沙,陣亡人數(shù)超過百分之三十,傷員無數(shù)。

  最終在上級下達“死守”的命令下,莫宏戰(zhàn)死在一次突襲中。臨死前,他看著抱緊自己失聲痛哭的粟子琳,用最后的力氣說道:“別哭,人——總有死的那天,不是嗎?”

  聽到外面鎧裝摩擦的聲音越傳越遠,莫宏松了口氣,微笑道:“你應該高興才是,我馬上就要和家人團聚了,不知道我的女兒會不會驚訝呢?好了,我的時間到了,但你還沒有,你還有弟弟需要你來照顧,離開這里之后一直向西北方向走,找到有著紅色標志的旗幟的部隊,把我桌子上的信封交給他們?!?p>  莫宏靜靜的閉上眼睛,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粟子琳拿起那封信,抖落掉上面的灰塵,一滴血滴在信封上,那是她自己的血,這場戰(zhàn)斗中她也負了傷。手臂被炸出的碎片劃出一道十厘米長的傷口。

  門外陰冷的風吹拂而來,沾滿血的面龐有重新映入眼中。粟子琳挽起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臂,這副身體的手臂處沒有任何傷疤,“這難道就是我被刪除的記憶?”

  “難道這就是真相?這一切都是假的?”

  粟子琳困惑的表情恰好被門外的陳從熙看見。

  他那近乎“面癱”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真相,已經(jīng)接近了——只不過,你們愿意接受嗎?”

  “我想,或許江程是對的,他會比我們先找到真相,誰知道,到時要面對的,會是什么?”

  短短幾秒的時間,粟子琳腦海中閃過很多事,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記憶碎片重現(xiàn)導致的不適,記憶就像注入一樣,回到了自己的腦海中。她平靜地對凱叔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您?!?p>  “別做傻事,孩子。”凱叔皺了皺眉頭,粟子琳打完狀況讓他覺得奇怪。

  “我沒事,人總是會死的?!弊詈罂催^一眼地上的尸體,她低聲道,“你不是粟子坪,對嗎?”

  隨后便離開,走出了房屋。

  凱叔嘆了口氣:“你能這么想那最好了?!?p>  (高墻西部)天色有些晚了,江程決定到明天清晨再出發(fā),于是他隨便找了一間路邊的屋子,也懶得清理,在門口布置了簡易的陷阱,吃了點東西之后。江程躺在地板,頭枕著背包。聽著外面富有規(guī)律的雨滴聲和風聲。江程從未感覺如此疲憊過,眼皮就好像粘合了一樣。

  隱約的,江程好像進入了某種回憶,看到了他走出戰(zhàn)區(qū),十歲的時候為了搶奪食物,他可以把刀扎入一個成年人的脖子。

  四處流浪后,一次機緣巧合,他遇到了一個外籍雇傭兵組織。不得不說江程很有天賦,精通各種暗殺,反偵察技巧后,還能夠根據(jù)各種任務的突發(fā)情況,達成完美的臨場應變。

  雇傭兵可不全是亡命之徒,正規(guī)的組織傭兵都很惜命,他們可不想賺了錢沒處花。在生物科技飛速發(fā)展的時代出現(xiàn)了很多植入式武器,傭兵花高價買一種皮下植入式護甲,可以抵御一般的突擊步槍子彈,保護頭部和重要器官。

  和一些喜歡揮霍的傭兵不同,江程的錢都放在保險柜中,各個銀行的賬戶上也有巨額存款。他有些厭倦了雇傭兵的生活,決定在完成最后一次護送任務后便換個身份,去北歐買下一座島,那里遠離戰(zhàn)火。

  可是這一次的護送任務并不順利,情報部門出現(xiàn)了差錯,陣亡十幾名戰(zhàn)友的情況下才勉強完成,他自己左腿膝蓋中彈烙下殘疾,事成后他便向老大綽號黑齒鯊談了談,提出了退出的想法。在簽署了厚厚的一摞保密協(xié)議后。

  黑齒鯊嘆了口氣:“像你這么年輕且經(jīng)驗豐富的傭兵很難得,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傭兵團尊重你的想法,你的合約還沒到期,違約金就免了,老杰克那邊給你準備了一套瑞典的身份,職業(yè)嘛,實業(yè)家,你懂得,沒人知道什么叫實業(yè)家?!?p>  就這樣,江程走出了傭兵團在墨西哥的據(jù)點,先去紐約待幾天,大城市的確繁華,只是太喧囂了。

  他聯(lián)系了一些木材,工具的供應商。又經(jīng)過一定手續(xù)買下了緯度在七十左右的一個島嶼。買下一套電子設備放入背包,在這里他再也沒穿過那套戰(zhàn)斗服,轉(zhuǎn)而換上一套淺灰色的運動裝,幾天后,拿著票,走進機場。

  在飛機上江程睡著了,這一次睡得很安穩(wěn),飛機降落后空姐才叫醒他。

  記憶鏈到此就中斷了,江程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他現(xiàn)在的心情有些失落。但同時也覺得很奇怪,為了保險起見他并沒有摘除皮下護甲,這種由生物體供電的裝備可以存在很久。

  可是來到這里后,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皮下護甲的存在,而且腿上的殘疾也消失不見,這幅身軀和原來經(jīng)過訓練的一樣強大,卻沒有任何隱疾。尤其在反應速度,聽力,視力上。

  “難道說?”江程起身,休息過后他身體上的疲勞一掃而空,這讓他有了些陌生的感覺?!斑@根本就不是我的身體,只不過是有人把我的記憶復制在這——”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震驚到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從包里翻出筆記。找到了那行之前看見過卻被忽略的話,“我遇到了一個與我極為相似的尸體,天哪,這怎么可能?”

  忽然,他感覺自己看著高墻,審視過后,“有一些不一樣了?!?p>  筆記,實驗室,控制中心,紙條,相似的人,洪水,喪尸——

  這些都說明了一點,在高墻里面的人從來就沒變過!外面的人一次又一次將含有宿主生前記憶的軀體放入高墻中,然后再施加生存上的壓力,看著他們相互廝殺。

  只不過——江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怎么會這么真實,真實的我都分辨不出?!?p>  “這么說來,我并不是江程,真正的江程可能已經(jīng)在那座島上了吧。”他有些自嘲的說道,同時又覺得有些可笑,自己,包括粟子琳,馬擇維,凱叔,從一開始這座高墻就根本沒有逃出去的辦法,而他們也并不是真實的人,他們的喜怒哀樂可能只不過是一群科學家根據(jù)幾個人的記憶臆造出來的。

  理論上說,他們根本就稱不上一個完整的“人”。

  原先小一些的雨,在此刻并沒有任何放晴的跡象,上午九點鐘,太陽依然被烏云壓得不出一絲光亮。

  “既然這樣——”江程稍微活動了下身軀,將包重新背起,“那就不需要找任何線索了?!?p>  說罷便向著城西的化工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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