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遇疊橋的“疊橋指”,原理其實極為簡單易懂,乃是將真氣聚于兩指指頭上,專注一念爆發(fā),以點破面。
只不過不同的武學招式,在實現(xiàn)這一理論時各有不同。
《寒溪摩云手》包含幾種殊異手法,此刻何言笑,卻是以幽林山澗沁寒之意,融入自身真氣,宛若有著水寒侵體,先浸透泡爛接觸點。
就像是千層紙,隨即凝成一股的真氣,再輔助施展者見縫插針破敵來招。
來人顯然沒料到,何言笑居然有這等火候,此刻卻有些騎虎難下。但他對《寒溪摩云手》似不陌生,驀地一抖軀干,腳下猛力一跺,竟生出一股駿馬奔騰的氣勢。
隨后,中年男子變掌為啄,稍一收掌如刀螂刁向何言笑右手手腕。就在何言笑撤守須臾,另外半邊肩胛向內一撞貼靠近前,盡顯武者千錘百煉的老道經(jīng)驗。
不過,有“糯米滋”當?shù)着疲窝孕s沒打算扮豬吃老虎。再則殺死梅鶴影就算有外援的功勞,知情人估計都不會過于低看何言笑的修為。
這個時候示敵以弱,純粹是拿別人當傻子忽悠!
當然,來人此刻雖有些詫異何言笑真氣精湛,卻不會想到何言笑有一把切金斷玉的利刃,以及風虎蟬影靈機的獨特效用。
饒是如此,何言笑這一指下去,仍令中年男子錯愕不已。尤其在他搶近何言笑近身剎那,何言笑竟足踏鶴步,另外一臂似柳手舒展,架住來人肩胛。
霎時間,真氣各自一震,雙方互讓一步。何言笑勁力一吐,居然將來者逼退三步。
十六七歲,就已有這等實力?!
不想何言笑修為竟似不弱于留手的自己,中年男子心下雖震動不已,終究不好拉下顏面以大欺小,一手負于身后一手一拈胡須,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何言笑,隨之故作瀟灑地自報家門。
“后生可畏,莊二?!?p> “你……原來是莊家二爺,晚輩失禮?!?p> 剛從何家兄弟口中,得知廣林郡誰說了算。何言笑腦筋一轉,立即想到了來人身份。
莊龍塭一瞧何言笑神色,頓時恍然:“呵,兩個何家后生對我倒是警惕的很,諒必方才對你說了不少我與大哥的壞話?!?p> “那是。他們危言聳聽,非說莊二爺與龍淵莊主,乃廣林一霸,卻不敢隨意冒犯貴莊?!?p> 莊龍塭聞言沉吟少頃,問道:“你這是要出門?”
“嗯?!?p> “卻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p> 眉頭鎖了起來,莊龍塭不知盤算著什么,問道:“如果無事,我是否可以同行?”
“這,可以?!?p> 從何延忠口中得知,莊龍塭乃是廣林郡靖安司的人,某種意義,跟何言笑算是同一陣線。
否則的話,莊龍塭剛剛那試探一掌,就算不存惡意,都不可能令靖安司門口的獬豸石像,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何言笑現(xiàn)在除了信任染紅纓,大體也就相信一頭可愛的小鹿,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
只是莊龍塭人都來了,何言笑倒是懶得再回頭,遂自呈行程說道:“我現(xiàn)在出去,是縣城南邊有一戶人家,說是撞了邪祟,因此特意去看看。”
“到了合氣之境,內氣外氣交感,雖可傷到邪祟,終不如種玄之上的高手穩(wěn)妥?!?p> 莊龍塭貌似好心地提醒道:“這樣你我更該同行?!?p> “好?!?p> 知道莊龍塭不可能純粹是為了拉攏感情而來,何言笑一人在前走著,口中問道:“據(jù)何延忠說,當初我去長生圣壇臥底,是二爺?shù)囊馑迹俊?p> “是,也不是。”
雖然有可能陷自身于不利,莊龍塭卻鎮(zhèn)定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所懷疑。但你應該清楚,一個月前,才是長生圣壇變質的關鍵。”
“唔……”
莊龍塭這一點確實提醒了何言笑。
如果莊龍塭有意搞何家,就不必兩三年前讓何言笑就去這個縣城外的邪教廝混。
何言笑靈機一動道:“最初的長生圣壇,跟‘至德天地,無方清凈’無關?或者說,他們沒有計劃發(fā)動邪祀?”
“你也知道這句念詞?!”
一瞥莊龍塭眸中精光,何言笑靜靜點頭說:“不久前何延忠告訴我的。據(jù)說是文心館的嚴館主,就何家的慘案給出的一點線索?!?p> “果然,嚴酸儒他學識廣博,不可能不知道這回事。不過,長生圣壇的許蔚然成名已久,他會加入長生圣壇應非偶然?!?p> 莊龍塭雖露出一絲不痛快的神色,卻似早料定嚴經(jīng)誥對此事有所耳聞,于是不再隱瞞自身來意,說:“胥國時局近幾年來,一向不怎樣安定。而在四年前,就時不時有些小教派,暗行鬼祟之事。長生圣壇,就是其中之一?!?p> “許多,是多少?”
“十七縣皆有,只是那時尚未壯大,不敢明目張膽妄為。”
莊龍塭看著路邊污穢的堆雪,道:“但今年年景大變,六月飛霜,帶起饑荒造亂。這才給了他們肆意破壞的機會?!?p> “那,二爺三年前為什么要讓我去長生圣壇?”
“此事說來話長。”
原來,這些散亂各地的小教派,就像什么白蓮、紅花會什么一樣,一開始都是搞些聚眾騙錢的勾當。而像胥國這種地方,或者說這種仙武世界,拳頭說話一向實用,絕對的法治本來就不切實際,管不太住。
官私結合,但凡不要太過分,那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不過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莊龍塭作為廣林郡靖安司的一員,在處理某樁委托時,曾看到了犯人口念“至德天地、無方清凈”的禱告之詞,更在他面前當場自盡,場面極為恐怖,死者精氣宛若被榨干了一般。
莊家家主與莊二爺家學淵源,頓時意識到這背后隱藏著一些秘密。心知事關重大,莊龍塭就主動將情況呈報了上去。
不過胥國國王卻似對邪教之事司空見慣,并未將之放在心上,僅僅嚴令各地限制地方邪教聚眾。而且胥王認為反正靖安司名存實亡,還不如給他們找點事做。
這才有了各地邪教,明知道有靖安司的臥底,在一個多月前卻都選擇隱忍,視而不見的主因。
何言笑頓時無語了:“敢情從一開始,大家就沒指望靖安司的人能做出什么業(yè)績?”
“嗯。誰敢動靖安司的人,朝廷就會先把那個團伙拔除,更像是個警示之用。”
莊龍塭承認道:“本來就是想讓下面斂財橫行的行為不要太過分?!?p> “這……”
某些方面上,靖安司的神異確實超然世外??稍诹硗庖恍┓矫嫔希绕漶銍@種偏僻之地,卻顯得有力無處使。
原本人就少,所有人都是明牌臥底,用來敲打邪教別搞事的工具人,能起個什么作用?
難怪莊龍塭光隨意指派任務,卻兩三年從來沒聯(lián)系過何言笑,因為一開始就不危險。
不過,莊龍塭此刻卻極為嚴肅,說道:“兩個月來的劇變,絕不是一個偶然。長生圣壇的失敗,是幕后操縱者唯二失敗的計劃之一。”
“唯二?”
“月余時間,遍地開花。我大哥與人交過一次手,受了不輕的內傷?!?
浮云奔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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