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委羽不是第一天想殺我?！?p> “但你此回壞了他的大事，令他勢在必得?！?p> 在豐壤原屹立不搖，眼線通天的孔雀閣大掌柜練常菁，自然不乏在胥國的眼線：“昔年孫委羽還是個晚生后輩，就已初生牛犢不怕虎，敢直面挑戰(zhàn)你。眼下你今不比夕，反觀他以自封功體之法磨練根基，只怕離功成不遠?！?p> “自封功體？”
何言笑心思一動，難怪他之前覺得，錢不貧雖然是騰光境高手，但好像不如孫委羽危險，原來還有這么個關(guān)節(jié)在。
而且，孫委羽當(dāng)初在胥國能以一敵二，擋住費忘年跟法寶珍奇的樓玉瓊，顯然并非常人能為之。
“銹劍已復(fù)，他還不配做本尊的對手?！?p> 不過，費忘年眉頭一挑，依舊漫不經(jīng)心：“只要閣主不偏向他，本尊又有何懼？不過，你連黑日真宗的情報都知道不少，看來是他們想與孔雀閣結(jié)盟？”
“哼，說的好聽，誰不知道他們是想吞并？”
“黑日真宗四脈之上，為‘素書玄筭·古神荒’一手統(tǒng)御。過去本尊以為‘了神通’不過如此，但日前見識過高人搬山開湖的手段，方知天外有天?！?p> 費忘年沉默一陣說道：“你們孔雀閣家大業(yè)大，與我不同。真要是‘了神通’境的高人威脅，投效于他亦無可厚非?！?p> “我早就跟你說過，凈蓮仙臺的傳承已無意義。”
孔雀閣本是灰色組織，并沒有明確正邪觀念。一提到這個話題，練常菁就顯得非常氣憤：“見到一頭圣獸分靈而已，難道敵得過人家健全的組織？”
“凈蓮仙臺也不只有我一個孤家寡人。只是同伴散落各地，未能一聚罷了。”
不想跟練常菁聊這些不愉快的，費忘年開門見山道：“對了。近來，你可曾聽說過，有什么針對宋昭明的行動？”
“針對宋昭明……”
練常菁的眼中浮現(xiàn)清晰可見的猶豫，長嘆一聲說道：“是有這么個說法。不過，替客人保密乃是孔雀閣的本職，恕我不能詳述。”
“那錢不貧呢？”
“你連錢不貧都認識？”
練長菁豁然開朗：“半年來，他在千巒域常駐，本想尋找機會鏟除張道謙。但也不知是否是他好運，居然折在了胥國青屏山。不對……你知道錢不貧，那千珍會的《白骨無相觀》是你賣的？”
“不錯。”
“這……既如此，我只能說，黑日真宗想讓豐壤原變天?！?p> 既然費忘年做出這種決定，練常菁此刻再瞞就沒什么意義，稍微透露了一點口風(fēng)。
練常菁幽幽給出了答復(fù)，有些遺憾，卻又有些費忘年不曾卷入其中的慶幸之情，道：“忘年，此回千珍會結(jié)束，宋昭明這化象第一人的名號，只怕就此消失了?！?p> “他們什么時候動手？！”
“今夜?！?p> ————————————————————————————————
練常菁說黑日真宗會在今夜動手，但不代表第一輪的攻勢會指向化象門。油燈燭火搖曳，木魚敲擊聲不絕的廟宇大殿內(nèi)，佛相金身聳立正中，俯瞰著身前痛苦僧人，澹靜的眉目間似有一絲憐憫。
端坐于蒲團上，披著袈裟的長眉老僧，手中佛珠在指間顆顆轉(zhuǎn)動，宛若有著固定的節(jié)拍，顯地安穩(wěn)而淡泊。
苦禪大師食指點落，即將殿中佛光引來，罩在悟真和尚的身上：“悟真，你貪念太重?！?p> “師、師父，徒兒未曾與人貿(mào)然動武，怎會心神這般躁動？”
“不同靈物，有不同的用途，不同的性質(zhì)?！?p> 苦禪大師眼睛像是睜不開一般，溫溫吞吞地說道：“亂魔星鐵，乃天外靈物。以你騰光境的修為，尚且不足將之完全鎮(zhèn)壓?！?p> “這，是徒兒自負了?！?p> “為今之計，老衲唯有引化象城周遭清氣，助你平復(fù)心神，將亂魔星鐵洗練凈化?！?p> “多謝師尊。”
曇摩宗雖不比化象門，有五位種玄境高手，只得三位。
但苦禪大師師徒，就連徒弟悟真都不比張道謙差。而得了苦禪大師指點，悟真僧人不敢怠慢，當(dāng)即屏息凝神，竭力壓制亂魔星鐵異狀。
不過，一向神通廣大的苦禪大師，這回雖以曇摩宗宗門內(nèi)的清圣佛氣，洗練靈物瘋魔邪氣?；蟪侵?，臨近空明洞天所處護城八卦陣法巽位，孫委羽憑虛御風(fēng)，宛若被一個巨大黑影托著。
他口中念念有聲，頓使遠在曇摩宗宗門內(nèi)的悟真僧人身上，周身黑氣直冒，赫然蓄意不軌：“鬼母，玄鱗鯀大人的妖軀，當(dāng)真就在此地？”
“八九不離十。你是好奇你是此地空明洞天出身，因何對此一無所知？”
“是?！?p> 孫委羽頷首說道：“我本以為尊上命我解放化象城下方異獸，只是為打亂此地格局，給真宗獨占一方創(chuàng)造機遇。原來，墨淵玄鱗鯀竟當(dāng)真在此。只是，相思鯉還在暮汐洲，是否？”
“哼，死鬼就算脫困，一身妖力怕也十不存一，確實不是小賤人的對手。但唯有救他出關(guān)，才能助我真身解脫?！?p> 碧落吞天蟾說道：“你們醞釀多年，難道還畏首畏尾？”
“自然不會?！?p> “那就好。”
碧落吞天蟾聲音空空渺渺，顯然較之剛剛分靈降世有了一些進益：“分靈就是分靈，血祭再多也恢復(fù)不了了神通以上的修為。但等死鬼破封而出，那就將另當(dāng)別論?！?p> “只是有些可惜了那塊亂魔星鐵?！?p> “死鬼自己的東西，用來救他自己脫身，不算吃虧了?！?p> 碧落吞天蟾怡然自得地說道：“當(dāng)年他先被封印，擔(dān)心我無法自保，才將亂魔星鐵與自身剝離?？上ф碜罱K也沒能逃出被鎮(zhèn)壓的結(jié)局。但曾與死鬼的妖力融為一體，這塊亂魔星鐵又哪里有那么好消化？”
“原來如此。”
孫委羽不由恍然，望著金氣與黑霧交融碰撞的曇摩宗，頓時明白碧落吞天蟾用意為何：“一旦護城八卦清氣不足，空明洞天亦無從處理?！?p> “就是我與死鬼里應(yīng)外合，助你殺死宋昭明，奪得空明洞天大權(quán)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