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線天峽谷的通道口,居然還有人成天守著。敢情這里不止是何言笑一人進來過,只怕以前隔三差五時不時就有人進來。
不過,何言笑跟對方素不相識。等適應了峽谷中的光線,再定睛凝神一看。何言笑見是一個壯年人,反而松了口氣——江湖傳言總說,老人小孩不好惹嘛!
“敢問閣下是?上工又是什么?”
“有什么話路上再慢慢詳談,不急?!?p> 這人先自報家門道:“我姓焦名祿,這兒大家都叫我一聲老焦。你們這些外來人,越來越少了。不過該講的規(guī)矩,都給你們講清楚?!?p> 何言笑自己跳下了鹿身子,把羽氅貼心地給樓玉瓊遮好,然后拍了下鹿屁股,下了地落后老焦半個身位而行:“這里難道不是大須彌山?”
“嘿,老焦我也是進大須彌山探險,結(jié)果一不留神誤入此地,就此再也沒出去過?!?p> 難得見到外人,焦祿明顯話多了起來,先擼起袖子給兩人看了看粗糙的皮膚,生了老繭的彎子,然后問道:“先檢查檢查自己的真氣,是否已經(jīng)調(diào)動不了了。”
“這?”
何言笑悚然驚詫,趕忙猛一提氣,頓時發(fā)現(xiàn)自身功力運轉(zhuǎn)極為滯澀。而樓玉瓊更是錯愕不已,脫口而出道:“當真一點靈力都無法使用?!?p> “看到了吧,誰進了這里都地老實種地!”
“……”
何言笑保持沉默,沒說通過神秘圖卷轉(zhuǎn)化,他只是感到異常滯澀,而非完全調(diào)動不了真氣。至于鹿米瓷,何言笑當著焦祿的面卻不方便細問:“種地?”
“這是醉幻仙鄉(xiāng)的規(guī)矩。其實跟外面沒什么不同。你們要吃飯,總得勞動,不能讓別人養(yǎng)著?!?p> 老焦帶頭在前走著,語重心長的提醒道:“你們運氣不錯,居然是按規(guī)矩出現(xiàn)在峽谷門口。之前見到的家伙,大體都是突然栽到村子里。敢進大須彌山探寶的人,誰還沒點本事?”
“結(jié)果動了手才發(fā)現(xiàn)沒了武功……”
何言笑說到這里都不用細想,那些人估計會享受一頓社會的教育,認識一下什么叫群眾的力量。
只不過,何言笑進大須彌山之前,可沒聽說過會有這么多人失蹤:“老焦,大須彌山有妙高宗守著,難道就沒一個禿驢進來?”
“妙高宗,都這么多年了,它還沒散伙啊?!”
焦祿聞言來了精神,解釋道:“我已經(jīng)七百四十多歲了,幾乎沒聽說有禿驢進來。就算有,基本上也不是妙高宗的人?!?p> “原來如此?!?p> 大須彌山原本是凈蓮仙臺的禁地。
雖然不知道這個醉幻仙鄉(xiāng)跟凈蓮仙臺什么關(guān)系,但何言笑清楚凈蓮仙臺跟妙高宗有仇,拒絕外敵入侵也不足為奇。
何言笑轉(zhuǎn)念一想,他跟樓玉瓊沒吃苦頭,大概是身份優(yōu)勢,靠著指環(huán)直接傳送了進來。
然而,他何言笑可不想一輩子在這里面種地??!
“那,這么多年就沒人試著找到找到出路?”
“每個剛進來的人都會不死心??上А?p> 老焦攤手欲言又止,基本上意思一目了然,“日子久了,大家也就接受了這里的生活。千百年來,少數(shù)不到還胎境的人,活了個四百多歲就已歸于黃土。就算是我們也在日漸衰老?!?p> “活四百多歲?”
“不錯?!?p> 照理來說,騰光境之前的種玄武者,都是壽三百左右。焦祿明白何言笑的困惑,嘆了口氣說道:“這里少有的好處,能夠自然增長一些壽數(shù)。而且大家照樣能夠修煉,如果僥幸修煉到通玄,有個幾千歲壽命也不是不可能。但?”
“活了千年的王八還是王八,出不去得憋壞了。”
何言笑這次不用教了,直接就接過話茬,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能修煉,卻無法施展武藝??墒求w魄仍會增長?”
“不錯。所以仙鄉(xiāng)依然由那幾個通玄高手說了算。”
“通玄高手……”
何言笑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琢磨著他功力或許不如對方。但比體格的話,承接過“歸元命丹”的他可不一定比不過人家。
再則,何言笑尚可運動少許真氣,頓時心頭大定:“通玄高手很多嗎?”
“你當是大白菜?!”
焦祿翻了個白眼,手指頭都沒掰,說道:“滿打滿算,四個而已?!?p> “呼……”
“呼氣干嘛?”
焦祿怪道:“小伙子,你修為連騎鹿的小姑娘都不如,就別想在仙鄉(xiāng)稱王稱霸了?!?p> “呵呵。”
何言笑只能敷衍笑了笑,沒有給自己辯解什么。這個時候該低調(diào),仍然得低調(diào)一些。片刻之后,三人面前豁然開朗,映目即是阡陌縱橫,流水潺潺,房舍儼然有序的桃源仙鄉(xiāng)。
而每一口靈氣吸入體內(nèi),都似比大須彌山外高出好幾倍,難怪在這里能夠修行延壽。而指著腳下一條幾人寬的石板路,焦祿說道:“再往前走一陣子,就是大家住的地方。”
“多謝老焦你提點。”
“不客氣?!?p> 焦祿瞥了一眼鹿背上很少說話的樓玉瓊,小聲地說道:“剛才有句話沒問。你倆到底是不是一對?”
“樓妹妹雖似臉嫩,但與我已有媒妁之約。”
不太肯定這里的狀況,何言笑自然不能讓樓玉瓊落單。給了焦祿答復后,何言笑當即回頭稍帶歉意地跟樓玉瓊換了一下眼神。只是樓玉瓊居然神色不驚,似乎并沒有把何言笑的無禮放在心上,平靜地點了點頭,就又垂首捏著羽氅的羽毛一言不發(fā)去了。
焦祿聞言登時松了口氣:“有媒妁之約就好。不然小丫頭長這么水靈,待會兒仙鄉(xiāng)里有人申請分配伴侶,那可就麻煩大了。”
“……”
何言笑這下真是驚了:“這里連老公老婆都包分配?”
“這里又不分地主佃農(nóng),總得有個比較高低不是?誰干的活多,貢獻更大。誰就優(yōu)先分配偶,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或許在這里生活久了,焦祿已經(jīng)有些接受了醉幻仙鄉(xiāng)的生存法則,理所當然地說道。
“多虧你們進來前就有了婚約,不然被搶婚又是一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