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轉(zhuǎn)暗的時候,寧煜從青石上醒來,略作整理,起身向著山下行去。
他要去處理那只迷瞳影鼠和其它靈獸身上的一些部件,當然,主要是去售賣迷瞳影鼠的那雙利爪,其它所有的部件,加起來,恐怕還比不上其價格。
之后,他也是時候前往靈玉堂繼續(xù)制作玉簡,履行合約了。如今已不是月初,再遲的話,雖然也不至于違約,但恐怕會被打上“工作態(tài)度不積極”的標簽等,這些的話,能避免還是要盡量避免的,畢竟誰都希望,能夠在掙得靈石的同時,還能保持有一些不錯的心情。
而且,雖然他制作玉簡的速度快,那合約上的最低出勤天數(shù)相較于他來說略長,但在制作玉簡的同時,他也是可以去刷草木卷和靈獸卷其它篇章的熟練度的,而草木卷和靈獸卷那么多的內(nèi)容,一篇比一篇更多,短時間內(nèi),他也是不可能刷得完的。
就算真的刷完了,他也就不是沒有繼續(xù)努力的東西了,有著熟練度面板,圍繞著修煉,他有著太多可以充實自己的方向。
沒有去跑多個地方,在回春軒里,寧煜一次性處理干凈了自己帶著的那些東西,共售賣得到了200多的靈石,算是符合,甚至略微超出了一些他的預期。
工作人員換了一位,不再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名叫清蘿的弟子,不過同樣是一位身材比較嬌小,看上去柔媚動人的丫頭,鬼精鬼精的,在所有涉及到靈石的地方,都特別敏感。
以至于寧煜都不禁懷疑起來,自己下次要是售賣的話,是不是應該去易寶閣等地,畢竟,那里的工作人員好像男性居多,雖然通常板著一張機械化的臉,好似失去了靈魂,但是在靈石的來往上,這種沒有感情眼中只有冰冷數(shù)字的,未嘗不是一種讓人感到舒適的方式,再怎么皮笑肉不笑,似乎也總比那種夸張的,甚至討好的,看似處處為你著想,實則卻是想著如何吃人不吐骨頭,怎么處心積慮地將你榨干來得強吧。
不過據(jù)說那位名叫清蘿的丫頭也并沒有被辭退,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依然待在回春軒里,只是現(xiàn)在似乎是換班時間,或是身體出現(xiàn)了什么勞累的狀況,處在休整期?
當然,這與寧煜沒什么關系,甚至像清蘿這樣不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或是調(diào)養(yǎng)的情況,在宗門的那些練氣境弟子里,比比皆是。
他們身體的勞累倒是其次的,重點還是心累和種種境遇下不得不承受的如山般的壓力。
說得難聽點的,他們雖然是修仙之人,能夠靈力呼嘯、衣袂飄飄,但是在那些別人看不到,甚至看得到的地方,他們已經(jīng)不被當做人看了。
對于他們來說,還能夠笑得出來,流露出或妖嬈嫵媚,或恣意昂揚的笑容,已經(jīng)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了。
因為真的,有很多人,是連一丁點尊嚴都沒有的。有的人說,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命賤,命中注定就該如此,活該!也有的人說,這是世道的殘忍,客觀法則的無情,大環(huán)境的壓迫,絕大多數(shù)的人,其實歸根結底,都是沒有選擇的。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同樣的辛酸和無奈,同樣一次次熄滅但又不得不燃起的希望和抗爭,同樣深藏于身體之中的疲憊,甚至遍體鱗傷難以再愈合的傷口……
湖光山色掩映之間,天香樓如仙山瓊閣屹立其上,巍峨高聳,氣勢磅礴,好似恒古以來就如此。
天色朦朧,淡淡的霧氣繚繞,閉目,更似能夠感受到如怨如慕、悠揚婉轉(zhuǎn)而不絕的歌聲飄來,恍惚間,又好似化作了如夢似幻的靡靡之音。
高層的云窗不知何時被主動打了開來,視線穿過淡淡的霧氣,隱約能夠窺到似乎是一抹窈窕的倩影,風姿綽約,不過觀其衣著色澤和其輕微的肢體動作,倩影的主人似也是帶著一些莫名的惆悵,柔媚中又好似帶著一分化不開的憂愁,尤其是在矚目到眼前那過眼云煙,凄美、迷離的景象之時,那份傷感與忽然襲上的柔弱,就愈發(fā)明顯了幾分。
今日的天香樓似乎比平日里更加熱鬧,遠遠地,就能夠看到大廳里,那已經(jīng)排上的隊伍,以及那在隊伍的最前面,閃亮耀眼而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巨大而華麗的“菜單”,其上,是那些價值不菲,動輒便要大幾百靈石的一道道珍貴奢侈的菜肴。
不過,來都來了,自然是有所準備的,就算主要的目的和打算,是點一些便宜的菜肴,能夠填飽肚子就行,可是在最后的關頭,也往往不會忘了,點上那么一份價值相對高一些的,用來作為點綴,這樣的話,即使是一桌子簡陋的菜,看上去也會生輝不少。而且在此時此景之下,每點那么一份名貴的菜肴,腰桿子好似都硬挺了幾分……在大家都是窮人,都不富裕的前提下,敢于在自己的購買能力范圍內(nèi),花費一筆不菲的開銷,用來買一些能夠讓得自己心情愉悅,或是獲得享受的東西,這份氣魄,其實是值得令人驚嘆的。
大廳的入口,能夠看到為數(shù)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有的顯然是收獲頗豐,前來天香樓慶祝,眉宇間張揚著銳意與昂揚之色,還有的可能是遇到了重要的日子,想著可能有紀念的意義,遂三三兩兩地,一同進入到天香樓內(nèi),輪流看著菜單點著餐肴。
在隊伍的中段,有一位光著膀子的壯漢,身上帶著猙獰而頗具氣勢的傷口,結上了化不去的痂,雖然面容兇厲,但看其開咧的嘴角,顯然是遇上了什么高興的事。
在壯漢的身旁,還走著一位窈窕動人,身段豐腴的優(yōu)雅女子,不時地,便會引來大廳中各色視線的打量。
與女子的優(yōu)雅動人相比起來,壯漢的容貌、氣質(zhì)、談吐等,反倒是相形見絀了,甚至可以說是粗鄙。
許是留意到了大廳中眾人偷偷打量的視線,壯漢的嘴角突地一咧,在一聲引人遐想的驚呼聲中,一把摟過了身旁的女子,并毫不留情地在其豐|滿后.翹之處,重重地一拍!
一陣陣的臀浪泛起,如同蕩起了漣漪,蕩在了許多像壯漢一樣,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人,的心頭。
頓時,大廳內(nèi),隱約地響起了一陣陣吞咽唾沫的聲音。
在女子泛著白眼的嬌嗔與不依中,壯漢一聲大笑,緊緊地摟著女子道:“走,寶貝,咱們點餐去,想吃什么爺都能滿足你……”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在那歡聲笑語的中央,也是有一些桌子,其上餐肴的主人,神情看起來并不是那么活躍,他們的身前堆滿了各式各樣肉類的菜肴,可是卻幾乎沒怎么動,唯有他們手中精致的泛著琉璃光澤的杯子,空了又滿,一次次地,被他們將其中的那些帶著麻痹效果的津液,神思恍惚地,倒入腹中。
在他們的周圍,充斥著的便是那些歡歌笑語聲了,放肆的大笑,心懷好意或不軌的調(diào)侃,令人嫉妒的男女之間幽幽的調(diào)情,他們之間可能只是幾尺之隔,呈現(xiàn)的,卻仿若是不同的天地,或許,眾生百態(tài),便是如此吧。
本來寧煜是不打算進去的,不過他看到了一個熟人,在向他招著手,于是他在一笑后,也隨之而向著天香樓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