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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

第五十九節(jié) 易字魚軒車再言志(4)

乾心論道 客笑而還 2637 2022-08-14 14:30:00

  天亮前的時間里,連車隊負(fù)責(zé)守夜的人都打起了瞌睡。

  一道極淡的影子,飄在夜色中,完全無法分辨。

  而這道影子似是無法自主的,猶如系著繩子的風(fēng)箏,從北方一路飄至車隊不遠(yuǎn)處,篝火的火光所能覆蓋的邊緣。

  在這里,正有另一道影子,等待著前者的到來。

  一陣微風(fēng),撥動了火焰,光芒稍稍向外偏移了幾分。

  那站定等待的影子,被少許光芒灑中,赫然是謝弼的五官身形!

  謝弼略有些厭惡地瞥了那邊篝火一眼,默不作聲地又向外飄了數(shù)尺。

  片刻后,遠(yuǎn)來的影子,終于站定在了謝弼面前。

  那,竟是被留在北??ぃ浜蠈O秀行動的粱籍!

  粱籍見到謝弼,立時恭維道:“明公妙術(shù)啊!”

  他半刻之前,尚在北海,用了謝弼留下的符箓,恍恍惚惚間,竟然跨越了馬車尚且需要行走整整一天的路程。

  謝弼對恭維沒什么反應(yīng),直道:“北海如何?”

  當(dāng)下,粱籍便不再贅言,將謝弼離開后,北海郡發(fā)生的事情一一稟報。

  先是孫秀孤身一人來至府衙,要求粱籍將府衙吏員全部召集起來,人齊了之后,孫秀拿出一枚虎符,竟是瞬間奪取了眾人心智一般,吏員們猶如常年操練的精兵,迅速排列成陣。

  但孫秀卻對數(shù)量還不滿意,直接命已經(jīng)被控制的眾吏員在城中勾補(bǔ)了上百人戶,也都納入控制。

  接著,孫秀便向杜氏、粱氏和陰氏依次發(fā)起了突襲。

  杜氏毫無防備,感應(yīng)境界的族長杜長房死于孫秀刺殺,另一名感應(yīng)境界的族老只身逃竄,其余杜氏嫡脈盡數(shù)遭到捕殺,庶孽子弟則交由粱籍看押。

  粱氏則是在孫秀抵達(dá)之前,便已全族逃亡海外,據(jù)追查當(dāng)是向生州道去了。

  陰氏最后被攻擊,卻是有了防備。

  族長陰晦,族老陰泊、陰瀾三名大修士,率領(lǐng)陰氏五百部曲私兵,在陰家堡外列陣,卻不敵孫秀單槍匹馬。

  粱籍說起孫秀所展現(xiàn)的威能,至今心有余悸。

  而且,孫秀持虎符,控制了眾多人員組成兵陣,但卻從來不曾驅(qū)使這些人真正上前對敵,最后甚至還將人都放了,雖說那些被勾補(bǔ)的流民有不少被累死、倒斃的,但那只是這些人自身體虛,似府衙吏員中,就沒有一個斃命,都不過是呼喊疲累而已。

  這些完全超出了粱籍過往的認(rèn)知。

  漢亡之后,諸侯、豪強(qiáng)連年征戰(zhàn),雖說陣前最為看重的便是大將斗陣,一旦某一方的將領(lǐng)多數(shù)戰(zhàn)敗,尋常的兵士在精擅攻殺的修士面前,便幾無勝算可言。

  但更多時候,是雙方將領(lǐng)勢均力敵,這時候兵士列陣,便有了用武之地。

  如今孫秀看起來完全不是如此,只他一人,對上同樣修為的大修士,竟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即可取勝。

  這里面,以虎符控制吏員、流民成軍,必然有其意義,只是粱籍完全猜不透內(nèi)中的詳情。

  故而他是著重于此,似是希望引起謝弼的重視。

  可惜,謝弼聽后,只是盯著粱籍,熟視良久不發(fā)一言。

  粱籍漸漸被盯得發(fā)毛。

  忽然,他意識到了!

  杜氏、陰氏都沒有提前太多得到消息。

  為什么偏偏就粱氏逃了?

  原因只能是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族中重要的資儲都已轉(zhuǎn)移,這才能說走就走,而不是像陰氏一般,只能負(fù)隅頑抗。

  陰氏不是將產(chǎn)業(yè)、資儲看得比人命更貴重,而是他們很清楚,沒有了財力的士族,那就不再是士族,即便他們逃走,也將迅速淪為寒門,最后所有族人都是草芥般的黔首黎民,與其那樣,還不如死斗!

  能讓粱氏那么早就得到消息的,是什么人?

  謝弼幕府內(nèi),只有一個姓梁的人。

  粱籍惶恐起來:“明公、明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謝弼展顏一笑:“季純何必慌張,是誰已不重要了,粱氏走都走了,這北海郡,還需考慮他們嗎?”

  粱籍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謝弼道:“季純,北海郡三姓一夕破滅,桓公聲威固然大振,但想必同樣會令人疑忌大起,我謝氏卻是不宜獨(dú)霸北海,引人側(cè)目,北海粱氏,今日起,由季純而興,何如?”

  粱籍完全呆滯了。

  謝弼話中的含意,沒有一絲一毫難懂之處。

  平滅了北海郡三姓士族,其它州郡的士族得知消息,必然會對桓志更加警惕。

  而收獲,則是桓志對北??さ目刂屏O大提升。

  在此中,謝弼做為桓志的合作者,卻是既想要獲得好處,又不想招來警惕、忌恨。

  所以,謝弼要再在北海郡扶持一姓,上好的選擇,自然便是原本的三姓之一。

  粱籍,恰好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這是絕對的好事。

  但,謝弼真的不懷疑粱籍通風(fēng)報信嗎?

  “明公,我、我……我真的沒有……”

  謝弼打斷粱籍:“季純本是大魄力之人,我助桓公施行新政,亦須極大魄力方能成功,故而你我當(dāng)初一見如故,怎么今時今日,季純反來做此小兒女態(tài)?”

  粱籍喏喏,事關(guān)性命,“魄力”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謝弼決心已下:“季純休要疑慮,此事便即如此!”

  眼看著謝弼似乎真的不是在說笑,粱籍暗暗一咬牙,反正如今性命操之人手,粱氏那邊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現(xiàn)在對自己這個背叛家門的不肖子弟,說不得怎么恨呢!

  眼下,也就只有一條路了。

  “明公大恩!粱籍今后,定以明公馬首是從!”

  粱籍撩袍拜倒,雖是虛影之身,仍舊一絲不茍大禮參拜。

  謝弼非常滿意,虛虛一攙,好似已將方才一節(jié)忘卻,轉(zhuǎn)來便繼續(xù)問孫秀:“孫中衛(wèi)目下如何?可在學(xué)宮中尋得了寶藏么?”

  說起孫秀和學(xué)宮,粱籍便多了怨言。

  “嗨!明公不知,那孫秀不知從哪里得了喬氏有寶藏留于學(xué)宮的傳言,縱兵闖入,學(xué)宮學(xué)子恐其兵士焚毀書籍,與之沖突,孫秀竟不顧學(xué)子身份,大開殺戒!”

  粱籍說到這兒,嘆一口氣。

  “唉,今后桓公恐怕還要再多一條摧折文華之罪??!”

  謝弼聽了,也大怒道:“這孫秀,見我時便問學(xué)宮,我還一再叮囑他,學(xué)宮乃我北海名士徐偉長心血所在,其中學(xué)子多有才能,必將為桓公所用,要他以禮相待,不可逞兇,豈知、豈知他!到了桓公那里,我定要申訴!”

  粱籍不疑有它,陪著聲討幾句后,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

  “說起來,那孫秀也是驕狂過甚,陰氏一名嫡脈幼女僥幸逃脫,欲乘船浮海而去,此人仍不罷休,追至海濱,卻是被一道星河破了手段,就連虎符,似也受損不輕!”

  粱籍對于孫秀的軍律之術(shù)陌生。

  謝弼卻知道一些來歷。

  聞言,大吃一驚。

  須知虎符便相當(dāng)于法家修士最為重要的“本令”法器,立律法之后,即以“本令”收諸民之力。

  虎符可視為特殊的“本令”,一枚可以分割為兩片,一片收軍陣之力,一片收軍陣之權(quán)。

  平日里,收軍陣之權(quán)的一片虎符,掌于君主之手,將領(lǐng)持有收軍陣之力的一片虎符,僅有指揮之權(quán),運(yùn)使時,需要將屬于該枚虎符的兵士調(diào)集驅(qū)遣,臨戰(zhàn)列陣,才能使兵士之力,集中于己身,從而倍增殺伐之力。

  若是兩片虎符合一,那便可以像孫秀這般,隨身不帶一兵一卒,需要用時,隨意勾選足夠人員,充任兵士,那些人受虎符內(nèi)存有的真正兵士神魂所控,指揮起來也和真正的軍陣幾無區(qū)別。

  可說是隱蔽突襲的極佳手段。

  唯一不足,便是臨時勾選的兵士,畢竟不如百戰(zhàn)精銳,所能提供的力量,遠(yuǎn)不及真正軍陣。

  故而,孫秀手段被破,雖然出人意料,卻也不是很難令人接受。

  真正驚到謝弼的,是虎符受損!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手段,竟能破壞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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