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確信一定是我把?”齊休眉頭微皺。
宮守誠目光明亮,單手伸出。
“其余兩人中申道言行事直白,性子較急,韓秀欣看似柔和,實則自傲,有自己的想法,行動力超群,至于其他人不太可能這樣做?!?p> “一方面這里是妖占區(qū),人們不會輕易冒進,即使真有那種人,呵呵,也不是我自謙,我調停官的美譽也不是浪得虛傳?!?p> “但說了那么多,實則我也只是隱隱確定是杜兄,多虧杜兄給面子才肯出來,不然我就要貽笑大方了?!?p> 齊休冷眼看著滿臉和煦,單手伸出,以示誠意的宮守誠,心中萬千思緒閃過,他倒不會相信對方的鬼話,他更認為是對方強大的靈覺告訴了他在自身。
“也許吧,還是說說你知道的情況吧。”齊休并不理會那只手,反而直言相問。
宮守誠謙和一笑,神態(tài)輕松地收回手,就往外邊走去,嘴里隨即發(fā)聲。
“耳聽為虛,還望杜兄陪我一段,我為你解釋一二?!?p> 齊休沉默立在原處,望著一邊外走,一邊扭頭看來的宮守誠,心中一動,邁步緩緩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宮守誠腳步微緩,齊休與其并肩而行,前者頓時露出喜悅的神情,使人望之就心生好意。
“杜兄可知,我其實并不需要親身來此,就連我的那些同伴們也紛紛勸阻,認為以我的能力即使不需要冒險,也可以輕松獲勝,可我還是力排眾議的來了?!?p> “........”齊休對此并不關心,他只在乎后續(xù)。
面對齊休不冷不熱的樣子,宮守誠搖頭失笑,他轉而面向周遭的房屋,面色有些唏噓。
“我翻閱過不少資料,也細心思索過所有人的企圖,但直到我來到這里,才摸中了整個事件的脈門,心中恍然大悟。”
“黑王這個妖還是有些智慧的,他深深的明白,若是人類認真起來,他們必遭毀滅,于是一方面實行某個計劃,另一方則選擇威懾人類,使其不敢輕舉妄動?!?p> “在內部,他選擇與人類進行綁定,讓妖與人混居,以提前適應這個模式,然后再以他的力量作為壓軸,使兩者建立和諧的共生關系。”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的計劃阻力并非來自人,而是他視若珍寶的手下們,他們或許是天性暴躁,或許是習性不同,并不能與人和諧相處,反而是各種隱形的壓迫?!?p> “他的計劃一開始就宣告失敗了?!睂m守誠神情淡然,如同在下達判決般肯定。
齊休不語,實則在心中點頭,對方說的不錯,他本意也不想讓這些催生品獲得足夠的地位,從而干擾到他,所以才派出匣影,灸刃二者。
一方面是培養(yǎng)他們的獨立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把控全局,不使其失控。
“我從他曲折的作風上隱隱發(fā)覺一個事實?!睂m守誠凝重的看向齊休,“在外界看來,黑王是實質上的領袖,掌握大權,但,這只是個幌子.....”
齊休與之對視,眼中毫無動搖,宮守誠嘴角泛起微笑。
“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黑王反而受到重重壓制,而這才是所有人都下意識不去思考的真實?!?p> “即便如此又怎么樣,學院那邊自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p> 齊休做沉思狀,出言反駁,心中多少有些驚訝,虧他特意命匣影等人淡化自己在內的地位,不讓旁人察覺。
“呵呵,的確,學院不會區(qū)分他們,在學院的眼中都是需要消滅的存在?!睂m守誠笑了笑,語氣有些輕描淡寫。
“只是些許浮塵,揮去即可,大概康教授也是這么想的吧?!?p> 宮守誠視線前伸,四處張望,眼神忽地一凝,不遠處的場景令其不禁謂嘆出聲。
齊休見其神情微凝,不由伸頭同樣望去,入目之景讓他想起一些東西。
“喝,啐,你撞老子還有理了是吧,不給老子面子,今天不讓老子就別想走了?!?p> 滿臉刻薄的二十多歲男子一把抓住面色凄苦的婦女的手,嘴里罵罵咧咧,還不時上腳去踢,婦女神色驚慌,眉眼帶著怯意,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旁人。
“宋六子,你個混蛋又在訛人了,真是,老天咋不劈死你了?!?p> “整天做這種事,宋六子,你真不是人!”
人群在旁圍觀出言指責,群情激奮,就是沒人上前幫助婦女,偶有幾人面色激動的青年,也被年長者拉住,默默搖頭,低聲細語。
“宋六子就是一塊黏皮糖,整天訛人,你若是出手,他就以后天天去你家騷擾你。”
“這.....”年輕人頭腦冷卻,一時畏懼之意浮上臉龐。
“嚷嚷什么,你們這些沒種的廢物,老子就樂意這樣,怎么滴吧!”
“呸,一些不敢動手的孬種?!?p> 宋六子心中不屑,只會冷眼旁觀的人也好意思說他,不過是與他半斤八兩罷了。
貓妖們在遠處指指點點,滿臉嘲諷,眼中奚落之色越發(fā)明顯。
宋六子彎下腰諂媚的向那邊行禮,看起來極為卑微,貓妖中一位神色孤傲的微微點頭,他噓了口氣,再度轉過身來,又是一陣義正言辭的怒罵。
“這是一場戲?!饼R休不由說出。
“沒錯,貶低人類,提高貓妖地位的戲碼,想必一會就有令旁觀者愧疚的戲碼出現了。”宮守誠語氣冷淡,神情有些凝重。
齊休搖搖頭,他認識那個宋六子,或者說是原身認識,在過去,原身在街上偶然遇見對方,對方就嬉皮笑臉的跟到住址,之后才離去。
不等原身放心,第二日就再度上門,被其敲詐勒索,盡管不堪其擾,但始終無法改變。
原身終于下定決心,進入了博得講堂,對方這才停下,不僅如此,還很識趣的獻上了一份不薄的賀禮,用來換取原身的原諒。
宋六子也并無平日在外的刻薄之色,面上誠懇萬分,祝愿原身學習順利就直接離開,偶且在之后的街上遇見也只是遠遠打量,不曾過來交談。
所以,宋六子看似狡詐奸猾,實則有自己的尺度,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今日,他這么做看似威風,實際上反讓眾人恨透了他,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嗒嗒嗒。
“閑人退散?!币魂図懥恋哪_步聲中,伴隨著驅趕的口號,一隊貓妖身著整齊制服,神色莊重的來到此處。
眾人一時沉默,隨后七手八腳的控訴宋六子的不法之舉,為首橘貓摸摸胡子,身后眾妖就一擁而上將宋六子擒下。
宋六子并未掙扎,只是下意識的看向先前所視貓妖,那貓眼神躲閃,不復高傲,他頓時滿臉苦澀,自嘲一笑。
眾人歡欣鼓舞,喜上眉梢,連連對貓妖們道謝。
宮守誠轉過目光,不再多看。
“走吧,此事也成定局,而我還有一些在意的事需要查看一二。”
“哦?!?p> 齊休淡然回應,卻未動身,他凝視那邊,忽的想起一件很小的事。
原身在還未進入博得講堂之前,有一日,在路上碰撞到一位惡霸,對方極度囂張的要求原身拿出足夠的誠意賠禮道歉,不然他就會讓其好看。
原身愁眉不展的回到家中,宋六子早已在家中等待,見原身表情,有些好奇的詢問起來。
宋六子態(tài)度和煦,原身也就吐露實情。
“哈哈,這事簡單,余老大我認識,我?guī)湍阏f和說和?!彼瘟勇勓耘闹笸?,滿臉帶笑的應承下此事。
隨后,第二日,鼻青臉腫,走路一瘸一拐的宋六子回來,還滿臉的不在乎。
“余老大不會來了,你就放心吧,好歹我也吃了你的飯那么久,不會讓你白受?!?p> 于是,原身深感自己弱小,決心去博得講堂學習。
面對原身成功的消息,在家的宋六子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眼中滿是憧憬之色,他搓搓自己的手,眼珠子轉悠一番就跑了。
“杜德,你以后可要出人頭地啊,我不會再來找你了。”面對原身的邀請,宋六子固執(zhí)的站在門前不肯進來,只留下一句祝福,以及一些禮物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原身這才記起,過去他和宋六子,還有一堆孩子在一個被稱為垃圾回收地的地方長大,對方身體高大,行事往往就強硬幾分,但平日還算是護著比他小的孩子。
直到某天,忽然消失了,再回來時,已是滿身世俗之氣,行為粗暴,整天混日子過活。
“你在等什么?你不會認為學院會真的放心讓我們處理,還給予我們足夠的時間吧?”
就在這時,宮守誠冷淡的聲音傳來。
齊休目光望去,對方停在不遠,扭頭注視這邊,眼中滿是冷意。
他不在多思,邁步跟上,不再去看被押走的對方,這里的事終究與他無關,無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