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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們的舞臺劇

40,越是舍去,越是強大

人偶們的舞臺劇 觀尾墨魚 4034 2023-01-28 21:28:36

  無聲,沉默,在靜謐中默默前行。

  曾經(jīng)彰顯繁華的燈紅酒綠,現(xiàn)在徹底換成另一番模樣,高逾數(shù)丈的泥石居所猶如魚牙般鱗次櫛比,雖顯簡樸卻也不失秩序,越是往內(nèi)就越是莊嚴,美觀。

  身著披尾鼠皮毛制成的灰色大衣,無數(shù)道身影借著夜色向著中心前進著,或是身體近乎面團,或是立在高墻,或是低空翱翔,躲避著路上巡邏的面色深沉的猛獸們

  披尾鼠這種生物會掩蓋自己的存在感,同時會散發(fā)惡臭,阻止敵人的靠近,雖然是互相矛盾的能力卻在原身身上靈活的運用著。

  制作衣服的人則去除后者,將前者的隱蔽功效進一步提升,由此成了大多數(shù)軍士外出的標準裝備。

  猛獸們在獸類中屬于地位最低的一列,所以大多數(shù)的重活累活都是由它們?nèi)プ龅?,不過,在近期猛獸數(shù)量大大減少的現(xiàn)在,原本欺負的最狠的兇獸反而重視起它們的安危。

  通常而言在一片區(qū)域巡邏的十五只猛獸就有一只負責守護的兇獸,所以哪怕軍士們可以打倒對方,在這個關(guān)頭也是絕不能做的事。

  試探,感知,掩飾,然后逃脫,五感與五感共鳴,在視線之外進行著攻防,在實現(xiàn)目標之前,絕不能被發(fā)覺行蹤。

  在某處低矮的石屋之內(nèi),身著灰衣的人躡著腳,將黑紗覆蓋的手掌貼向墻壁,在旁邊出現(xiàn)的兩道身影的目光下合上了雙眼,神情變得寧靜,在無知覺中感知內(nèi)部的一切。

  “.......所以說,那些....我們...不”

  “不行的....要更加.....”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在心海翻滾,并無情感的某物無言的看著這一幕,同時伴隨著疏離感,聲音越發(fā)的清晰。

  “近期的樂園已經(jīng)很難讓阿布里大人滿意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也要被選入淘汰序列之中”帶著磁性的聲音,原本會顯得優(yōu)雅的男聲此刻顯得格外急躁。

  “布魯圖大人倒也沒有多說,只是看著我的目光時不時會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有著厚重聲音的男聲嘆息著,聲音有些顫抖。

  “譚五那邊最近傳來了聯(lián)絡,他的說法是讓我們之間相互親近,可我可不會那么天真,私下里有消息稱,他借著正事名義將數(shù)位馴獸師投入了樂園,借以維持他的地位”

  冰寒的聲音響起,帶著對話語中譚五的深刻恨意的女聲,使人一聽就感到反胃。

  “那我們接下來.......”意識抽離,聲音逐漸遠去,他睜開眼睛對著另外五人點點頭,五人的臉上閃過冰冷的笑容,然后五人轉(zhuǎn)身離去。

  開始在石屋的各處墻角鋪設各種東西,負責感知的人則是單手翻開衣角,另一只手掏出一片形似軟泥的薄片。

  “去地獄鋪設你們的樂園去吧”他低沉的述說著,將薄片扔出,繞著石屋的角落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亮光。

  某道灰蒙蒙的氣體產(chǎn)生,被石屋吸引滲透到墻內(nèi),在有些急促的幾聲喊叫中,聲音逐漸消亡,六人默不作聲的收起零碎,退回黑暗之中。

  片刻后,巡邏的猛獸們到達此處,用鄙夷的視線對著石屋瞥了眼,隨后繼續(xù)巡邏著他處。

  在黑暗中有九人注視著猛獸們從頭到尾的反應,待到猛獸們離去,有一人合上眼睛,嘴巴似在呢喃。

  在夜間的徘徊的七道人影同時停住身形,他們矮身蹲在一側(cè),閉上眼睛聆聽著某道指令。

  “五米外,披尾鼠衣有效,對轉(zhuǎn)化者,樟荒丘貍氣體需要至少十五秒方可致命,在以繆顱燕制成的線圈內(nèi),可阻擋聲音的傳播,需要注意時機,有效二十秒”

  在他們寂靜的心湖中傳來某次實驗的成果,雖然他們在過去進行過類似的測試,但如果進行大批量的攻擊,也說不定會在哪里出現(xiàn)紕漏。

  所以在接下來的百次測試中他們會嘗試不同的方法,確定哪種攻擊方式最為高效,快捷。

  “樂園,必須驅(qū)除!”睜開眼睛的某人口中傳來怨恨的話語,他的左眼戴著眼罩,臉上有數(shù)道傷疤,其他數(shù)人沉默的點著頭。

  樂園,顧名思義,獸類們的游樂場,是背叛人類的家伙所創(chuàng)辦的娛樂,每月上到地面的人都被投入這場游戲,或是逃跑,或是反抗,竭盡全力的為獸類們提供歡樂。

  背叛者用曾經(jīng)身為人類的智慧,為獸類提供大量的建議,討好著對方,進而獲得獸類們的恩賜,成為轉(zhuǎn)化者,既非獸,亦非人,是為中間存在。

  當然,獸類們也許諾,若是功勞足夠,就可以真正成為獸類,而在他們勢大的現(xiàn)在,轉(zhuǎn)化者們也只好相信。

  不過,對于人類而言,樂園就是迫害自己同袍的代名詞,雖然人類掩藏身形,屢次反抗救回數(shù)人,但依舊不能改變大勢。

  比起蠻橫,無法溝通的敵人,還是背叛自身的人更加可恨,針對樂園的相關(guān)計劃,就是把背叛者全部殺死,以此震懾藏在人群中的背叛者。

  同時,盡可能阻礙獸類得到人類的智慧,阻止它們進一步的進化。

  軍士們心懷殺機,找尋背叛者的痕跡,將其一個個的抹除。

  而在另一方面,在圓頂構(gòu)成的龐大石屋前,數(shù)百道面色凝重的身影在此停留,它們的前方有一道茁壯而臃腫的身影,持著一柄大斧看著眾人。

  “嘿嘿,我就聽說最近有野獸們窺探著這里,也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時”

  頭頂兩只黑色的長耳抖動著,兩側(cè)的黑色眼睛此刻滿是戲謔之色,土黃色的身體下圓圓的白色肚皮映入眼簾,身后的長尾左右抖動著,原本的兩只蹄子化成爪狀。

  形似大馬的兇獸站立于地,粗壯的大腿立在地面,通體黝黑的一體化大斧緊握在爪上,看上去威風十足。

  四十米高的兇獸俯瞰著眾人,眼中的狂喜之色一眼即明,可明明是這樣明顯的存在,眾人卻在它說話之前絲毫沒有發(fā)覺。

  在之前,搗毀數(shù)片幼崽居所,隊長們則負責吸引駐扎的兇獸外出,而負責襲殺的人在確保兇獸離去之后,就動身來到這里。

  集結(jié)著各種人才,拿出無聲殺戮工具,就打算一一放出,從而搗毀居所,卻忽地聽到了一道聲音。

  向著發(fā)聲處望去,那里盤坐著一道如同高樓般的身影,漠然冰冷的目光掃視而來,而后它站起身,露出嗜血的笑容,手中的大斧閃爍著寒光。

  “噢,還真是,遺漏了一只嗎,老史還真是粗心”眾人身體一震,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揉著眼角,口中嚼著什么,只穿著背心短褲的中年男人。

  “喂,就不能當沒看見嗎,這樣對彼此都好喔”一臉乏味的中年一邊對兇獸搭話,然后看著放在眼前的手掌,露出欣喜的笑容。

  “耶,這狗日的眼屎,還想贏過我,呸,哈哈”他看著手指上的某物開懷大笑起來,毫不在意現(xiàn)在的氣氛,人們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表情有些僵硬。

  “........我叫門托,你又是何人”大馬型的兇獸門托無視對方滑稽的表演,反而詢問起對方的名字。

  在他過去的猛獸生涯中也見過這種裝模做樣的家伙,那些家伙不是有才者就是無能之輩,它也素來看不起這些家伙,只是....它們卻總能居于它之上。

  它在不甘之余,也有些好奇,為什么它們那么不正經(jīng)還能在服從命令的自己之上,所以面對某個家伙的挑釁,另一個守衛(wèi)去追擊了,而它則沒有理會。

  它的職責就是守護這里,只是偶然遇到了這些聚集起來的家伙,原本想著快速殺死它們,然后上報消息,只是在見到這種模樣的人后他改變了主意。

  對方要比自己弱,可看周圍家伙的反應對方也應該是強者之一,所以哪怕暫時有些失職,他也想知道對方強大的秘密。

  “哎呀,萌兔,真是個奇怪的名字,我的肚子,哈哈”中年摸摸下巴,拍著肚子爆笑著,看起來樂不可支的樣子。

  “果然無法理解呢,那就用我熟悉的方式了解吧”門托手掌微動,中年眼神一凝,向后仰倒,身體彎曲的近乎一條直線。

  “真是快,不,應該是說是短小無力吧,唉,真是可悲”中年站直身體,依舊如同之前一樣嘲諷著對方,說著粗鄙的話語。

  “陶生隊長!”人群中有幾人發(fā)出驚呼,然后被沉默的其他人拉入陰影,消失在原地。

  哪怕旁人看去,現(xiàn)在的陶生都很狼狽,臉上滿是鮮血,尤其是頭頂那塊,連同頭發(fā)血肉一同被削去,鮮血在頭顱上肆意流淌而下。

  “雖然弱,但是很靈敏,只是你的嘴硬還能堅持多久呢”門托的斧尖在地面輕點,它的臉上則露出輕蔑的笑容。

  “嘿嘿,我現(xiàn)在狀態(tài)絕佳呢,我啊,曾經(jīng)思考過,我的觸感總落后于他人,哪怕拼盡全力也達不到他人的感知水平,可現(xiàn)在!”

  陶生鮮血淋漓的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原本明亮的雙眼變得有些渾濁,只是他依舊站在原地。

  “舍去束縛,舍去世界賦予我的重負,僅在現(xiàn)在,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這個世界,從而可以更進一步”

  “越是清醒,越是薄涼,越是明白真實,就越是感受到殘酷”

  陶生凝視著,注視著,微笑著,然后露出憐憫的目光,讓門托的心中格外不爽。

  “你們也只是某段過渡,只是某個事件前的工具,與現(xiàn)在的我們別無二樣”

  “真是被小看了呢,連這種無妄的話語都能說出,竟然已經(jīng)瘋了,那就去死吧”門托手掌用力揮舞著手中的大斧,這一次它要將對方劈個粉碎。

  正前,左斜挑,右平砍,同時發(fā)出的三道攻擊,伴隨它的目光就要將眼前之人四分五裂....咦?

  陶生腳尖輕點,如同跳舞般的步伐,只是身體微轉(zhuǎn)就將門托的攻擊避過,而后眼神認真的盯著這邊,表情格外泰然,面孔格外神圣。

  “你的死線在閃耀,已經(jīng)離死不遠,而我是你的執(zhí)行者”

  門托的眼神變得兇狠,在無‘人’得見的現(xiàn)實中揮舞著的巨大的斧頭,而陶生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徐徐接近,鮮血在地面留下道道痕跡。

  十米,五米,一米,陶生在密不透風的攻擊中搖晃身體,當然偶然也有避不開的攻擊,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全身的他仰望著咆哮的門托,眼神變得柔和。

  然后身影消失,在門托劇烈搖晃的身體上有一道血色身影正在急劇靠近,他的目光冰冷,猶如野獸一般四肢著地,向著大腦靠近著。

  在神智已經(jīng)有些恍惚的門托面前,失去雙臂的陶生溫柔的凝視著它的面孔,然后緩緩說道。

  “因為你一直在注視著,所以我才能確定這點”

  “至少,你要先我而去”門托瞪大無神的雙眼,口中不甘的說道。

  陶生微微一笑,身體瞬間化為淡紅粉末,在風中飄散而去。

  “我贏了——”門托高喊一聲,向后傾倒于地面,臉上還帶著滿意的笑容,而它原本的眼眶位置一片空白,只剩下眼眶,它原本毛色鮮艷的土黃色身體也在急劇變得灰暗。

  先前離開的人群再度現(xiàn)身,它們對著眼前的虛空默默敬禮,然后繼續(xù)之前的工作,搗毀眼前的幼崽居所。

  在一間有些昏暗的房間之內(nèi),一個男人正出神的望著眼前的文件,視線有些游離,忽地,他的表情一變,雙眼變得銳利。

  “回來了嗎,看來時間已到,那么就準備撤——”

  “洛西叔叔,我不會執(zhí)行這個計劃”

  拒絕的聲音傳來,在黑暗中一道身影走來,目光專注的看著這邊,面容堅毅的李默與目光冰冷的洛西視線相對。

  “你要掀起叛亂嗎?”洛西眼神平靜,語氣平淡的反問著。

  “我只是想讓我們再度走上正路”李默輕聲道,隨后深吸一口氣,低下腦袋拜托著。

  “請召開百都大會,我有個提議”

  洛西眼神一凝,沉默的注視著李默,久久不語,而李默低著腦袋,身體在原地屹立不動,那副姿態(tài)就如同一具凝固了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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