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佛被引過來了!”
“陣邪究竟在搞什么?!”
直面鬼佛的修士,仰望著天空,幾乎無法喘息。
鬼佛實(shí)在太過強(qiáng)大了。
“快通知其他道友,鬼佛被引來了!”
一道道訊號強(qiáng)制在城市各處修士的福篆上亮起,但是剛剛探查回來的三百余名修士才剛剛服下丹藥,還沒能徹底運(yùn)轉(zhuǎn)恢復(fù)靈力。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一扇扇門扇被推開,修士們?nèi)缏淙~紛紛飄落在城墻上,仰望著迎面而來的白光和鬼佛,面色蒼白。
他們明白,若是鬼佛真的突破龍?zhí)m城禁制,他們就是最后一道防線。
這座主城中,可有十二萬平民百姓。
修士們默默取出法器,雖然站姿布局凌亂,卻都面容嚴(yán)肅,蓄勢待發(fā)。
與氣氛沉默凝重的城墻相比,天街中一個女聲高聲喊道:“天街禁制準(zhǔn)備!三咒延禁!”
立于天街最高樓寶色行頂端的女修手中握著兩枚金紅二色的旗幟,隨著她聲音利落而下,雙旗揮動,整座天街大地立即發(fā)出無數(shù)微光。
這些為光點(diǎn)看似雜亂無章,宛如星河鋪展,但在女聲低婉吟唱之下,百余名修士手中各捧著一卷黃紙符,一瞬不瞬傾聽她的號令。
“一延,善道之延!”
古婉吟唱下,一名修士立即出列,飛身點(diǎn)足立于一枚光點(diǎn)上,黃符一展,高聲唱出對應(yīng)咒言。
“善道之延,天者人道!”
咒言剛落,他手中黃符煌煌燃燒,化為三十三只火蝶飛往黃符所面星海中三十三枚星子!
“二延,人道之延!”
第二名修士如流光一閃,她輕靈的飄落于光點(diǎn)之上,與第一名修士遙遙對立,高舉黃符。
“人道之延,仁愛我道!”
黃紙翻飛,依舊是三十三只火蝶翻飛,懸于三十三枚星子之上。
天街之中六十六枚星子停落火蝶,簌簌細(xì)焰飄飛。
古婉雙旗一合。
“三延,天道之延!”
第三名修士直直撞入火蝶星海中,他兩手高舉黃符,朝天悲詠。
“天道之延,天人共存!”
仿佛無數(shù)星子從他手中黃符射出,六十六只火蝶被星光鏈接,追隨著星光,火蝶翅尖與翅尖連接著細(xì)如夢幻的光線。光線隨著火蝶揮翅,上下起伏如人之呼吸。
古婉倒旗一拋,狂風(fēng)驟起!
百位修士高舉黃符,齊齊與古婉一同虔誠悲唱,狂風(fēng)之下,烏發(fā)拋灑,衣裳烈烈,他們的眼睛,虔誠的望向天空。
天道啊,這是你的子民的呼喚,你子民的哀求,你子民的虔誠。
我們無力保護(hù)十二萬的人命,但是我們愿意以我們的輪回做為代價,請您庇佑。
黃符燃盡,灼燒了天街所有修士的指尖,烙印下一枚小小的紅紋。
他們卻虔誠的唱響。
“咒言我世,咒祈天道,人道之存,天道之存。清分善惡,延續(xù)我道!”
三咒言禁愴然落地,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驚雷炸響!
“轟!”
蒼白天雷劈開烏云,落在龍?zhí)m城禁制靈罩之上,卻不帶著爆裂的氣息,而是溫和如流水蕩開,包裹注入龍?zhí)m城中。
三咒延禁中閃爍著天道秩序的晦澀符文,終于緩緩運(yùn)轉(zhuǎn)開。
城墻上的修士們感覺到一股柔和的氣息從天街中蕩漾開,如一陣湖水漣漪,包含著純粹靈力。所到之處,修士們靈力枯竭的體魄緩緩恢復(fù)盈滿,花草如遇春綻放。
籠罩著整座龍?zhí)m城地禁制,強(qiáng)烈的在黑暗中噴發(fā)出刺目的光!
就像是黎明躍出太陽地那一線,振奮了幾乎所有修士的心。
“果然,天街那幫分花會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起作用的?!?p> “這是什么禁制,平時怎么沒見過?”
“分花會還是有好貨藏著掖著?!?p> 他們稍稍放松下來,畢竟剛剛的天雷可是代表了天道的庇佑,幾乎是必死的局面過去,他們不禁開始稍稍帶著喜悅和埋怨。
“既然有這樣的禁制,干什么不早點(diǎn)拿出來?我嚇得一身冷汗。”
只有白真面色陰沉,他的目光掃過城墻上所有修士,最后投向天街的視線中帶著不忍。在這里,只有他明白天街中那百余名分花會道友奉獻(xiàn)了多么大的代價。
三咒延禁,以輪回為代價,祈求天道的庇佑。是禁制之中,最為禁忌的祈求禁制。請求天道施展足夠改變眾多人命運(yùn)的神跡,就要承擔(dān)這些人原本的后果。
這百余名修士,死后就將生生世世,受著十二萬人死亡后的痛苦,最后才許魂飛魄散。
白真知道他的道友不需要他的憐憫,也不需要其他修士的敬服。他們所求,只是為了凡世凡人。分花會修士的自我認(rèn)知,都是有了修為的凡人。他們厭惡一心求道、虛無縹緲占據(jù)資源的各道修士,從不主動修煉。因此他們宗門中甚至只有宗主一位元嬰期修士,其他人,都在金丹筑基,乃至練氣期。
他們的修派,分為農(nóng)修、俗世修、文修三大派,都是做些其他五大宗門看不起的俗事。少有修士如洄子歌做到了大延朝皇帝國師的位置,才被人另眼相看。
他們的追求,是普通凡人的追求,或許要稍稍多一點(diǎn),比如求國泰民康。
白真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白光,那個被董黛稱呼親密、卻有著陣邪之稱的云破的身影,和她背后的鬼佛血海。
雖然絕不會為同道的殉道心感到不值,但是白真絕對不能容忍有人破壞同道的犧牲。
“不要大意,這是三咒延禁,的確能夠帶來天道庇佑我等,但是鬼佛強(qiáng)大,無法知曉禁制究竟能否支撐下來?!?p> 城墻上的修士聞言立即停下了交談,轉(zhuǎn)頭朝白真看來。就連一直在人群之外的定凈真人,也不由得眼神一動。
好機(jī)會。定凈真人開口:“聽你之言,是想要探查鬼佛了?”
白真環(huán)顧四周,眼神平靜而鋒銳,他目之所及者不由得感覺胸中一滯:“是,我提議先讓一位道友試一試這鬼佛的實(shí)力,這位道友不能是坐鎮(zhèn)城中的真人與鼎公,必須另選一人,有足夠?qū)嵙υ囂降娜?。?p> 談到此處,修士們面面相覷,沒有人出聲。
要是所有人都上,他們或許還有一股勇氣,但是要獨(dú)自面對明顯強(qiáng)大到根本無法對抗的鬼佛,這只能說是在送死。
也許獨(dú)自出戰(zhàn)試探,定凈真人和姜瑜誡可以做到,但是在六大盟嚴(yán)謹(jǐn)?shù)囊?guī)矩之下,此二人若非主動請戰(zhàn),絕不敢有人推出他們。而且白真的說法確實(shí)有理,姜瑜誡沒有實(shí)戰(zhàn)之力,定凈真人則要判斷局勢坐鎮(zhèn)龍?zhí)m城,二人不到最后關(guān)頭不出手為好。
定凈真人只是站在寂靜不安的人群外,淡淡的拂須。
看著意料之中的沉默,白真冷笑一聲,緩緩抬起手,指向云破,厲聲道:“我看,就由引來鬼佛的云破道友在龍?zhí)m城外一試、戴罪立功!”
月庭一盞酒
這一章改了好久,終于算滿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