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澳洲已經是初冬了,柯妤的孕肚漸顯,她怕冷所以早早穿上了羽絨服,整個人更顯臃腫,柯喻陽看著她走了過來,忽然想起了笨重的企鵝,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
“笑什么?”柯妤看他臉上的笑意藏不住,于是好奇地問他??掠麝枔u了搖頭,主動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懷孕很辛苦吧?!?p> “是啊,當媽媽哪有不辛苦的。”懷孕雖辛苦,但柯妤是幸福的。
柯喻陽的臉色變了變,又笑著道:“我知道你不能喝咖啡,所以我點了果汁,可以嗎?”
“當然可以,多謝?!笨骆ソ邮芰怂暮靡?,抱著橙汁嘗了一口,酸酸甜甜,很是開胃。自她懷孕以后,就很愛吃酸的東西,沈玉瓊說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但其實她和姜立深都更喜歡女兒一點。
“你什么時候回國?”
“明天一早就走。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大學還沒有上完,也找不到什么正經工作,所以打算一邊兼職一邊把書讀完?!?p> “你們學校的學費可不便宜?!笨骆フf著,拿出一張卡塞進他手里,“沒密碼,錢不多,但也夠你這幾年生活了?!?p> “我不要。”柯喻陽囁嚅著把卡還了回去。
“別多想,這錢算你問我借的啊,以后你都要連本帶息地給我還回來!”柯妤又推了回去,“忘了這一切吧,重新開始?!?p> “是啊,這幾個月,就像做夢一樣……”柯喻陽感嘆著。當了近二十年的少爺,一下子又過上了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凄慘生活。說能接受都是假的,他無比討厭別人的冷眼和輕視!
柯妤的橙汁很快見了底,眼見沒什么可聊的了,再待下去二老恐怕也要擔心?!皶r間也不早了,不是說要給我東西嗎?”
“哦,在這。”柯喻陽拿出一個首飾盒遞給柯妤。柯妤接過看了看,里面的項鏈好像不是母親的東西……
“怎么了?”柯喻陽問,“這個不是嗎?”
柯妤搖了搖頭:“不是。你是不是拿錯了?”
柯喻陽接過看了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有些苦惱:“……我可能拿錯了。我不太喜歡什么項鏈,所以也有些分不清……這樣吧,等你回國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郵過去行嗎?”
“好吧?!笨骆c了點頭,拿起包包往外走去。
柯妤還沒走到門口,就覺得腹痛難忍。她跌跌撞撞地扶著墻壁,痛得已經說不出話。
“你怎么了?”柯喻陽急忙上來扶她。
“肚子痛,我要去醫(yī)院……”柯妤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正往外冒??骆ヒ呀浲吹米卟涣肆寺?,柯喻陽一言不發(fā)就抱著柯妤就往外走。
“救我的孩子……”柯妤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柯喻陽把柯妤抱至后座上,安置好她之后就迅速上了駕駛位。
柯喻陽發(fā)動車子,迅速向街上駛去。他繃著臉一言不發(fā),用力踩著油門在車流中穿梭。
眼看著里鬧市區(qū)越來越遠,周圍越來越荒僻,柯妤察覺出不對勁,吃力地問柯喻陽:“這醫(yī)院……怎么……這么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但柯喻陽仍不說話,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上了盤山公路。
“你……在橙汁里……下了什么……”柯妤捂著肚子,路程的顛簸讓她更加痛苦,她已經快要暈厥過去。
“柯喻陽!你瘋了嗎!”柯妤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柯喻陽發(fā)了狠,面目猙獰地說道:“今天,我也要姜立深嘗一嘗,失去至親骨肉是什么滋味!”
隨著一聲巨響,一輛轎車沖破圍欄開下了懸崖,一頭栽進了奔騰的河流里。片刻之后一切歸于寂靜,車內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河域。
二老聯(lián)系不上柯妤,急得團團轉,問過服務生之后才知道柯喻陽帶著柯妤離開了。
服務生回憶道:“那位小姐看起來不太舒服,先生會不會帶她去醫(yī)院了?”
他們只好叫來袁煦,分頭去附近的醫(yī)院盤問,還沒問出個結果,就看到一輛轎車沖下懸崖的新聞。
“那輛車……好像是柯喻陽的……”袁煦緊緊盯著那張事故現場的照片,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沈玉瓊聽了,頓時氣血攻心頭昏眼花起來,有些站不穩(wěn)。
“玉瓊!”
“別管我!快!去事故現場!快呀!”
袁煦帶著二老朝事故現場疾馳?,F場已經被警方封鎖調查了,車內有很多血跡,但還沒找到人。不過這河流的水勢迅猛,人被沖走了也說不定。
袁煦顫抖著手拿出手機,給姜立深打電話。
“深哥,出事了……”
兩年后。
邁凌科技新品發(fā)布會。
“邁凌將堅持以客戶為中心,把最適合的技術,經由最短的路徑,以最合理的模式,在最恰當的時間,給最需要的場景?!?p> 臺下掌聲雷動,姜立深淡笑著頷了頷首,信步下了主舞臺。
姜立深抬步往辦公室走去,韓毅跟在身側,匯報著接下來的工作。
“分公司新的季度方案已經根據您的要求作出修改了,在郵箱里等您批閱。”
“嗯?!?p> “總裁,您的母校發(fā)來邀請函,希望您去演講?!?p> “……沒時間,替我推辭了吧?!?p> “昨天取消了和杜總的會面,還推掉了B市的兩個商業(yè)會議,所以這個月底您有四天的時間……”
“……”姜立深回頭看了韓毅一眼。
“這次演講不僅可以增加您的個人影響力,還可以為邁凌開拓更大的國外市場……主要是您確實好久沒給自己放放假了,勞逸結合嘛,您說對吧?”
姜立深進了辦公室,翻了翻桌面上燙金純英文的邀請函。自柯妤失蹤后,他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去澳洲尋找柯妤,找不到就強迫自己拼命工作。只有忙碌的時候,心里的苦痛才能被壓抑著。但每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痛苦和思念就像連天的野草,吹又生燒不盡。
“安排行程吧?!苯⑸钪噶酥秆埡?,算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