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電梯的時候,喬海倫還是按著按鍵等著楊思源,并沒有因為他開了她的玩笑便怎么樣。
進了電梯,楊思源便不說話了,表情甚至有點凝重。
喬海倫察覺到了這些,好奇道,“你不會是有幽閉恐懼癥吧?”
楊思源歪頭,“什么癥?”
她明顯猜錯了,想想也是,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乘坐電梯,之前楊思源也沒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
再說要犯病,坐飛機的時候好像更容易犯病。
這么一想,喬海倫忽然覺得今天的楊思源好像有點不對勁。
之前楊思源給她的感受,是救人時的果敢,在皇朝當服務生時超出年齡的成熟,以及能開發(fā)新計算機技術的天才。
后來接觸的多了,兩人稍熟之后,楊思源也暴露出了他這個年齡的大男孩應該有的那種年輕氣盛和玩世不恭。
喬海倫愿意跟這樣一個弟弟建立一種除了商業(yè)合作之外的私人友誼,說起來他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自從他們簽了協(xié)議來到港城,她感覺倆人似乎正在她預想的道路上逐漸親密起來。
可今天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就像剛才那個玩笑,顯得他太輕佻了,和之前她認識的楊思源又有極大的不同。
這是為什么?
是楊思源把她當成了好朋友,好比同齡的同學或玩伴之間,開類似的玩笑非常正常。
可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還是有點不妥的,楊思源心里對她的親切感,也絕對沒到那一步。
就在這時,楊思源似乎意識到電梯里氣氛稍稍有些尷尬,又開了另一個不太合適的玩笑。
“海倫姐,你和海叔的名字有點怪啊,都是海字輩的,不知道的乍一聽這倆名,還以為你們是兄妹呢,哈哈?!?p> 這笑話很冷,喬海倫一時沒想清楚楊思源為何變得這么多話,說道,“我以前其實不叫這名,后來長大一點后我自己改的?!?p> “是嫌棄原來的名字不好聽?那我必須得問問了。姐,你原來叫啥?。俊?p> 喬海倫原來的名字確實取得不太好,叫起來顯得太土,還容易被誤會。
不過她不想隱瞞,因為楊思源要真想打聽,回家后也不難打聽出來,所以直接回了,“原來的名字不太好聽,叫喬翠?!?p> “憔悴?你這兩天是挺憔悴的。”
這下喬海倫有點忍不了了,不是忍不了楊思源開她的玩笑。
而是她忽然看明白一件事,楊思源一看就是有什么心事發(fā)愁,又不愿跟別人分擔,于是自己越想越想不開。
他唯一開解這種壓抑心態(tài)的辦法,就是不斷的說話,而且說的凈是些沒什么營養(yǎng)的廢話,或是一點兒也不好笑的冷笑話。
他試圖用這種笨辦法來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反而搞得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覺得不舒服了。
喬海倫猛地一下掰著楊思源的胳膊,讓他轉向自己,臉上帶著些關心,也帶著些擔心,質(zhì)問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楊思源猛醒了一般,眼睛的戲謔忽然不見了,轉而充滿了疲憊,“姐,你別管,我沒事的?!?p> “滴——”
電梯到了,楊思源兀自掙脫了喬海倫往電梯外快步走去。
喬海倫趕緊追了上去,高跟鞋“噠噠噠”踩得急迫,“啪”的一聲,鞋跟竟斷了,她跑的急切,“哎吆”一聲,緊接著整個人摔在地上。
楊思源前邊走著,聽到喬海倫摔倒,只得扭身回來去扶她。
當他看到喬海倫的右胳膊肘撞地上磕出血來了,心中有免不了愧疚。
也許之前楊思源真的把她當一個合作伙伴那么簡單,經(jīng)過剛才的事,他意識到喬海倫不見得是單純因為和他是生意伙伴才要跟他促進關系的。
對一個人關心與否,不看他說什么,而是看他下意識的舉動。
如果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形式上的姐弟,她不會為了他的情緒問題而產(chǎn)生急切的關心。
大廈的大廳里有供訪客臨時休息用的沙發(fā),楊思源扶著喬海倫到這邊坐下,大廈外邊等候的小喬和小董也隔著玻璃門看到喬海倫摔了,趕緊沖了過來。
喬海倫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可還是擺手示意小喬和小董別過來。
二人不知道他們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不好違拗喬海倫的意思,只得站在原地。
她盯著楊思源的眼睛又問了一次,“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姐說,姐能幫的一定幫,就算幫不上忙,也能幫你分擔啊?!?p> 楊思源從她口氣里感受到了一份情真意切,他猶豫了一下,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姐,我想到一件小時候的事,你幫我參謀參謀?”
“好啊,說來聽聽。”只要楊思源肯開口,喬海倫就覺得這事可以解決。
楊思源似是想了一下,開口講述,“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天剛放學,我看見小明搶了小強剛買的雪糕,后來我又把雪糕從小明手里搶到自己手里來了。
我本意是想著把雪糕還給小強,可小強已經(jīng)哭著跑了,你說我要是自己吃了,我還算是個好孩子嗎?”
這下喬海倫懵逼了,她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楊思源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孩子的事情搞的自己心神不定。
而是某件另外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呢,沒法很直白的說出來,所以他才用童年的小孩子的事情來借喻。
她認真分析起來,“從道理上說,小明搶了小強的雪糕,他肯定不對,你如果再搶了小明的雪糕,要是能還給小強的話,那自然是做了好事。
但小強哭著跑了,呃……你沒法還,可你要是不吃,雪糕就化了,這……還給小明,好像也不對……
你要是自己吃了,那你跟小明最初的做法,也沒有什么不同,起碼在不明情況的人眼里,你也成了不對的一方。
這可怎么是好……”
楊思源沒想到他一個略顯幼稚的比喻,喬海倫竟顧不上自己卡破了的胳膊肘還流著血,極其認真的分析了起來。
看她愁眉苦臉想不出答案的著急樣子,他覺得喬海倫又好笑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