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里,趙東升是機關(guān)里的人物,楊思源還只是個孩子,他那番話說自家是工人家庭,無權(quán)無勢,這樣太貼近普通人的內(nèi)心了。
所以大家很自然的便開始站在了楊思源的一邊。
趙東升懵了啊,回頭看自己老婆,想確定她是不是真敢開口要五萬的醫(yī)藥費賠償。
趙家女兒還沒弄明白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逆轉(zhuǎn)了呢,木然道,“沒啊,沒說五萬,說的是……”
楊思源沒等她把五千說出來,搶了個先機,大聲說,“你們放心,我們家雖然窮,可就算是砸鍋賣鐵,把房子賣了,也絕對賠你們的!”
離的最近,也是最初的那幾個大媽其實明白怎么回事了,知道楊思源這小子不打正頭上來,有點故意裝瘋賣傻兼裝可憐了。
大多數(shù)新來的圍觀的群眾不知道前頭發(fā)生了啥啊,只是憑著楊思源那幾句話,有了另一番認知。
群眾議論紛紛,幾位大媽本想給他們解釋一下的,可后來一琢磨朱家女兒確實過分了。
朱老頭就肩膀挨了一下,也不重,根本沒啥事的,朱老頭自己也說沒事了。
她們一開始勸和,也是想著能讓楊老頭能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沒想到朱家女兒抽的哪門子風,非逮住一點理不讓了,還要人家賠錢,還威脅要把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頭送派出所去。
這么一來本來向著他們那些大媽也看不過去了。
等趙東升一來,她們也覺得他一開口亮身份,就有點以勢壓人那味兒,她們便更看不慣了。
所以這會兒也不愿幫朱老頭解釋了。
趙東升了解自己老婆是什么樣的人,平時都是沒理都得拽三分的主兒,有點理了,那更是抓住不放。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婆娘能瘋到張口跟人要五萬塊賠償?shù)姆萆稀?p> 他也覺得哪里不太對,又想去問小王。
楊思源也知道,這事人家早晚也能知道他怎么回事,換了是以前的他,怕是要丟臉的。
可他現(xiàn)在不同了啊,想做買賣開公司賺錢,還想著要臉,本身就是矛盾的。
誰見過要臉的資本家嗎?
對資本來說,所謂的要臉,都是通過資本去公關(guān)出來的,你賺一百億,拿一億出來建立個好形象,超特碼劃算。
所以楊思源現(xiàn)在根本就不在乎。
不等趙東升問明白,他有掏出那個粘了血的手絹出來,還故意給周圍的人看。
但樣子做的卻是準備抹眼淚,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手絹剛才給爺爺擦臉來著。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朱家女兒演技拙劣,對比之下楊思源演技就很到位了,得到了廣大群眾的聲援。
不少人已經(jīng)忘了事情原本是楊老頭先動的手,卻把重點放在了朱老頭把楊老頭打了一臉血的結(jié)果上。
有人甚至開始提醒楊思源,“小伙子,你這手絹是證據(jù)啊,到了派出所,誰對誰錯還說不準呢?!?p> 還有人也跟著發(fā)表意見,“對,那女的不是要報警嘛,你也報,你手上有證據(jù),這叫故意傷害?!?p> 就這么一人一句,竟自然而然把事情給扳過來了,正中楊思源下懷,省的他浪費口舌去引導了。
趙東升見狀也明白是楊思源故意整這么一出了,比如這手絹是專門找好了時機才拿出來這一點,就說明眼前的小伙子是早有謀算的。
他只能怪他最開始沒到,自己媳婦太莽撞了,急著要討回公道,反倒自己鉆了人家下好的套。
他現(xiàn)在想再掰回來,可就難了。
趙東升在那種環(huán)境浸潤多年,自然有一定的辦事能力。
他忙道,“大家別誤會啊,我們沒想要賠償,五萬塊錢的事純屬誤會。”
接著他跟楊思源說,“小伙子,你可能聽岔了,才誤會了什么?!?p> 楊思源不給他機會解釋清楚,問道,“到底你老婆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你老婆要賠償,大家都聽到了的,現(xiàn)在你又說不要了,到底想要我們怎么樣???
我們明里暗里都惹不起,你們就給條活路吧,讓我們賠錢,這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趙東升頭大,怎么都想不通事情越來越糟,可他又不能當著這么多人去給一個年輕人施壓。
圍觀的人議論越來越大聲了,都是指責趙東升以勢壓人的,趙東升只能解釋,可老百姓認定的事情,也不是他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
場面一度有些聒噪。
楊思源知道事情到這時候,就應該講和了,沒必要在把事情擴大了,不然他也沒法收場。
這時候殺出來個程咬金。
啊不對,是程主任。
一個中年婦女擠進來,大概剛才在外邊也聽了個大概了,進來就直接拉住楊思源和趙東升。
“我是大公園街道辦的主任,姓程。這件事我提個意見,大家都冷靜下來聽聽好不好?”
楊思源點頭,趙東升似乎和這位程主任認識,但不算熟,他看著程主任的眼神里有求助的意思,也點了點頭。
楊思源也想聽程主任怎么說,要是真是來勸和的,那也就罷了,要是又來拉偏架的,那他也有應對的辦法。
程主任神色和藹,“老年人性格脾氣倔,偶爾鬧了點誤會,也是很平常的事。
本來這事也不是什么大的矛盾,做兒女的就不要添油加醋了嘛。
你們聽我一句,也不要提誰給誰道歉,誰給誰賠償了,各自回去勸勸自家老人,大家面對面握個手,事情不就過去了?
你們說呢?”
楊思源先開口道,“我們也是這么想的。”
他邊說邊去看一旁的朱家女兒。
朱家女兒知道這是說的她了,心里又不痛快,但抬眼一看,自己老公和程主任都看著她呢,她也不敢說什么了。
趙東升道,“我同意?!?p> 接著倆人在程主任的陪同下,分別去兩邊把這處理辦法一說。
朱老頭本來也沒想怎么樣,單純?yōu)榱嗣孀樱灰獥罾项^先開口道歉就行。
但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他道歉也不要了,能握手言和,自然是最好的。
楊思源他爺這邊呢,本來是不愿意就這么算了的,可見街道辦的主任都出面說和了,算是還有點自知之明,也只好認可。
倆老頭臉色都不算好看,但最后還是走到一起,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