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開天庭
太子李運晟看了看這曾經(jīng)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想到母親去世的場景,不由得心中還是隱隱作痛。
“老馬,我們走吧?!?p> 老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點了點頭。
“你不問我去哪嗎?”
“公子想去哪,老馬就陪著公子?!?p> “你這老家伙。”李運晟笑了笑。
其實老馬又怎么你不知,這東宮在公子眼里不是一座宮殿,而是一座牢籠,公子的心思何等的細膩,母親走后這座院子反而成了他不愿意面對的傷心地,老馬也知道,公子不是在逃避,而是大好兒郎心中總是有一段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掉的溫柔,自己不也是嗎?
主仆二人從哪里進來,從哪里出去,李運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杜嵐風他信得過,至于自己那老爹,管他做甚。
“老馬,我記得你當初在盛京里不是有座宅子嗎?”李運晟忽的想到什么,開口問道。
“當初我不喜皇宮的氛圍,你母親便在正陽街給我置了一所宅子,公子問這個做甚?”老馬道。
“難得回來一趟,我想在盛京多待些時日,自然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李運晟歪了歪頭。
“那正好,我那宅子不大,但足夠你我二人住了?!崩像R說道
“無妨,這些年咱們什么地方?jīng)]睡過,牛棚此前在你我眼里也是好的住所不是嗎?”李運晟笑了笑。
“在盛京,總歸要體面一些。”
二人穿過正陽街,走過一段狹窄的巷子,來到一所宅子前,這宅子雖然離皇宮不算近,但南北通透,出行是極為方便的。
老馬從門口的一塊磚頭下?lián)赋鲆话谚€匙,門上那把銹了多年的銅鎖還算結實,沒壞的徹底。
……
是夜,李運晟坐在書桌旁,久久不能入睡,這幾年來他游歷大江南北,見過許多人和事,也經(jīng)歷過馬匪的劫殺,導致他夜間很難安然入睡。
李運晟正在出神之際,忽的聽聞房頂有細微的腳步聲,平常人很難聽到,但李運晟耳目聰慧,雖是一閃而過,但李運晟趕忙出門。
只見在這漆黑的夜幕下,一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太黑,李運晟并不能看清楚這人的臉,只看到他的指甲特別長,手腕上還掛著個物件,太黑也看不清楚。
這時,這人身后冒出一道黑影,這黑影身材高大,手中那一口明晃晃的刀十分扎眼,兩人并沒有多余的話,那持刀之人抬手就砍,刀鋒上吞吐著紅色的云霧,那白衣也不甘示弱,雙手成勾,陰長的指甲上滲出紫色的光暈,二人就此纏斗起來。
持刀那人連斬不下二十刀,每一刀的力度都十分強悍,連帶著空氣都是噼啪作響,但那白衣之人顯然也不是軟條子,指甲與刀碰撞竟能蹦出火花,看的李運晟自己的手指都隱隱作痛。
黑子持刀之人見連斬二十幾刀都未有建樹,顯然是動了真怒,刀鋒之上掠起一陣罡風,勢如龍卷,那白衣見狀猛地后退,顯然是畏懼此招,但那黑衣人不依不饒,手中刀走龍蛇,一刀橫斬出去,龍卷罡風夾帶著絲絲紅霧速度奇快無比,直接將那白衣吞噬,龍卷過后,風中只剩下一片白布,那黑衣探手收起白布,沒有片刻停留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時城內(nèi)的打更人鑼聲輕敲三下,李運晟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是三更天了。
但李運晟依舊沉浸在剛剛的打斗中,那已經(jīng)不是人力所能及了吧,他也自詡行走江湖四五載,江湖俠客,習武之人也見了一籮筐,沒有見過如此這般。
“公子可是瞧見了方才得打斗?”老馬倚靠在門框上說到。
“瞧見了?!?p> “普通人是看不見這等場景的,也就是在京城,你有龍氣纏身,才能看得見。”老馬悠悠說道。
“不,你還記得那次你我在甘寧道那個皇帝廟的時候嗎?那晚我半睡半醒之間看見你將一鼠頭模樣的人在空中一掌爆碎,當時我還以為是做夢,現(xiàn)在想來怕是真的?!崩钸\晟目光灼灼的看著老馬。
“是有這么回事,那廟里供奉的是你爹,也有龍氣,你靠近也會粘上,倒是我粗心了。”老馬搖了搖頭有些尷尬的說到。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不過也對,我那老爹同意我出門游歷,身旁只有你這一個獨臂老頭,要是你沒一點本事,恐怕他的龍椅也坐不安穩(wěn)。”李運晟后知后覺的自言自語。
走進屋內(nèi),李運晟和老馬面對而坐,老馬自知隱瞞了公子,心中內(nèi)疚,便說到:“公子有什么想問的,就問,我不在隱瞞?!?p> “我只想知道,方才那究竟還是不是人?”李運晟目光如炬。
“那黑衣自然是人,至于那白衣,已經(jīng)算不得是人了?!崩像R老神在在。
“怎么講?”
“公子請看!”只見老馬那早已經(jīng)如枯木樹枝一般的左手抬起,伸出食指,那食指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團白色的“霧”縈繞在指尖。
“不錯,這與你方才看到的黑衣人長刀上所附著的紅色霧狀物一般,我們統(tǒng)稱為‘炁’,其實這只是一種力量的表現(xiàn)形式,道家最先提出來這個概念,所以統(tǒng)稱為‘炁’,佛門則稱之為‘念力’,至于后來興盛的儒家則另辟蹊徑,不走這條道路,但過去卻也曾是最強,儒家的力量在我看來有些詭異,至今也沒弄明白他們究竟是如何,各派的路子雖然不同,但是道理也都差不多。”
李運晟不解:“那我們在江湖上游歷時,也有時能看到一些江湖人士頂著‘內(nèi)力’也有許多高明手段?!?p> “殊同同歸,所謂內(nèi)力,不過是這些人感知到外界的炁,能夠應用些許,但最重要的是要將炁在體內(nèi)運行周天,那些人武道天賦一般,不能自行領悟周天之法,有沒有背景扎實的門派傳授,所用不過是些花架子,遇上真正的高手,怕不是一合之敵。”
李運晟饒有興趣的繼續(xù)追問:“那你覺得我是否有天賦,我也想如那般。”
“公子自然是有的,只是武道一途無比艱辛,常常是在刀尖上生存,所以我過去不贊成公子學武的。”老馬目光柔和。
“那如今呢?”
“全憑公子心意?!?p> “既然如此,那你快傳授我些,我好操練起來,之后行走江湖也不至于餓了肚子,哪怕是街邊賣藝也能有碗飯吃不是。”李運晟摩拳擦掌。
老馬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我的路并不適合公子,但我可以先將你引進門,你自己的路還需要你自己找,一味模仿他人雖前期路快,卻也把路走死了?!?p> 李運晟點了點頭。
老馬站起身,走到李運晟身后左手五指張開,按在李運晟后背上說道:“人周身有三百六十一處穴位,今日我先助你打開天庭穴,你便能自行感悟周遭的炁。”
李運晟點了點頭,而后老馬手掌之上猛地澎湃出大量的炁,將李運晟整個人包裹其中,而后這股炁緩緩在空中變換著形狀。
李運晟被這股炁包裹全身之時,只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全身的毛孔驟然張開,雖然閉著眼睛,但對于周圍環(huán)境的感知卻變得異常清晰。
“公子,我已經(jīng)將你周身的穴位都暖了起來,此刻你身上的穴位都處在放松的狀態(tài),但是接下來我要沖擊你的天庭穴,痛苦會會隨之攀升?!崩像R說到。
“無妨,你盡管做,我信你,我也能挺住。”李運晟穩(wěn)了穩(wěn)心神。
只見李運晟周身的炁在老馬引導下緩緩聚集在其天庭穴處,而后變換成一枚銀針的模樣,老馬聚精會神,操控著那枚“銀針”緩緩刺向李運晟的天庭穴。
起初李運晟并未感覺到如何的疼痛難忍,但是隨著那枚銀針刺進更深,一股猶如活剮的疼痛感傳遍全身,這時李運晟才知道為什么老馬說疼痛感會加劇,因為周身的穴位都是連結了起來,天庭穴的疼痛也傳到身體內(nèi)的所有穴位。
此刻李運晟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全身被活剮了一樣,他甚至能看見自己的靈魂飛出了體外,看著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來。
“守住心神!”老馬一聲大喝頓時讓李運晟心神重新凝聚,這個過程還不知要持續(xù)多久,此刻李運晟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但這位心性堅韌的太子殿下沒有喊一聲疼,這讓老馬心中還是十分欣慰。
正當二人開竅至關鍵時刻,李運晟天庭之中迸射出一道金光,那道金光之上有一藍色的鳳凰繞著金光盤旋,而后落在李運晟身前張開雙翅將李運晟緊緊的抱住。
李運晟雖依舊承受著痛苦,甚至七竅之中隱隱有血跡流出,但不知道為何,此刻他感覺到一股極其溫柔的力量緊緊的護著自己,就像孩童時期母親溫柔的將自己抱在懷中,哼著歌謠哄自己入睡那般,不自覺的李運晟雙眸留下了淚水,心中像刀割一般生疼。
“這是……”老馬望著那藍色的鳳凰也是癡癡的入了神,直到那鳳凰消失不見才回過神來,只是這時他那溝壑叢生的臉上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
“彤兒……”老馬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里七外八的皇城之中,那御書房里奮筆疾書的男子聽貼身太監(jiān)講到此處時,手雖然不停,但眼睛已經(jīng)紅的可以滴血,顫抖的嘴角一直念叨著那個名字,那個自己每日只能在夢里相遇的名字。
……
周身的炁緩緩散去,李運晟眼角的淚痕此刻已經(jīng)控制不住,他轉過身緊緊的抱住老馬,像一個孩子一樣淚流不止。
“我剛剛好像看到娘親了,晟兒想她,想的緊?!?p> 看著懷中淚流不止的少年,老馬只能偷偷將眼淚止住,他輕輕的拍著李運晟的背說道:“有時間了,你我二人去看看她。”
李運晟依舊抽噎不止:“這些年來,老爹總是叫我去看看母親,我又何嘗不想,只是我不敢去,我怕我……”
老馬微微嘆息:“最疼天下母子心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