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毒猛烈,施主又強(qiáng)行壓制毒素,以至于毒入心脈,怕是?!?p> 峨眉山一座靜室中,方才在喬峰身后的瘦和尚沒有說完,微微搖頭。
“金光大師但說無妨,喬某還有幾天的壽算?”喬峰和瘦和尚相對而坐,面不改色。
“以老衲的見識,應(yīng)當(dāng)不過半年時間,施主的內(nèi)力就壓不住這毒了?!笔莺蜕心耸嵌朊寂傻恼崎T金光上人,他略想了想,臉色遺憾?!笆┲魅粲惺裁次戳酥拢€請?jiān)缱龃蛩?。?p> “我還道毒發(fā)就在這幾天?!眴谭彘L笑起身。“想不到老天待我不薄,竟還有半年的活頭?!?p> 他將懷中岳不群的書信取出,雙手遞上。
金光上人看了書信,眉頭緊鎖,沉吟不語,良久,他才開口問道?!皢躺賯b,你久居華山,可曾聽過隱宗?”
“隱宗?晚輩從不曾聽聞。”喬峰搖頭道,他倒是知道華山劍宗有傳人隱居華山,但想必跟金光上人說得隱宗不是一回事?!?p> “也罷,有些事情,早晚也要說給你們聽的?!苯鸸馍先丝聪虼巴猓Z氣幽幽?!拔叶脶遗赡耸撬文┰鯐r,郭祖師傳下,本朝建立前,本派第四代掌門周祖師以妙齡女子之身,在少林寺力壓群雄,奪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尊號,就連日月神教的教主也對她心服口服。”
聽他說到這里,喬峰不禁心神向往,不知道這周祖師是何等天人,只恨自己生得晚了,不得一見。
“周祖師雖奪得了天下第一的稱號,卻遇人不淑,晚年常年獨(dú)自在后山閉關(guān)。她閉關(guān)時,就發(fā)現(xiàn)了峨眉山的一個大秘密?!苯鸸馍先死^續(xù)道?!霸诙朊寂芍埃€有一個峨眉派。”
“哦,想必這就是大師所說得隱宗?”
“準(zhǔn)確的說,這個峨眉派的名字是峨眉山羅浮洞。”金光上人點(diǎn)點(diǎn)頭?!澳阆氲臎]錯,就和崆峒山赤精洞一般?!?p> “可是,我看赤精洞的凌虛道長,也似乎,似乎不怎么?!眴谭逭f了一半,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你說凌虛子嗎?”金光上人呵呵一笑?!八贿^是赤精洞收的仆從,自然沒什么厲害的?!?p> “當(dāng)年周祖師發(fā)現(xiàn)羅浮洞后,羅浮洞傳承已然斷絕,但其中仍有不少的典籍,記載了當(dāng)年峨眉山的傳承秘史,本派才得知了隱宗的存在。”金光上人說道。
“書中說,道家傳承自春秋方士,而方士又傳承自上古練氣士,秦初之時,始皇帝焚書坑儒,更是意圖殺盡天下方士,以至于方士四散,攜帶修煉法門逃入山川之中。”
“前輩的意思,這羅浮洞,就是當(dāng)年的方士所創(chuàng)?”
“不止峨眉山羅浮洞。當(dāng)年方士們舍棄了方士的名義,號稱上古練氣士,據(jù)說他們選了許多地方,隱藏起來,以求浩劫之后再起,是以號稱隱宗?!?p> “原來隱宗是這個意思,晚輩愚鈍,不知道前輩說隱宗有何用意,還請前輩指點(diǎn)?!眴谭骞笆值溃瞎啪殮馐總鞒?,隱宗,確實(shí)甚為神秘,但是這和師傅的書信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峨嵋派的新月標(biāo)記,是月牙向右。而隱宗羅浮洞的標(biāo)記,雖然也是新月之形,卻是向左。”金光上人將岳不群的書信遞給喬峰?!澳銕煾翟谛派袭嫷臉?biāo)記,不是我峨眉派的,而是峨眉山羅浮洞。”
“羅浮洞,羅浮洞?!眴谭逶诳谥心钸?,他還記得,師傅說過,另一個標(biāo)記是羅浮的記號。這羅浮洞和羅浮有關(guān)系嗎?
“峨眉隱宗的修煉法門早已散佚一空,其他的老衲也不過年輕時當(dāng)成故事看過一些,現(xiàn)在都堆放在后山乾明觀中。岳先生既然對此好奇,我派弟子帶喬少俠去看就是?!闭f完,金光上人搖動一個鈴鐺。
不多時,一個年輕道人就走了進(jìn)來。
“是你?”喬峰驚訝道。這個道人正是許仲琳。
“仲琳平日里最喜看書,乾明觀更是他的修道之處,喬少俠跟他去就是。”金光上人微笑道。
許仲琳引著喬峰就往后山的乾明觀去,峨嵋派原本只收女尼,雖然號稱峨嵋派,實(shí)際管理的不過峨眉主山一帶,但在一場大變故后,峨眉痛定思痛,無論佛道,甚至俗家,都能入門,一時間,滿山僧道皆習(xí)峨眉拳,峨嵋派也將峨眉山,二峨山,等諸多名山都納入自家名下。
喬峰他們現(xiàn)在去的乾明觀,號稱在后山,實(shí)際卻是到了峨眉山和二峨山的交界之處。
此時天色已晚,藏書閣又不準(zhǔn)點(diǎn)燈,許仲琳便將喬峰安置在觀中客房先行休憩。
山間潮濕,喬峰自北方來,睡不習(xí)慣,便干脆走出客房,跳上屋頂遠(yuǎn)眺明月。
白天之時,他聽得金光上人說自己只有半年的壽命,不以為然,大丈夫做人做事,難道就是為了多活幾年?
但是現(xiàn)在到了夜里,看著遠(yuǎn)方明月,他不由得思緒沉重起來。
“師傅師娘,你們對喬峰有養(yǎng)育之恩,可惜喬峰不能報答?!?p> “小師妹還小,唉,她這么古靈精怪,長大以后,誰娶了她,可有得倒霉?!?p> “師傅教武功太過一板一眼,也不知道其他師兄弟能學(xué)到師傅幾分本事。”
他越想越遠(yuǎn),不過多時就想到了思過崖后山的風(fēng)清揚(yáng)。
“現(xiàn)在想想,這位劍宗前輩也不算什么壞人,可惜了,喬峰不過半年壽命,是不能赴約了。”
他這邊正在屋頂對月思愁,就聽得道觀的院子里傳來了衣袂破空之聲。
“沒有那把劍,鶴鳴山秘藏是不用想了。若能找到羅浮洞傳承那也不錯?!彪[隱約約,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風(fēng)中傳來。
“哼,不是你魯莽行事,我們又何必要冒得罪峨嵋派的風(fēng)險?!边@個聲音頗為年輕。
喬峰聽得羅浮洞傳承五個字,知道來人不善,翻身下了屋頂,悄悄綴了上去。
“整個峨眉的典籍,有一半都在這乾明觀,這怎么找?”那個年輕的聲音抱怨道。
熟悉的聲音沒有回話,喬峰只看藏書閣中有一道暗紅光芒亮起,顯然是他們點(diǎn)燃了火燭之類,接著,藏書閣里響起了嘩啦啦的翻書聲。
六鈞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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