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序列九？”
米拉按揉的動作停了下來。
“嗯，你有聽說過嗎？”
想了一會，米拉還是搖搖頭，誠實地回答道:“沒有。”
很奇怪，明明“一”和“九”是兩個差別大到不能再大的數(shù)字，但此時出現(xiàn)在這兩個詞匯中，卻又顯得那樣合理。
“位階”和“序列”這兩個詞匯的含義也有所類似，前者是指位格和階層，后者也是指排序后的檔次，但如此相近的兩個詞卻被用來形容完全不同的東西，這就很奇怪了。
“好吧?！笨吹脚托〗阋矡o法給出答案，瑟倫絲也不糾結(jié)于這樣單純詞匯的差別。
在她看來，就像每朵花都擁有許多不同的叫法一樣，非凡者的劃分出現(xiàn)兩種不同說法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米拉倒不這么想。
“我從沒有聽說過非凡者的劃分還有這樣的爭議，在神秘學中，只是一些細微的偏差就可能指向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小姐不要忘了，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可不是常識能夠判斷的，人們的日常交流可以含混不清，但是儀式的祈禱卻不可能這樣?！?p> 指出瑟倫絲由于習慣而產(chǎn)生的誤區(qū)，不過米拉倒也沒有著急，而是先問起她的感受來。
“不過這些暫時也沒那么重要。您現(xiàn)在感覺有哪里不舒服，頭痛？知道原因嗎？”
“除了頭痛就沒別的了，至于身體方面……”瑟倫絲伸手握拳，細細感受了片刻，回答道，“很好，甚至比之前還要好很多，是因為非凡的力量強化了身體？”
“而頭痛的原因，可能是之前在夢里看到了太多東西，一時間有些難受。”
起身端起銀壺為瑟倫絲倒了一杯清水，米拉將水杯遞給她，一邊回答:“非凡者每次晉升以后，都會在身體，精神，靈感，還有其他一些方面大幅提升，不同途徑的側(cè)重和順序也有所不同，‘厄難’途徑主側(cè)重的是強化靈感，但也會順帶一些其他方面的強化?！?p> “可是除了感官上的清晰，我并沒有感覺到其他有什么不同，甚至連有什么具體能力都不清楚?！?p> 瑟倫絲不無愁緒地說著，自剛才醒來她就開始嘗試自己獲得的能力，可卻有些不得其法，只能隱約感覺到一些不同之處。
“一般來說，在每次晉升完成以后，擁有的能力都會成為一種本能般的感覺融入身體，不過第一次或許沒那么熟練。您可以試著集中精神，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一些不同之處?！?p> 女仆小姐如此建議著，聽到她的話，瑟倫絲也是放松了身體，重新開始了嘗試。
她隨手拿過一只茶杯放在手中把玩，感受著光滑杯壁的細膩觸感，她放空大腦，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手中這一盞小小的茶杯上。
這一次，她眼中的世界有了些許變化。
原本色彩明亮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茶杯失去了它應(yīng)有的輪廓，轉(zhuǎn)而被一種泛灰的光暈填充，沿著一定路徑慢慢流淌著。
瑟倫絲突然覺得自己可以改變灰光的軌跡。
她伸出手指，輕輕在茶杯上旋轉(zhuǎn)，灰色光暈打著旋繞開，選擇了一條新的軌跡。
做完這一切以后，回過神來，她的意識回歸現(xiàn)實，低頭再看手中的茶杯，似乎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這樣的場景讓瑟倫絲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問號。
效果呢？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在她有些無奈地將茶杯放回原位的時候，杯底擦到了桌布的一絲褶皺，剛好被打翻，沿著桌面滾動。
“啪嚓！”
伴隨一聲清響，在瑟倫絲有些怔愣的目光，茶杯的一角撞上了放于地上的鎳質(zhì)坩堝，蹦出細小的碎片。
女仆小姐默默將茶杯拾起，遞到瑟倫絲面前。
茶杯崩掉的一角，正是她剛才觸摸過的地方！
“真是貨真價實的……厄難啊?！?p> 手指撫過棱角分明的缺口，瑟倫絲喃喃著，目光有些失神。
“雖然威力沒有那么夸張，而且還需要觸碰才可以做到，但卻防不勝防，這就是非凡的力量……屬于我的非凡力量……”
心中翻涌著，不知是何滋味。她總感覺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跨過了某個界限，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非凡者們的一員了。
普通人的世界正在離她遠去，超乎尋常的大門在她面前打開，邁入其中，她卻是又忍不住回頭眺望。
她很開心，但不知怎么的，她又有些低沉。
“米拉也可以做到嗎？”
甩掉這莫名的心情，她問向女仆小姐。
“當然，小姐選擇的是和我相同的途徑，能力自然也相差不遠。只不過這些能力伴隨著位階提升也都會再次提升，所以我的能力還要比您強一些。”
“除此之外，您應(yīng)該還擁有其他能力，不再試試嗎？”
瑟倫絲依言嘗試。
憑借身體的本能，她引導著靈性的律動。
房間里仿佛在一瞬間靜默了起來，裊裊白色霧氣在她的周圍匯聚，似真似幻。
此刻看去，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女仆小姐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但她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霧氣所籠罩的一切。
起身退后幾步，再次向前看去，確是連米拉的輪廓都難以看清。
用來逃跑倒是不錯……
她在心里如此評價到。
控制著霧氣散去，她感覺自己對于力量的掌控愈發(fā)熟練了一些。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也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出一段信息。
【厄難途徑——第一位階?！?p> 【何為厄難？命運的擾動，可怕的瘟疫，還有種種自然災(zāi)害，皆屬于厄難的范轄?！?p> 【厄難途徑的非凡者們擅長制造不幸，他們擁有的能力也偏向于此。處于“厄難”第一位階的非凡者們擁有小幅度干擾運勢的能力。感官更加敏銳，靈感大幅提升，可以感覺到常人無法察覺的災(zāi)難和危險。還能夠制造出能帶有迷惑功能的霧氣，可以察覺到處于霧中的情況?！?p> 這段信息突兀地從她腦海中躍出，告訴了她所處這個位階的情況。
“米拉，我腦袋里突然多出了一些從沒見過的知識，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放心吧?！?p> 女仆小姐的神情沒出現(xiàn)什么變化，似乎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
“我說過，信息是構(gòu)成這個世界的根本之一，不管是有序還是無序。既然我們靠著吸收訊息物質(zhì)成為了非凡者，與之相關(guān)的這些知識自然也可能被我們吸收，不如說，這些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概念在以太層中，都是被聯(lián)系在一起的，所以我們每晉升一個位階，總會看到來自上層的一些東西，這就是神秘學知識最初的來源。”
“聽起來還蠻方便的……”
瑟倫絲細細品味著米拉的話，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思議，但隨即她又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
“等一下，如果這些知識直接在腦海中出現(xiàn)的話，這些信息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嗎？”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米拉給她講解過的，非凡者的隱患，直到現(xiàn)在，她才終于有了更深的理解。
米拉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侍立在側(cè)，與她相對而視，好像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她開口道:“您不用這么擔心，我說過，只要掌握正確的方法，就不會有那么大影響。既然我將您帶上了這條道路，那么，我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來幫助您?！?p> “不不不，我不是在怪你?！鄙獋惤z連忙擺手，“我只是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忍不住才感嘆起來。你對我這么好，事事都照顧我的感受，我真的很開心?！?p> “但我還想說的是，你沒必要為了我的選擇而買單，無論結(jié)局怎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無關(guān)任何人。前路是光芒萬丈，還是荊棘遍布，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差別，他人的幫助是我的助力，但也只能是我的助力。因為選擇，在我的手中！”
話語一轉(zhuǎn)，變得擲地有聲。她嚴肅地看著米拉，左手撫在胸口，指向自己。
她不想看到米拉每天為了她殫精竭慮，好像隨時都在害怕失去她一樣，她希望米拉可以把她當成一位驕傲的貴族，而不是一個隨時有可能犯錯的孩子。
“自己的選擇……嗎？”
米拉若有所思，看著瑟倫絲的眼神更加溫柔了幾分。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瑟倫絲松了口氣，向女仆小姐表明了自己的觀點，她繼續(xù)瀏覽起腦海中未看完的信息。
【？厄難途徑？——序列九?！?p> 【……】
【尋常不過的非凡者途徑，來自神明的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