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接風圓滿宴席畢,內堂輿圖論城防
雖然朱大太子愿意相信周遇吉的忠心,但歷史的教訓告訴朱大太子,帝王的信任從來都是有限的。安排監(jiān)軍顯然不符合如今朱大太子的人設,但是給周遇吉找個有能力的二把手,卻是任何人都說不出二話的制衡的好辦法。
最后的最后,還有一層極其隱晦的含義:居庸關的總兵有了,寧武關原先的總兵之位卻還是空缺著。那邊被打壓的居庸關的參將可以被提拔,這邊大同和宣府的參將是不是也有希望呢?還有寧武關的兩名參將是不是更有希望?!
有些事情不說比說了更有效果,有些位置空著比有人坐著更能激勵人的斗志。
比如這個總兵的位置,這你讓底下的將士們如何能不多想,怎么能不賣力地在戰(zhàn)場之上表現(xiàn)自己!
萬一呢?對吧!
不管怎樣,一通封賞下去,明確了居庸關之后的軍事上的主次關系,同時也將關中一萬多大軍,緊緊團結到了朱大太子的周圍。
當然,若非時間實在緊迫,將來自各個關隘的將士進行一番混編,或許是更好的辦法,可是如此一來,短期內勢必造成戰(zhàn)力的退化,而面對數(shù)十萬的闖軍,任何一點戰(zhàn)力都不允許浪費。
隨后,在周遇吉的引薦之下,朱大太子又接見了來自寧武關、大同和宣府三地的參將、千總等人,自然是一番勉力,并且當著眾將的面表態(tài)承諾:對其過往一概不糾,對其未來一視同仁。
這份承諾對于這些“戴罪之人”而言,顯然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紛紛表示一定為大明江山拋頭顱灑熱血。
事至此時,對于周遇吉的歸來接風宴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隨即,打發(fā)走中層的將領們,朱大太子帶著周遇吉、孫守法和駱養(yǎng)性三人便到了內堂之中。安內之后還需攘外!
面對數(shù)十萬的闖軍,如何在這場惡劣的戰(zhàn)役之中存活下來,同時盡可能地保持大軍戰(zhàn)力,才是最為關鍵和迫在眉睫的事情。而居庸關的防御細節(jié),顯然并不應該讓太多的人員知曉。
穿過連廊,十數(shù)名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將整個內堂緊緊包圍,步入內堂之中,其中物什大都已經(jīng)搬空,只有中央一張大大的方桌以及與之相配的數(shù)張椅子。
偌大的方桌之上,一幅居庸關守備圖已經(jīng)在四人到來前被攤平在其上,四角用檀木鎮(zhèn)紙給壓住,檀木的旁邊各放著幾根炭筆以供作畫之用。
三人心領神會地來到方桌之前,細細端詳著桌上的輿圖。
即便是居庸關防御的締造者孫守法也不得不承認其圖作之精細,幾乎每一什每一伍的兵力都有所標注,想來是城中錦衣衛(wèi)日夜查探的結果。
若是在對敵之時……
正待孫總兵胡思亂想之際,朱大太子卻如同孫總兵肚中蛔蟲一般,竟是直直地將他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此圖精細!”朱大太子先是對錦衣衛(wèi)的工作好好地稱贊了一番:“錦衣衛(wèi)辛苦了,此事做得頗為妥帖。傳本宮之令,參與此圖制作者皆賞?!?p> “謝太子爺!”駱養(yǎng)性滿臉紅光地答應著。
“日后對敵之時,本宮希望,錦衣衛(wèi)也能拿出這樣的精神,給我們的主將們帶來最為準確的情報,輿圖……”朱慈烺拍著駱養(yǎng)性的肩膀緩緩說道。
“是!微臣一定盡力!”駱養(yǎng)性當即答應道,雖是肩膀上輕輕的一拍,但在駱養(yǎng)性看來卻如同千鈞之重,心中暗暗警醒:看來刺探軍情要成為未來錦衣衛(wèi)的一項重要職責了!
“嗯!”朱慈烺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自己選中之人,有沒有困難先答應下來再說,這才是領導的好下屬。下屬懂事兒,領導自然也投桃報李,隨即朱慈烺便繼續(xù)說道:“此事重要,回去后列個條陳上來,有何需要,盡管與本宮言說,本宮要權給權、要人給人、要銀給銀!”
“謝太子爺!”駱養(yǎng)性聞言,心中怎能不激動,這該是有多器重多信任才能如此施為,那可是“要什么給什么啊”。而一旦自己拿下了這根硬骨頭,錦衣衛(wèi)的實力又將膨脹到何等地步?!什么紀綱、什么陸炳,通通得排在自己的后邊!
交代完駱養(yǎng)性,朱慈烺隨即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居庸關的防御事務之中。
“兩位皆是百戰(zhàn)之將,如何調整關中防御,還請盡言之?!敝齑葻R拋磚引玉道。
周遇吉與孫守法相視一眼,隨即孫守法便先行拱手說道:“此前居庸關之防務乃末將布置,故請先行解說一番,不足之處還請周提督糾正?!?p> “準!”朱慈烺點點頭沒有廢話。
隨即,孫守法以手代鞭,開始在輿圖之上指點起來,說道:“居庸關地屬太行余脈,西山夾峙,下有巨澗,左右各有懸崖峭壁,不可攻也。是故,末將之防御唯一重點便在正面?!?p> 說著,孫總兵收回手指道:“正面以八門紅衣大炮為基,左右各兩門紅衣大炮,既作增援正面之用,亦防之賊軍從懸崖之來。而末將麾下兵力約五千人,被分為三部分,其一、二部各兩千人馬,以作輪換之用;三部千人,多步卒,做后備之用。另以親兵百人,并民壯千人,把守后路?!?p> 介紹完整體的布置思路,孫總兵隨即向著朱大太子微微抱拳。
朱慈烺點點頭,隨即繼續(xù)說道:“如今我軍兵力已大為擴充,共計應有一萬五六千人,而紅衣大炮更是劇增至四十八門,依孫總兵之計,我軍該如何調整呢?”
孫守法略略思量一番,答道:“依末將所見,居庸關正面至多擺放紅衣大炮三十門,便已經(jīng)是極限,若再增之,不僅操炮互有干擾,炮擊之效果亦有所不足。且依此雄關,每部防守之軍三千人便已足夠,即便三班輪轉加之備軍,也只需一萬余千人。”
孫守法略略頓了頓,隨即拿起手邊的炭筆,在居庸關外一座不知名的山丘之上點了一點,隨即說道:“末將以為,可趁闖賊未至之計,以三千至五千兵力,攜帶一十八門紅衣大炮,果斷搶占此地,以與雄關形成掎角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