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致對外

　　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頂頭上司。

　　劉備夾在中間也是為難，只好折中調解：“既然你們都覺得各自的主意可行，那為何不分頭行事呢？”

　　孟益率領麾下去攻城，公孫瓚則去攻打丘力居。

　　然則兩人俱是搖頭，騎兵與步兵相輔相成，如果分兵作戰(zhàn)的話，戰(zhàn)斗力將會大幅削減。

　　在這一點上，兩人倒是難得的沒有分歧。

　　“我麾下多為步卒，丘力居全是騎兵，正面對抗根本發(fā)揮不出優(yōu)勢?！泵弦嬖俅螐娬{，之前攻漁陽時，他就被丘力居沖垮過一次，對烏桓人的騎兵可謂是忌憚頗深。

　　“你只管協(xié)同配合，與烏桓人廝殺就交給我好了！”公孫瓚擲地有聲，三千對一萬，他根本沒在怕的。

　　早在任職遼東屬國長史時，有一次外出巡邏關塞，遇見數(shù)百名鮮卑游騎，當時公孫瓚的隨行騎兵僅有數(shù)十名，雙方兵力幾乎達到了一比十，公孫瓚卻怡然不懼，與隨行騎兵說著：“現(xiàn)在不發(fā)起沖鋒，我們就都得死在這里！”

　　于是率先手執(zhí)長槊策馬沖入鮮卑人隊伍，身后騎兵見狀備受鼓舞，也是跟著發(fā)起沖鋒，一番廝殺過后，終將鮮卑游騎擊退，公孫瓚的隨行騎兵也因此折損過半。

　　事后，鮮卑人以此為戒，再不敢輕易越進關塞。

　　公孫瓚由此名聲大顯。

　　二人爭執(zhí)不下，非要劉備表面立場。

　　感到無奈的劉某人思慮良久，最終選擇了站隊公孫瓚。

　　公孫瓚為此拇指一豎，贊了聲：好兄弟！

　　渾然忘記之前叫劉備‘大哥’時的憋屈。

　　“理由呢？”

　　孟益微皺眉頭，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劉備的品性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他相信劉備不會只因為公孫瓚的緣故而選擇對付丘力居。

　　劉備說明其中緣由：“近年來，北方胡人屢屢入侵我朝邊界，燒殺劫掠之事常有，今天丘力居可以受張純、張舉的蠱惑而入侵，明天也同樣可以受其他人的蠱惑而卷土重來，只有把他打疼了，他才不敢再犯?！?p>　　說白了，張純、張舉造反，只是漢朝人民的內部矛盾，而丘力居所統(tǒng)帥的烏桓人入侵，則是兩個民族之間的戰(zhàn)爭。

　　“玄德，說得好！”

　　公孫瓚大加贊賞，在對待胡人的態(tài)度上，他一向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孟益也因此不再固執(zhí)己見，詢問起劉備：“那可有破敵之策？”

　　不等劉備開口，公孫瓚先接過話來：“對抗胡族騎兵我有經驗，屆時我?guī)ь^沖陣，你們只管跟在后邊助威即可?！?p>　　言語間自信滿滿。

　　在與北方胡人的戰(zhàn)爭中，公孫瓚功勛卓著，但也同樣敗績不少，然而胡人卻格外怕他，因為公孫瓚的作戰(zhàn)風格狠厲激進，一不要命，二下手狠。

　　一些部落的胡人首領被打怕了，為此還特意畫了公孫瓚的畫像傳閱各處，令部下撞見之后，趕緊趨避。

　　劉備卻不贊成公孫瓚的主意，在他看來雙方兵力懸殊，正面沖殺即使贏了，也會傷亡巨大。

　　公孫瓚則不以為然，聲音獨斷：“玄德，你知道為什么到現(xiàn)在你還是個小小的地方縣令嗎？其實你的能力不再我之下，就是因為你過于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何況戰(zhàn)爭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贏，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這番言論引起了孟益的不滿，提高聲量加以提醒：“公孫將軍，士兵的命也是命?！?p>　　公孫瓚對此沒有否認，只道：“我沒說他們的命不是命，你大可去問問我麾下將士，我可曾有過虧待？然而作為軍人，戰(zhàn)死沙場是宿命，如果有天我死在了戰(zhàn)場上，我也不會有任何埋怨，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公孫瓚過于偏執(zhí)，孟益與其理念不同，便不再與其爭辯。

　　劉備則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倒是以為，可以通過尋找丘力居的營地，然后發(fā)動襲擊來取得勝利。”

　　如果奇襲成功的話，將陣亡士卒將大大減少，何況劉備本身還帶有“奇襲”技能。

　　公孫瓚卻是搖頭，告訴劉備：“玄德你過于想當然了，烏桓人作為游牧民族，居無定所，一天一個地方，咱們上哪兒找去？”

　　“我們找不著，不代表就沒有別的法子?！?p>　　劉備徐徐說來，張純作為叛首之一，肯定知道丘力居的行蹤，而且我們也不一定非要主動出擊，只要能把丘力居給套路回來，于途中伏擊即可。

　　主意倒是不錯，公孫瓚點頭認可，卻仍舊提出質疑，眼下漁陽城破，丘力居還回來作甚？

　　騎兵攻城是大忌，丘力居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我看未必?！?p>　　孟益接過話來，提出自己的見解，張純、張舉所率部眾皆為漢民，即便張純的部下逃亡，也應該會去右北平投奔張舉，畢竟大家同為漢人，丘力居作為遼西烏桓人的首領，這些年擾掠百姓的事沒少干，漢人對其多有抵觸心理，故而去找丘力居報信的概率微乎其微。

　　只要丘力居不知曉此事，要誆騙其回來，不算難事。

　　三人一合計，暫時定下計劃，但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派誰去向丘力居報信？

　　丘力居能當上遼西烏桓人的首領，腦子里肯定不全是漿糊，張純的人不能用，所以陌生的面孔如何取得丘力居的信任，這是關鍵。還有就是，萬一見到丘力居心生膽怯，露出破綻又該如何？

　　所以前去謊報軍情之人不僅要膽子大，而且能夠隨機應變，還要精通烏桓人的語言。

　　劉備手下全是武夫，公孫瓚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兩人同時看向孟益。

　　孟益托著下頜思量一陣，心中幾經篩選，最后確定了人選，隨即招來親兵吩咐，親兵抱拳領命而去。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親兵回來復命，稱人已經帶到。

　　孟益微微點頭。

　　劉備與公孫瓚俱是向外望去。

　　俄頃，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步入堂內，面向三人拱手見禮，不卑不亢：“漁陽人田豫，拜見三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