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現在人手有限,無法派人既跟著她去人魚之界煉藥的同時也留人在這里保護慕容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藥爐搬到此處,就在這個房間里煉藥!
隨著白虞姬一聲“太丹爐,現!”,一個不到手掌大小的藥爐就出現在她手上,在她放下的瞬間就化為一人之高般大小。她用一個屏風隔離了她和其他人。她習慣了獨自煉藥,如果有人在隔壁,還感覺怪怪的。而且煉藥也不是什么安全的游戲,時不時會傷到煉藥者,更別說不懂藥性的人要是站在隔壁會怎么樣了。這只會讓煉藥者分心。
藥靈無獨自生存的能力,寄生于世間萬物之上,與萬物相輔相成,相互聯系,就像人世間的寄生蟲,最喜歡棲息于他物之上。
藥靈并非都是有毒之物,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正生邪,邪生惡,邪惡相依相對,邪亦正,正亦邪。藥靈極易受到時空的變化,從而改變自己正邪的屬性。同時也看使用者對藥靈的運用能力,出類拔萃的人才能把平平無奇的藥靈的能力發(fā)揮到極致,而庸俗之輩則會糟蹋掉世間頂級的藥靈。
現在青銅劍沒在眼前,無法逼出藥靈,那也只能從傷口上的痕跡來略作分析了。說是分析,實際上說得難聽點是亂猜。這樣做雖然省事,但是有風險,畢竟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萬一棲身之物被做了手腳,那就會走錯方向,研制出來的解藥無異于毒藥,不過高超的煉藥者會根據煉成之物的形態(tài)來決定是否成功,所以最后這一步也算是及時止損,只要不服用就沒事了。
白虞姬把傷口的樣品放進了太丹爐。召喚出火焰手,開始感受藥靈殘留在傷口上的痕跡。從這里,她能感受到青銅劍練就時所遭受的刀山火海,經過一番困苦,終成名聞天下的寶劍。在此過程中,似乎有藥靈寄生在了青銅劍上,那這藥靈,應該喜溫厭寒?
或許從這個方向開始著手,會比較好?也沒得選擇了,這是自己唯一能感受到的。目前唯一的線索。
幸好從潛心煉藥開始,她就逐步地從月鏡閣收集了各式各樣的藥材。上至海草海石,下至鯨豚骨脈,一應俱全。大海的包羅萬象給她提供了萬萬千種材料。用其色,也就是,色如焰火的,也可以是火屬性,那么百寶錦囊里面正好有烈火海羽星的原材料——紅彤彤毛絨絨的海羽星。
百寶囊里面有一透明魚缸,白虞姬看到一只海羽星躲在一塊珊瑚礁下面,姿態(tài)像蓮花,觸手像蜘蛛。它和白虞姬對視的瞬間就感到了危險,躲進了礁石的更深處。不過這里海羽星多如毛牛,也不在乎這一只逃掉的。
白虞姬把手伸進魚缸,直通魚缸底部,她搖了搖手,手已經在大海里。原來這魚缸并非僅僅只是魚缸,而是通往大海的界通門,魚缸專屬于海洋生物的界通門,但是能擁有百通門的并非尋常百姓家。只有海洋生物才能開啟和關閉這種界通門。
她把從慕容竺身上取下的毒素作為藥引子放進去。這就是類人煉制解藥的特點,毒素就像通往解藥的引路人,無論何種毒素,一旦被扔進煉丹爐,在煉藥的過程中,都會給煉藥人以啟示。如果方向錯了,那至少不用一錯到底,可以中途就終止煉制。
她往海底撈了撈,隨手就抓到一只海羽星,投進太丹爐里?!白獭钡匾宦?,海羽星就化為一灘紅色的液體,就像青銅器融化后的狀態(tài),紅光四射,盈滿了整個結界。看來是找對了。她每往爐內扔進一種材料,爐內都會傳來“滋”的一聲,然后散發(fā)出五光十色。
爐底沒有放置任何的木頭柴薪,也不是說不可以放,只不過是合適的柴薪可遇不可求,并不是像燒菜那樣,只要可燃之物都可作為柴火。
由于白虞姬很少出遠門,所以百寶囊中自然不會有什么高級存貨。
這一爐丹藥和以往自己煉著玩不一樣,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鑒于手上沒有趁手的柴薪,那用自己的靈力作為火焰是最好的,畢竟自己可以根據爐內丹藥的情況來調整火焰的大小和威力。
她盤坐在地,右手食指中指并攏置于胸前,左手掌張開托住。眼神一定,右手指一揮,太丹爐下便燃起層次疊加的藍色火焰,溫度剛上來,太丹爐便升了起來,在藍色火焰上方像個陀螺那樣轉啊轉,這是藥物融合的過程。
接下來,柳封魅和柳善只看到五光十色投射在屏風和屋頂上,瓶瓶罐罐的砰砰聲,還有各種“磅磅磅”的炸裂聲。
柳封魅知道姬兒也是煉藥高手,但是其實從來沒見過她煉藥的場景,今天能看白虞姬煉藥,也算是長見識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白虞姬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論是火花濺到自己的手臂燙得紅一塊黑一塊,還是被太丹爐的煙火熏到睜不開眼,她都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畢竟對她而言,這才是屬于她的精神世界。從小到大,她都不敢交什么真心朋友,畢竟很難清楚對方的體系;像那種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的事情,她從來沒做過,畢竟萬一邀請進來的是一個別有用心的類人,那后果不堪設想。沒有什么朋友,也就沒有約會。余下的時間也只能用來煉藥了。
只要在煉藥的時候,她才能感到心靈的安靜。
煉藥是純粹的,不需要摻雜任何感情;煉藥是千變萬化的樂趣,同一植物與相異之他物可以有萬千種化學反應,過程總是那樣地撲朔迷離,她很享受這種在迷霧中尋找真相,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感覺。
煉藥所用的這些瓶瓶罐罐,里面裝滿的是色彩繽紛的液體,他們就像銀河系里的繁星,閃耀著光彩各異的光芒,給人帶來希望。
“卜”地一聲,第一爐炸裂了,爐身從內被掰成了大小不一的五塊。爐底一片青綠色,像是青銅器的色彩,鐵定是失敗了,顏色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從爐里冒出來的黑煙熏得白虞姬睜不開眼,糊了她的妝容,臟了她的衣裳。然而她的關注點并沒有在這上面。
第一爐,失敗了。
不要緊,再試一爐。幸好主要的原材料是海羽星,海里要多少有多少。
手指在琳瑯滿目的流光溢彩的瓶瓶罐罐中穿梭,身體在呼呼冒煙的太丹爐和瓶罐之間來回穿行。這屋里的一角,這屏風后的世界,仿佛已經在閃閃發(fā)光,自然而然地行成一個結界,里面裝著的是白虞姬自己的精神世界。
柳管家驚呆了,她才一重天,但是自身居然自發(fā)地結成一個結界。幸好她周圍有結界,否則這失敗的煙霧要是困在屋子里,那大家估計都得被熏暈了。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嗎?還是說得到他人庇佑的饋贈?又或許不是她不努力修煉所以一直停留在這個階段,而是某些能力被封印了?無數個猜想溜過她的腦海。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有總比沒有好。
突然爐內像是裝了一只上躥下跳的孫猴子,把整個太丹爐踢得東倒西歪的。爐內咚咚咚地響。通過爐身上透明的海石壁,白虞姬看到爐內是一片火海,那海羽星血水凝結成了三顆紅丹,在爐內像發(fā)了狂那樣地亂撞亂跳,藥丹被一圈金色光芒包圍著,證明它很好地和爐內的精氣融為了一體。
此乃大成之象~!
白虞姬內心不禁有點欣喜了。只需要靜靜地等待它們耗盡所有的精神氣力,歸于平靜,那么就可以開爐取丹了。
這三顆丹藥嗖嗖嗖地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火焰中,撞擊在爐壁上,仿佛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之源,絲毫沒有要停歇下來的意思。突然,三顆丹藥朝著中心點聚集而去,白虞姬的瞳孔隨著他們移動的線路和聚集點慢慢地放大了。
不好!?。?!
得趕緊離開這里!她一轉身,看到柳封魅和柳善,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平時人魚之界煉藥,而是在慕容竺的房間里啊??!完了,這個藥爐要是炸裂了,那大家都會受到波及。雖然煉藥炸爐是時有的事情,但是這都是自己能力不足的體現,都是自己不好,功力不夠,所以才會讓這種危險找上大家。
當她那句“危險,快跑!”還沒說完整時,就看到到了一環(huán)紅色的沖擊波從爐內沖出來,直接把自己給撞飛了,狠狠地撞在了結界壁上。
太好了,這股沖擊波沒有傷害到別人。這是什么,結界嗎?她看了一眼周圍,有個半圓形透明的罩子。是結界,誰生成的?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爆炸沒有傷害到他人。
爆炸嗎?如果是爆炸為什么太丹爐的碎片沒有拍打自己的身體?她看了一眼太丹爐,居然是完好無損,怎么會這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哐當一聲,剛才還懸空的太丹爐突然墜落于地,一動不動地立于一隅。爐內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響。
失敗了嗎?
想去看看太丹爐,但是感覺全身都都動彈不得,看了一下,手腳都在,但是怎么感覺和他們已經失去了聯系。
此時柳封魅和柳管家都已經沖了過來,雖然他們很想要抱起白虞姬,可是結界把他們擋在了外面。
天吶,這煉藥,是如此危險的行為嗎?柳封魅不禁感慨。而這白虞姬,有必要拼命到這種程度嗎?為何要這么拼命地去救一個相識不久的慕容竺?
白虞姬看到他們的面孔有點扭曲,是結界的曲面導致的吧。他們好像在拼命叫喊,敲打著結界。要解開結界………………
這個想法傳達到了結界,結界一下子就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白虞姬的神志………….
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發(fā)現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中,這是?繡球花。鋪天蓋地的繡球花開滿了整片大地。藍天白云,微風拂面。印象中自己是在寒風凜冽的雪狐之界,怎么突然來到這個鳥語花香的地方了。
遠處的山丘上,白云下,有一條青蛇,看上去很輕巧,可是卻緩緩地拖行在花叢中,像是老態(tài)龍鐘的老年人。
它似乎很痛苦,眼角掛著淚水,滿眼的委屈與恐懼。似乎在害怕什么,然而卻無能力逃避所懼之。一股無力感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它靜靜地看著白虞姬。白虞姬分明聽到一聲微弱的聲音“救我……”,正想跑過去呢,就看到一股黑霧從它雙眼竄出,撕裂了它的肉體,直奔白虞姬而來!
嚇得白虞姬直接跌到在地…………….
“?。?!”她大喊一聲。
“沒事了,沒事了?!边@是柳管家的聲音。
白虞姬看了一眼周圍,哦,這是慕容竺的房間,那剛才那個是夢?那條蛇,是青色的,難道是藥靈?
“沒事?!彪m然白虞姬全身酸痛,但是不想讓柳管家擔心,她還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得趕緊去看太丹爐!跌跌撞撞地來到爐錢,發(fā)現里面三顆藥丹居然不見了!她抱著太丹爐,里里外外看了三四遍,是沒有??!憑空消失了?
“你在找丹爐里的藥嗎?”柳封魅問道。
“恩恩??!”白虞姬回道,即刻就看到柳封魅手里拿著兩顆黛青色的丹藥,坐在了床頭。我的天,白虞姬被嚇出了一身汗:“柳封魅,你該不會是想要給他們喂藥吧?”
“哦,是啊。煉丹爐里有完好的丹藥,而你又昏迷那么久,煉好的藥可不能白白浪費,我就想著趕緊給他們喂藥。畢竟,你看…….”柳封魅指著慕容竺和床邊的美男子。青銅色的鐵片零零散散地長在慕容竺的傷口處。
美男子則是臉上像是戴了半個青銅面具,毒素已經蔓延了。柳封魅說完就像給慕容竺服藥。
“等等!”白虞姬喊道?!斑@不是解藥!”真后悔剛才開始煉制之前,沒和他們說明白這只是試試,并不一定成功。
“那是什么?”柳封魅被嚇到了,畢竟差點喂下去了。
“反正不是………對應的解藥?!卑子菁У恼Z氣有點像泄了氣的皮球。如果是解藥,應為朱砂紅,而不是青銅色。
“感情你搞了半天,搞了個啥?。俊绷怊扔悬c不耐煩了?!澳銢]看到他們兩個已經被毒素侵占了嗎?”
白虞姬沒有接她的話,于是問柳管家:“現在過了多久了?”
“從大家分頭行動開始,已經過了半天了?!绷芗一氐?。
白虞姬陷入了沉思。半天,聽上去好像時間還有充裕,實際上生命的流逝不等人。時間真的好緊。自己究竟錯在哪里了,為什么研制時感覺是成功的反應,成品卻仍舊是毒藥。一頭霧水,真是茫然到不知道說什么好。突然雙腿一軟,迎面撞到了太丹爐上,匡地一聲,暈倒了。
嚇得柳管家趕緊沖過去扶起她的頭。
白虞姬已經失去了意識。
柳管家看她這樣子,估計是無法繼續(xù)煉丹了。即使醒了,煉丹也是需要體力和精神力來操控火焰的,估計她也無法再無眠不休煉個一天半了,于是說道:“柳封魅,你去給搜捕隊發(fā)給信號吧?!?p> “好的?!币欢浼t色的煙花在半空中盛然開放,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國里顯得尤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