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劍漂浮在爐中,沐浴在烈火中卻并沒有熔化為巖漿般的鐵水,而是像有巧克力夾心的雪糕,外面那層有融化的跡象,但是還未能看到里面裹著的夾心是什么。
這是怎么回事?白虞姬額頭不禁出了點汗,眼神里的疑惑一下子就被柳管家捕捉到了。
什么!青銅劍怎么像雪糕的表層那樣融化了?現(xiàn)在是要找藥靈,而不是要煉化這把劍呀。是太丹爐撒謊了,還是自己的技術有問題?
白虞姬額頭又冒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突然,白虞姬想起了剛才那個夢,夢里的冰劍被澆筑了青銅漿,靈光一閃,難道是?
恩,對,絕對沒錯。無論是太丹爐還是自己的技術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把青銅劍,如果把剛才的夢和太丹爐里的現(xiàn)象相聯(lián)系,那十有八九就是這把劍的真身是冰劍,只不過戴上的青銅面具而已,摘下青銅面具,這就是一把冰劍!
難道之前不成功!原來完全找錯了屬性?。∪欢鵀楹卧跓捤幍臅r候,藥引子沒有給自己任何啟示?哦,傷口上殘留藥引子就是偽裝物青銅屑!
對方狡猾,且是個高手!
是遇到什么問題了嗎?柳管家想到,雖然很想搭把手,但自己對煉藥一竅不通,此時此刻也只能信任白虞姬了。
白虞姬右手緩緩地往前伸去,作捏狀。柳封魅以為她在捏什么空氣呢,隨之就看到太丹爐內,憑空出現(xiàn)一只黃色輪廓的手掌,緩緩地握住了青銅劍。
白虞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去感受這個藥靈的存在,是冰冷的觸感,難道是青銅劍的劍氣嗎。不,不是。這是冰錐般的寒冷,是冰天雪地的寒冷,無疑,是冰水的觸感??磥碜约旱牟聹y是對的。
這次感受,會發(fā)現(xiàn)這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冷,而是心如死心的冷,是絕望和恐懼所帶來的冰冷,一絲恐懼和絕望瞬間穿透了白虞姬的心界,這是藥靈傳達給她的情感。
出于本能,她是想縮回這手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因為此時,她是唯一一個能接觸到藥靈情感的人了。如果她走了,那它就真的會陷入無窮無盡的絕望之中,冰封在毫無情感的世界里了。
別怕,她輕聲安慰道。我會想辦法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這并非空口白話,這是真心實意,無論怎么樣的藥靈,她都不會絕情待之。這真情融入到語言里,通過語言的力量,傳達到了藥靈沉睡的心界里。
白虞姬的聲音化為一朵梔子花瓣,輕輕地落在藥靈沉睡的冰湖上,觸碰的瞬間,聲音從梔子花瓣處散開,像漣漪一樣一圈又一圈地閃動著。
藥靈似乎聽到她的聲音了,冰面下一雙琥珀色的三角形眼睛緩緩地睜開,但是久未見光的雙眼又馬上閉上了。但這不影響它聽到來自冰面上的聲音,這聲音里帶著柔情和溫情,有點暖。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壓住自己的冰面緩緩地溶解。梔子花落在湖面,點開了一圈圈的漣漪,而后緩緩地沉入湖底。藥靈看著一朵花瓣緩緩地朝著自己飄來,像是春日里的太陽,暖洋洋的,好適合剛從冬眠里蘇醒的自己,不禁伸頭過去,親吻了一下梔子花。
瞬間,湖底像是傳來春日的氣息,一股暖意讓藥靈身上的冰塊全部噼里啪啦地裂開,它終于自由了!這是一條渾身竹葉青的青蛇!
嚯地一下,白虞姬一下子又回到了黑暗里,她看到那如蜘蛛絲般恐懼和絕望動搖了,像被風吹變形吹斷了的蜘蛛網,黏在了樹干上,在黑暗中,這透明般的絲網顯得那樣的違和。
白虞姬正想靠近這破了的困局,卻迎面撞上一雙三角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似乎能把她的神魂給勾走!嚇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竹葉青色的身軀被蜘蛛絲纏繞得動彈不得。它身形堪比巨蟒。嘴里吐著絲絲聲。
白虞姬心想好不容易喚醒了藥靈,卻看到它這般困境,看來這就是困住它,使它妖魔化的媒介了。她正思考著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它的尾巴給掃了一把,她砰地一聲跌進了黑暗里??磥碇┲虢z對她喚醒藥靈感覺非常不滿。
雖然像是被黑暗給吞噬了,但是她絲毫不恐懼,因為答案已經冒芽了。
“呼”地一聲炸響,紛飛的大雪像龍卷風一樣裹住了青銅劍?!昂魚呼呼~”風雪越卷越大!
突然,裹住青銅劍的風雪被吹得支離破碎,一股青煙從青銅劍里冒出來,把風雪攪得亂七八糟,青煙似乎在扭扭曲曲地纏繞著青銅劍。
漸漸地,青煙匯聚成一體,身影越來越清晰。一雙犀利的雙眼從青銅劍身后冒出來,突然直勾勾地盯著白虞姬,突然現(xiàn)身的它在警惕著周圍的一切。但是似乎在看到白虞姬的瞬間,眼神又變得凄凄慘慘戚戚,因為它認得這女子。
它似乎在向白虞姬求救。這悲傷的眼神,這身影,和夢里的青蛇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切的一切,讓白虞姬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答案似乎已經浮出水面了。
白虞姬深呼吸一口氣,揮手,爐火嚯地一聲,全然消失不見了。她又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終于知道毒藥靈的身份了,是青蛇!
她心里暗暗默許,要救這青蛇藥靈。對于像金熙珍那樣被相思豆藥靈寄生的類人,原則是先救類人,再救相思豆,如果無法兩全其美就放棄相思豆藥靈;對于寄生在青銅劍上的藥靈,首要的還是保住藥靈。
這是救死扶傷的順序。
不同的是,給藥靈去毒性比直接放棄藥靈要難多了。
由于其他人不是煉藥者,所以并不知道白虞姬究竟在做什么。以為她成功了。都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白虞姬。
白虞姬被這期待壓得有點想往后退了。心想煉藥其實并沒有這么容易的。要是那么容易,這世上就不會有那么多生離死別了。但是和別人解釋都是枉然,畢竟隔行如隔山,越是解釋,別人越會覺得自己為無能狡辯。
“白虞姬,成功了嗎?知道毒藥靈是什么了嗎?”柳封魅急不可耐地問道。
“大概知道了。但這是環(huán)中環(huán),套中套,所以我需要進一步證實。時間不允許我再犯錯了?!?p> 柳封魅,柳管家和雪姬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白虞姬身上。
“雪姬,青蛇冰劍的青蛇,是何來頭?”白虞姬這認真的語氣讓大家都疑惑了。
畢竟現(xiàn)在是要從青銅劍上找到毒藥靈,白虞姬突然問青蛇冰劍干什么?
“你怎么總是問有的沒的!你……..”柳封魅本想繼續(xù)發(fā)飆,但是被柳管家制止了。
雪姬眼神閃爍,趁此偷偷地看了柳封魅和柳管家一眼,畢竟有關青蛇冰劍的事情,告訴外族人總是不好的。這被白虞姬捕捉到了。
其實剛才雪姬趁著柳管家走開才問自己和司徒立曜一行的關系時,白虞姬就有點奇怪了,感覺雪姬不信任自己意外的人。看著神奇,自己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了。
白虞姬正想開口要求與雪姬獨處時,雪姬居然開口了:“青蛇冰劍,名如其意,是青蛇和冰劍融合后的產生物,聽說他們不是簡單的加減,而是力量的加持?!?p> “青蛇的原本就是毒藥靈嗎?”
“這個……….”雪姬停頓了一下,又抱歉地看了白虞姬一眼說道:“應該只有族長才清楚,我出生不久族長就戰(zhàn)死,老一輩的人似乎也對此知之甚少。”
聽到這里,白虞姬心里真的是想深深嘆一口氣。線索居然到這里就斷了。其實她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名劍一般會受到各方的追捧和爭奪,不可能一直銷聲匿跡。
而青蛇冰劍在雪狐族長戰(zhàn)死之際也隨之消失在大眾的視野中,這也太奇怪了,那么是否有這么一種可能,那就是它被戴上了面具,以致于無法和它產生共鳴的人找不到它,能和它產生共鳴的新族長卻未曾與它相遇,以致于它一直杳無音訊。
白虞姬腦海里的拼圖似乎在一點點地被拼湊完整。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但是隱隱約約就是有這么一種直覺。從青蛇報夢到青銅劍冒出青蛇形態(tài)的煙氣,再到自己剛才感知的冰劍氣息和青蛇氣息。
所以眼前的這把青銅劍極有可能就是青蛇冰劍!
裹著青銅漿的青蛇冰劍!
要相信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是,那冰冷的觸感,那青蛇,肯定就是青蛇冰劍。為了萬無一失,還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
所以,煉藥時需要找線索;出藥之后,還是需要再次求證。
白虞姬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大家。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畢竟真的存在這種可能性。柳善和柳封魅圍著白虞姬,一個略表欣然賞識,一個露出崇拜的神色,大家都沒注意到雪姬緩緩地走向那把青銅劍,如果真如白虞姬所言,那么此刻,無需再隱藏自己的意圖了。
她手握利刃,步履緩慢,靜靜地走向白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