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原來早就暴露了
李琦這一句話一出口，讓蘇文的心跳都漏了兩拍。
“對，他是半夜來的，問了點(diǎn)事情之后就走了?！?p> 然而蘇文雖說心中有些緊張，但表面上直接就面不改色的承認(rèn)了下來。
畢竟他能這么問，就說明他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知道了夜狗曾經(jīng)來過這里，但這事兒早就是已經(jīng)確定會發(fā)生的，沒有必要否認(rèn)。
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跟460號士官談話的內(nèi)容有沒有被聽見。
雖說他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那間屋子有著良好的隔音，但誰也說不準(zhǔn)里面會不會安裝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東西。
“問完以后就走了？”
李琦放下手中的書，給蘇文也倒上了一杯“花茶”。
“對，也沒多說什么?！?p> 蘇文捧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那種古怪的味道讓他的臉都抽抽了一下。
李琦看著蘇文那個有些扭曲的表情，眼神有些迷茫，定定的看著蘇文，發(fā)了半天的楞。
“是有什么事么？”
蘇文有些緊張的問到。
不得不承認(rèn)，李琦這個老頭給他的壓力確實(shí)很大，以至于昨天晚上他都有考慮要不要把他給干掉。
之后直接偽裝成他對外說生病了不能見人就行，反正自己也不會在這里待多久。
但是最后，還是因?yàn)榫嚯x黎明莊園過近而放棄了。
李琦看蘇文對他發(fā)問，似乎是突然清醒了一樣，他搖了搖腦袋，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沒什么...就是，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自如?！?p>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蘇文的腦門子都緊了，幾乎是李琦的話音剛落，他就已經(jīng)開始凝聚起了靈能。
“為什么這么說？”
雖說已經(jīng)做好了干掉李琦的準(zhǔn)備，但是蘇文還是打算在問問，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從性格上講，你回來之后簡直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原本的你就像個脆弱敏感的小孩子，任何的不順心都能讓你突然暴怒，但現(xiàn)在...雖然還是有些陰郁，但我能看得出來這只是表象?！?p> “呵，黑牢那地方確實(shí)能帶來一些變化?！?p> 蘇文敷衍的解釋了一句。
“不...”
李琦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
“就算兩個月的黑牢能改掉你的性格，但是生活習(xí)慣不會那么快的改掉?！?p> 蘇文沉默不語，確實(shí)，由于事發(fā)突然，很多李自如的生活習(xí)慣他都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采取不做不錯的方法來掩蓋。
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你從來不會吸那個特供香煙，也不會喝這種茶，你總說這些東西有股腳臭味兒?！崩项^笑著說道。
“你對羊肉過敏，但你回來之后吃的唯一一口東西就是羊肉?！?p> 蘇文心中嘆了口氣，裝了這么長時間原來都是白裝。
現(xiàn)在好了，他只能想辦法干掉李琦了，希望不會對一會兒去黎明莊園聚會造成影響...
“但是，這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李琦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不重要？為什么？”
蘇文打算聽這個老頭說完。
“因?yàn)槲乙懒?。?p> 老頭笑著給蘇文遞上了一份報告，蘇文接過來隨手一翻，就能看到報告上一個個衰竭的大字，李琦沒等蘇文說什么，就繼續(xù)說道
“如果你真是自如，那么我很幸運(yùn)，能在死之前看到自己兒子的改變，這很好...”
“那么如果我不是呢？”
蘇文沉默了半晌，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你怎么不是呢？畢竟之前我說的都不過是推斷而已，或許某個地方的黑牢，真的能將人從頭到腳的改變。”
說完，李琦就一臉欣慰的看著蘇文說道：“現(xiàn)在你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聽到這兒，蘇文全都明白了。
其實(shí)從第一天開始，李琦就看出了端倪，甚至可以說是確定了眼前的這個李自如是別人假扮的。
但是同樣的，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他選擇了欺騙，欺騙自己，欺騙自己眼前的蘇文就是李自如。
所以，他給蘇文指出了臥室的位置，告訴蘇文一定要每天晚上都回家，并每一次都以各種理由盯著蘇文看半天。
他無非就是想在死前多看看自己的孩子罷了，就算是假的他也認(rèn)了，他已經(jīng)沒時間去找真正的李自如了。
不知怎么的，蘇文看著李琦那張滄桑衰老，遍布微笑的臉，心中突然多了一絲的后悔。
后悔那天直接殺掉了真正的李自如。
畢竟，他和晨星城，都跟寧北城的工業(yè)部沒有什么直接的仇恨，甚至如果有一天他能接受寧北城，工業(yè)部完全可以全盤保留下來。
李琦跟工業(yè)部的身上，沒有原罪。
而李自如，也只不過是在不同的立場上執(zhí)行任務(wù)罷了，跟自己也沒有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你還有多少時間？”
蘇文看著地板問到。
“最長五天，最短...下一秒?！?p> 老人的嘴很薄，并且?guī)缀鯖]有血色，只是輕輕的向兩邊微微抿著，但仍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心中的平靜。
“我今晚會早點(diǎn)回來?！?p> 蘇文許下了一個小承諾。
他并不想殺掉眼前的這個老人，他覺得那會讓自己失去做為人的一些東西。
畢竟，李琦早就能跟宇文長空檢舉他了，并且只要成功，自己面對幾十個靈能使徒的圍剿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但是李琦沒有。
或許他看出了寧北城繁華之下的尸骨，不想在為這個地方服務(wù)。
或許他想賭一下李自如還活著的可能。
又或許，只不過是一個瀕死的老人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罷了。
不管是那一個，蘇文都不想殺他。
“嗯，早點(diǎn)回來，我會找人做些你愛吃的?！?p> 李琦閉著眼睛，仰著頭靠在椅子上，毫無防備的意思，脖子上跟鬢角處的黑斑，以及烏青的手指，都在預(yù)兆著這個老人命不久矣。
就在這時，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夏青來了，她怕蘇文提前出發(fā)，刻意起了個早來截蘇文。
“去吧，多交些朋友?！?p> 李琦閉著眼說道。
“嗯，我會早點(diǎn)回來的?！?p> 蘇文又重復(fù)了一邊這句話，并加重了一些語氣，便走出了門。
不管他對于李琦抱有的感情是同情也好，是愧疚也罷，黎明莊園會議才是接下來的重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