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和伊洛說什么林比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說,咬著手里的雪糕,冰得她牙疼,囫圇的吃完把雪糕棍兒丟進垃圾桶里,就和阿紫去教室了。
悶燥的熱氣從四面八方涌進,裹挾著林比有點喘不過氣,空氣中都跳動著讓人昏昏欲睡的燥意,林比拿著政治書從第一排站起來就往墻后面站著,架不住眼皮上下打架,林比抱著書只想早些結(jié)束這日子,然后睡一個自然醒的覺。
低沉的情緒一直郁結(jié)在胸口,林比有點不太好分辨這意味不明的不良情緒,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她有些眼花,老師說的從一只耳朵進去了又從另外一只耳朵出來,林比看著老師說話的那張臉有些愣神。
這節(jié)課算是廢了。
下午的課上完,林比習慣性的沒去吃飯,拿著水杯從教室出去,接了杯熱水,往三樓走,她想一個人靜靜放空一下大腦,不然這狀態(tài)晚課估計也是夠嗆,意外看見了欄桿旁站著的沈歌瑞。
林比拿著杯子走近欄桿,有些驚訝的說:“歌瑞,難得休息時間看見你哦~”沈歌瑞聽到林比的聲音頓了頓,緩過神了,笑得有些靦腆說:“站這兒吹吹風,看看風景,挺舒服的。”
沈歌瑞說的很認真,林比有被她可愛到。
林比拿著水杯也學著她靠在欄桿上,看著有些沉悶的沈歌瑞有些好奇的問:“歌瑞,你會害怕嗎?”沈歌瑞偏過頭看著林比回答道:“指高考嗎?不害怕。”聽了這回答林比有些意外:“為啥?”沈歌瑞很認真的說:“因為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這話說的林比一愣,想一下也確實,興許這就是她焦慮的根本,她是空的,是氣球一戳就破的毫無底氣。
望著樓下過往的車輛,林比嗅到一絲自由的氣息,她不由的問到:“歌瑞,以后有什么打算嗎?”這個問題沈歌瑞也是挺認真的說:“我爸說,以后畢業(yè)了還是回慶城縣,考公務(wù)員或者當個老師?!绷直扔行┌櫭迹骸澳悄阕约耗??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沈歌瑞難得有些茫然:“不知道,但,可能不是我爸說的那樣吧?!?p> 再看一眼依舊不停的車流,林比難得認真的跟沈歌瑞說:“可以的話,走得越遠越好?!?p> 說完拿著杯子就走了,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想法一閃而過,但林比還不能用語言來概括其意,還是抓緊時間坐在位子上多寫幾道題,更能看見自己那貧瘠的未來。
第四節(jié)的晚課,林比胸口還是有些悶,晚四和晚五沒什么老師來檢查,林比手里拿著本英語小詞典就從后門走了出去,順著走廊過去的樓道靜悄悄的,林比在門口看見才上了廁所回來的李佳音,壓低著嗓音問道:“佳音,現(xiàn)在球場上還有燈嗎?”
李佳音有些奇怪的問:“應(yīng)該沒有了吧,你要去打球嗎?”林比有些蔫蔫兒的搖了搖頭:“就是想過去坐著,有些心煩。”李佳音收回往教室走得腳步,看著林比說:“咋啦?說來聽聽。”大抵此刻李佳音的出現(xiàn)給了林比一個突破口,那些不可以對其他人說的話,卻是可以和她講的。
倆人沿著漆黑的樓道走了一段路,坐在連接天臺的樓梯上,林比開始跟李佳音說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關(guān)于伊洛、關(guān)于李尼、關(guān)于亞青,還有關(guān)于她那自始至終撲朔迷離的未來。
訴說的過程當中,林比就知道了她要的也并不是解決的辦法,她只是需要傾訴,需要情感上的共情,太多的事情積壓在她的心里,壓得她喘不過氣。
隨時可以土崩瓦解的友誼,一個月以后的高考,一切變得清晰起來,她的心里有了決定只是有些不確定,大概是林比意識到她好像可以舍棄任何,包括她自己,這樣興許也算另外一種自由。
和李佳音的談話隨著晚五的即將結(jié)束也落下帷幕,正打算走,就看見往樓梯口去而復(fù)返的巡查老師打著個手電筒把林比她倆逮個正著,色厲內(nèi)荏的板著個臉問兩人:“高幾的你倆,在這兒干嘛?”林比嘴比腦子快多了忙道:“文補班的,文補班的,在這兒背單詞呢?”說著還把手里的單詞本揚了揚。
李佳音:……
巡查老師:……
審視了幾眼,興許老師也忙著回家,說了句什么就離開了,李佳音看著老師走遠了,朝林比豎了豎大拇指說:“真有你的?!?p> 林比正色道:“小事一樁?!?p> 兩人趁著還沒打鈴忙跑回教室收拾東西去了。
騎著叮當作響的小粉路過垃圾桶的時候,林比一個手剎,從外套包里拿出了隨身揣著的煙和打火機,丟進了垃圾桶里,“咚——”的一聲悶響,擊碎了她一部分的惶恐,林比覺得她不需要借助煙來剿滅她的負面情緒,至少這段時間不能。
她也會想走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