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思考,如果僅僅是將自己畫下的怪談投影到現實進行殺人,新野礫不會有這么多顧慮。
在得出自己無法畫出王道少年漫畫的結論后,他從前身的瀏覽器記錄中得到了畫恐怖漫畫的靈感。
但是——
哪怕是創(chuàng)作風氣更為開放的島國,也不會容許一本與現實死亡事件掛鉤的漫畫全程無障礙發(fā)行。
在深思熟慮過后,他選擇網絡怪談和出版漫畫兩個版本內容不同的《富江》。
先在怪談異聞錄上放出【欲望的漩渦】帖子,讓偏好怪談的網友們做好心理準備。接著,再通過出版社發(fā)行漫畫,擴大怪談的熱度,進行雙向互補。
雖然可能會被冠上跟風的名義,但總比封殺要好。
“是時候準備下一個怪談了?!毙乱暗[繼續(xù)回復富澤治源源不斷發(fā)來的消息,腦子里在翻動著其他合適的故事。
以《富江》把恐怖融入細節(jié)的驚悚和自己的畫技,出版發(fā)行是鐵上釘釘的事情。
根據相關報道,島國七成女性中遭到侵犯后只有4%的人選擇報案,更多的人則選擇沉默,強迫自己去忘記那段慘痛記憶。
等《富江》真正出版發(fā)行,不知會有多少人迷上川上富江,接著因得不到而痛苦、扭曲,在殺掉身邊人后帶著空洞般的恐懼死去。
現在的他像是一位熟稔的漁民,面向茫茫人群挑選合適的方向撒下第二張漁網。
夜晚悄悄過去。
新野礫翻身起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外表。頭發(fā)不算太長,相貌清秀,皮膚白凈,一副年輕有活力的高中生模樣。
“幸好不是大老師那樣死魚般的眼神?!彼麧M意地走到廚房區(qū)準備早餐,兩片面包加一碗開水沖泡的味噌湯就是全部了。
吃完早餐后慣例地檢查隨身物品,新野礫拿起書包準備去學校。
“新野君!”
剛將鑰匙從門鎖中拔出,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回頭望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上班族溫柔成熟女性,對方眼神有些畏縮,晶亮粉嫩的櫻唇蠕動了兩下。
“長澤姐,早上好?!?p> 新野礫面露微笑打了聲招呼,注意到了她狀態(tài)的異常,默默等了一會兒。
“新野君,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樓下傳來什么奇怪的動靜?”
“奇怪的動靜?”
長澤優(yōu)紀神色稍緩,撲通的心臟也恢復到了正常頻率,見他滿臉疑惑又快速解釋:“類似于摔東西、喉嚨破音的叫聲,好像在不斷重復叫著什么名字?”
“這個啊,我聽到了。應該是樓下的鄰居在吵架吧?”新野礫迅速和長澤優(yōu)紀站在同一立場,輕聲安慰道。
初來乍到的生活里,隔壁這位溫柔美麗的大姐姐經常會來送些點心和便當,似乎是將前身當做自己的弟弟一樣看待。
長澤優(yōu)紀是新野礫對這個世界的第一印象,也是他選定殺人規(guī)則的源頭。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天時,那晚的月光被一層薄紗般的云層遮住,光線黯淡,他卻在走廊觀望夜景時看到了長澤優(yōu)紀在樓下被兩個男人尾隨動手的場面。
無助、絕望的眼神清晰可見,烙印在了他的瞳孔中。
當時的新野礫沒有多想,直接拖著尚未恢復的身體與對方拼命周旋,直到附近巡邏的警察趕來制止。
那兩個人聽長澤優(yōu)紀說是她部門的經理和主管,曾借助公司聚餐的機會對不少初入職場的新人動手動腳,是道德非常惡劣的人渣。
當晚零點,新野礫完成了《富江》網絡版本,命名為【欲望的漩渦】放到網站上。
當然,為了讓那兩人在川上富江的追求者中排到前列,他特意從長澤優(yōu)紀手機找到兩人的號碼,第一時間讓對方看到了內容。
兩天后,長澤優(yōu)紀買來巧克力布丁與新野礫分享時,帶來了兩人由于未知原因在公司扭打在一起,雙雙從樓梯摔下死掉的消息。
沒有了異性的騷擾,她在上班的過程中順心不少,臉上流露的笑容也愈發(fā)自然。
“可是,我聽著好像只有一個人的聲音?”長澤優(yōu)紀微皺細長的柳眉,見不止自己聽到了樓下的聲音,心頭的陰影消散不少。
“那就是自己遇上煩心事了,人總是需要某種方式來發(fā)泄情緒嘛?!毙乱暗[輕輕推搡著她剛到自己胸口的肩膀,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都要遲到了?!?p> “呀!快要錯過電車進站的時間了!”
一聲驚呼過后,氣氛持續(xù)走低的早晨瞬間變得活力四射,長澤優(yōu)紀的心情也變得愉悅了起來。
在樓下向長澤優(yōu)紀道別后,新野礫走在通往學校的馬路上,內心并無波瀾。
打消別人心中的疑慮也好,避免上學遲到也罷,都不過是為了解決問題相出的辦法。
人們在面對選擇、難題時,往往會偏向最省事的,而不是選擇讓冰塊慢慢融化。
就像他先前對付長澤優(yōu)紀的上司一樣。
因為,沒有人喜歡被別人問“1000—7等于多少?”
一心二用,他很快來到了教室。
此時已經坐了約莫一半的學生,新野礫找到自己的位置后,開始預習課程,隨后靠在椅背上假裝看窗外風景實則回憶漫畫大綱,因為前身成績優(yōu)異的良好印象,老師并沒有注意到他。
一天的時間過得飛快,急促的放學鈴聲打斷了新野礫的思緒,他學著其他人的動作收拾起了書包。
“新野!”富澤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小澤老師說今天需要你去辦公室找她一趟?!?p> “我知道了。”新野礫點頭。
正好他也有事情想找她咨詢。
在去往社團大樓的路上,富澤治仿佛中了停止說話就會死的咒語,在新野礫的耳邊不停訴說著對富江的喜愛,明顯進入了狂熱狀態(tài)。
“一幅未完成的畫像就有這么大魅力嗎?”新野礫瞥了他一眼。
沒有觸發(fā)殺人規(guī)則,恐怕是看了自己那張富江肖像整整一夜,精神愈發(fā)亢奮,估計有段時間不能解脫了。
回想起來,他發(fā)給自己的轉發(fā)帖子應該也不是無意中找到的。
走上社團大樓的三樓,新野礫轉身向樓梯口左側的辦公室走去,讓富澤治獨自去畫室。
“打擾了?!?p> 輕輕敲響辦公室的門,他直接拉開走了進去。
“你、你這家伙,就不能等我回答同意再進來嗎?”
眼前一位說話明顯很暴躁的老師保持著轉身的動作,一雙飽含怨念的眼睛盯著新野礫,憤憤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