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入沈清云的耳中,卻讓他不由的想到了他的學(xué)習(xí)過程,回想他這兩輩子,上輩子從幼兒園到大學(xué)畢業(yè),到橫店的跑龍?zhí)?、背劇本,再到公?wù)員考試申論與行測的練習(xí),再到現(xiàn)在的苦讀、適應(yīng),沈清云驀然發(fā)現(xiàn),即使他過了兩輩子,但不讀書的時間卻屈指可數(shù)!
“世上哪有一蹴可就的難事!背后都是量的積累……”輕輕的搖了搖頭,在明暗交織的羨慕嫉妒恨里,沈清云淡淡的笑了。
而就在這時原來的那股危險的感覺再次襲來,沈清云驀然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兩個青衣書童裝束的小人兒正轉(zhuǎn)身而去。
“或許是錯覺吧!”
看著兩個書童打扮的人豆芽菜似的身體,他沒有在意,繼續(xù)前行。
而于此同時,卞賽與卞敏卻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著:“姐姐,他果然中了,真是厲害!”
“嗯,我也沒想到!他好像讀了只是一年。”
“姐姐,你說他能過下兩場嗎?”卞敏雙眼亮晶晶的再次問道。
而在此時不知為何,卞賽的心里極為希望沈清云能過下兩場,但是又覺得這樣實(shí)在是有些驚世駭俗,因此略帶些躊躇,回道:“這個……不好說!”
“姐姐,我覺得能!姐姐咱們什么時候去他家看花?”
“這個……瞅時候吧!”
……
當(dāng)沈清云與沈三兒大吃海喝一頓,再次回到客棧的時候,“客官回來了?!庇娑鴣淼氖堑晷《B(tài)可鞠、恭敬有加的笑臉——和前些日子的隨意截然不同!
這是有原因的,首先店小二早已知道了沈清云中榜的消息,也知道這第三場的重要性,而在他們看來,凡事過了第三場的都是前途可待,封侯拜相也不在話下,而即使過不了下兩場,但過了這場就說明此人是個讀書的種子,同樣的前程可待。
畏官心里之下,種種的世道圓滑,讓店小二怎么不會放下身價,改變顏色。
而在店小二的恭敬聲里,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陡然在沈三兒心里產(chǎn)生,他不由得挺了挺腰桿。
“嗯?!鄙蚯逶埔贿咟c(diǎn)了下頭,一邊往樓上走去。
而剛上了樓梯,沈清途房間的門“吱”的一聲開了,沈清途背著青布囊走了出來——此時此地已傷心,不如歸去。
沈清云沒想到這么巧和沈清途碰上……他是知道沈清途沒過第三場的,看沈清途滿臉黯然的樣子,他本不想與他說話——他覺得他此時與他說話是刺激他。
但是又覺得不與他說話,又顯得自己倨傲、不近人情,因此猶豫了一下,沈清云才斟酌著說道:“好事多磨!以清途哥的功底來年可待?!?p> 而此情此景很是考驗(yàn)個人的心胸,心胸豁達(dá)的會哈哈一笑,說一聲多謝吉言,然后瀟灑而去;而心胸狹窄的則會認(rèn)為這是再說風(fēng)涼話!
“這小子自己中了,倒會說大話!”
聽了沈清云的話,狹窄之氣從沈清途腦門擠出直充腦門,心里嘀咕之際,卻也懶得回沈清云的話了,只是鼻子里“嗯”了一聲,隨意抱了抱拳,抬步就走。
而沈三兒是熱心腸的,見沈清途黯然銷魂的樣子,覺得自己這個兄長有必要安慰一下自己這個本家兄弟,于是在沈清途抬步之際,沈三兒輕輕一拍沈清途的肩膀,寬慰道:“三蛋,你別難過,你還早著呢,我三叔都考了五次?!?p> “什么叫還早著呢!我難道和你三叔一樣!”
沈清途聞言肚里一股難以言喻的惱火騰的升起,要不是沈三兒人高馬大,壯碩如牛,他真的會給沈三兒一記漂漂拳。
但現(xiàn)在他只能強(qiáng)忍著一口氣,怏怏的“嗯”了一聲,然后舉步就走,但才走兩步,身后就又傳來了沈三兒的聲音:“三蛋,你回頭捎個話,告訴俺爹爹和俺二叔,就說小七過了第三場了,讓他們高興高興?!?p> “噗!”
沈清途聞言有一股想吐血的沖動,但也只能再次“嗯”了一聲,然后大踏步而去。
“三哥,你不會安慰人就不要安慰!還有,你讓他捎什么話,他心里正難受,你這樣平白無故得罪人!”進(jìn)屋之后,沈清云向沈三兒抱怨道。
“你這話說的,本家兄弟怎么不安慰安慰他回去的也正好,正好傳話……我我……”
怎能將自己喜慶加在別人傷心之時!說到這里沈三兒終于回過味來,支支吾吾了起來。
……
二十九號早晨,還是和前三場一樣,還只是三更時分,沈清云和沈三兒就早早的起了床……
走出客棧時,貢院的大紅燈籠依舊紅彤彤的飄著,在空中飄搖成一道美麗的弧線,而和以前相比,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但是反所見皆是精神飽滿,意氣飛揚(yáng)。
后面的程序和以前一樣,但“搜子”搜身時動作輕柔了許多,態(tài)度也恭敬了許多,當(dāng)然也換了考牌……
第四場與第五場考核的內(nèi)容總計(jì)是兩篇經(jīng)文,詩賦各一篇,姘文一篇,實(shí)際是第三場的加強(qiáng)版,其目的是進(jìn)一步考核考生學(xué)業(yè)的深度與廣度。
還是和以前一樣,沈清云先填了姓氏、籍貫,然后打開了考卷……
……
與上一場相比,這二合一的一場題量較大,因此交卷的時間也延后了些,鳴鑼收卷,走出考場時天地間已經(jīng)夜影朦朧了。
“小七,考的怎么樣?”
在沈清云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沈三兒生龍活虎的迎了上來,匆匆問道。
他的這副樣子與周圍考生疲倦的神態(tài)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清云也有些疲倦,雖然有上一世的積累,但是他也是直到申時二刻左右才工工整整的寫完,因此聞言沈清云帶著些倦怠說道:“囫圇做完了!”
“哈哈哈哈……”聞言沈三兒肚子一挺,暢笑了起來,笑聲中沈三兒接過了沈清云的考盒。
而這次沈清云的回答沒有像上次一樣受到考生的鄙視,相反,他們心中一凜:“難道他考的非常好,能過關(guān)?”
而他們之所以有這種反應(yīng)是因?yàn)?,即使沈清云過了第三關(guān),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勉強(qiáng)而過,畢竟一年的根基太過淺薄。
一句話,這最后一場雖然淘汰的人少,但縱然只淘汰一個,與他們?nèi)?、五年、十年的根基相比,這一個當(dāng)非沈清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