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湯駟學了陳長福對自己的算計,饒是自己早已知曉?而且前世也經(jīng)過了一遭,可黃蓁聽了指尖還是簌簌發(fā)抖,身上也是一陣冷一陣熱的?
阿婆見了不對?忙上前見黃蓁攬在懷里,細心哄著勸了好一會,黃蓁才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何時開堂審訊?”
湯駟提擔憂地看了眼黃蓁,說道:“升堂的日子要延后幾日了?胡威幾個人傷勢太重,要等好些才能上堂,說著看了來娣一眼?!?p> 黃蓁會心一笑道:“忙到了這時候,我還沒問今日事情的經(jīng)過呢?你今日也累了就先回去歇著,明日我想去莊子里露個面,你今日打過招呼沒有?”
“屬下回來時順路過去的,管事的叫顧山,看著是個本分人,還不知道黃爺去了的事?聽屬下一說唬得臉色都變了,哭得跟個孩子一樣,立馬就要跟著來拜祭。
是屬下勸住了他,說姑娘今兒有事,明兒一早就去莊子,讓他在家安心等著,這才罷休?!?p> 黃蓁聽了緩緩點頭說道:“是好是歹日久才能見人心。”
等湯駟走后,黃蓁陷入了沉思,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陳長福夫妻?二人的陰損刻薄,自私狠毒無人能比?
前世的自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鳥兒?任憑他們踐踏,凌辱,最后險些連性命都不保?
湯北辰的意思自己明白,這回要是讓他們逃出生天去?待他們倒過手來,會有上百種不入流的招數(shù)來膩歪自己,一不小心連性命都丟了也說不定?
面對他們自己是不會心軟的?以惡制惡才是最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打到他無力還手?不能還手?才是解決這件事情的根本,湯北辰只是知道自己的安排?
卻不知自己背地里囑咐來娣下了死手?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恨從何來?自己又不能對人辯解?會覺得自己一小女子涉世不深,怎會如此狠毒?會讓人對自己心生反感?
黃蓁明白這世間對女子要求有多苛刻?說是不在意?可是有誰出來行走,是不帶著面具就能見人的?
所以黃蓁囑咐來娣不要說起,自己有意守株待兔這件事?只當是湊巧,一切以官方說辭為準。
見時辰不早了?黃蓁便對阿婆說該啟程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雀兒就迫不及待地問起經(jīng)過來?
黃蓁橫了她一眼說道:“家里去說?!?p> 雀兒吐了吐舌頭和招娣相視一笑,黃蓁想著家里什么時候也添輛車馬,出行方便,說什么也不必忌諱?
又一想可家里地方有限,又都是女眷,還要添人手來侍弄它,莫不如租車來的方便?還是日后再說吧?
“于是便跟阿婆商量,給雀兒先在車行包個車,尋個靠底的人駕車,每日里早晚兩次的來回接送,自己也能安心。
招娣聽了雀兒要去鋪子里幫忙?便問道:“姑娘,我也和雀兒姐姐一起給鋪子里幫忙,成嗎“”
”怎么不成?鋪子里有你這樣的高手坐鎮(zhèn),還能在路上給你雀兒姐姐保駕護航,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招娣聽了歡呼一聲,抱著雀兒笑道:“有我和姐姐同進同出,巴不得有不長眼睛的撞上來?管保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幾根?!?p> 黃蓁和阿婆聽了都笑了,來娣看著妹妹肆意張揚,原本還擔心黃蓁不喜?可看著姑娘對招娣也如雀兒一般,才放心下來。
雀兒擔心地問道:“可我們都走了,姑娘怎么辦?”
”不是還有來娣跟著我嗎?不用記掛著我?你好好地跟著鋪子里學本事,日后·學的通了能幫我做事,還能像李中一樣為我分憂?沒準啊?我們家日后會出位女掌柜呢?”
聽了黃蓁的一番鼓勵,雀兒眼里開始的猶疑,也變得堅定了起來,鄭重地說道:“姑娘您就放心,奴婢絕不給您丟臉?阮二哥今日只告訴了奴婢一遍,奴婢就都記在腦子里?!?p> “那也要謙遜些?不要以仗著是我身邊人,就在鋪子里指手畫腳?多聽多看少說多做,偷偷地長本事才是本事。”
黃蓁看著雀兒乖巧應下的樣子,有種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要離家遠游似的,各種的不放心?說話間就到了家。
雀兒侍候著黃蓁進屋洗漱,來娣姐妹幫著阿婆弄飯,等吃過飯坐在院子里納涼的時候?來娣才說起今天發(fā)生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是湯駟不放心?又派了兩個槽幫兄弟過來幫忙,很早的時候就在院子前后守著,暗號是早就定好的。
胡威要是從前門進來就學青蛙叫,若是從后墻翻進來就學雀鳥叫,結果不出所料?果真是從后墻進來的?
來娣和招娣先一步守在墻下桑樹后,進來一個打暈一個,然后用繩子都捆起來。都堵著嘴隔著草甸子,每人先打上幾十棍子,然后再一個一個地審問,哪個不老實堵上嘴,再從新打上一回?
幾番下來問什么答什么?老老實實的。
來娣見問的差不多了?就扯掉堵在胡威嘴的抹布,生生地打斷了胡威的一條腿和一只胳膊。
院子里的慘叫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聽說是有賊人進了院子來偷竊?鄰居便跑去幫著告訴了里正,里正帶著人趕過來后一問?才知道不是一般的入室盜竊?
而是有預謀,有策劃的奪財害命?又連忙派人驚動了官府。
這還要感謝胡氏那個大嘴巴?向胡威透露了不少謀算黃蓁的事情?又許了胡威不少好處?才引得胡威如此賣力?就連前幾日胡氏指使他,往黃蓁院子里扔蛇的事情也被爆了出來?
大概胡威也是沒想到?來娣和招娣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如此狠辣?被兩人嚇得肝膽俱裂?問什么招什么?只求能從這兩位殺星手里脫身,也算是報應不爽?
來娣在門派呆的久了,什么整人的法子沒聽過沒見過?甚至跟著她爹爹走過鏢還見過血。
胡威他們幾個街頭混混,欺壓些手無寸鐵的良善百姓還行,在來娣和招娣手里,一個回合都過不上?
雀兒在旁聽了大呼過癮,恨不得讓她親眼見了才好?盯著招娣喋喋不休地追問細節(jié)?不厭其煩地往細問,黃蓁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打發(fā)她和招娣單獨說去。
黃蓁跟阿婆說道:“明日您去孔鎮(zhèn)長家里走一趟,跟孔太太說說今日發(fā)生的事?還有招娣和來娣,有鄰居問起來?就說是遠房親戚過來投奔我的們家的。
再把上次胡氏送來的杭綢找出來,給來娣和招娣兩套做幾套衣服換著穿,您別受累了?拿到鋪子上請人去做,樣子由她們自己挑選?!?p> 來娣靦腆地說道:“屬下才來便做了六套衣裳,姑娘何必又來破費?留著換季時在做也不遲?”
“換季還有換季的料子,天氣熱上來了,多幾套換洗的也舒服不是?跟著阿婆選料子去吧?!?p> 打發(fā)了來娣便起身去東屋,拿了本賬冊和算盤出來,喊上還在和招娣說的熱鬧的雀兒,回屋把賬冊遞給她,說道:“先拿著這些練著,都是以往鋪子里用過的舊賬。
從賬本上上數(shù)字的變化,就能看出鋪子的盈虧往來以及流水變化?再加上兩盞燈,就在這里看,不懂得可以隨時問我?雀兒脆生生地應了,坐下看起賬本來?!?p> 黃蓁見雀兒看進去了,就琢磨起明日去莊子的事,前世里和陳虎成親后,才知道自家的莊子落在陳家手里?當時陳家的解釋說,這莊子是陳家用銀子從放貸手里買回來的。
自己當時聽了半信半疑,就將這事說給阿婆聽了,阿婆當時臉色就變了?看著自己的眼神晦暗苦澀。后來阿婆就被打發(fā)到那里去,也是在那里被陳家害死的。
定是阿婆探聽到了什么?才會被陳家給滅口了,不用想也知道和陳家謀算自己有關?如今這番局面就當是因果循環(huán),也是陳家該得的報應。
陳家的事雖然已成定局,可是外面還有陳虎和陳柳兒,柳兒和她娘親胡氏一樣又蠢又毒,知道了消息后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還需打起精神來應付?
抬頭看著雀兒還有些稚嫩的臉,想著整日圍著自己轉的阿婆就勇氣倍增,局面在自己的努力下,正在朝著好的方面發(fā)展,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即可。
今日說起了土布,繡品里可以嘗試著加些黎族人的花卉和技藝,少數(shù)民族的刺繡色彩艷麗,熱情奔放,先少量加些進去,試試客人的反應在決定怎么做?
前世里烏泥涇被品可是供不應求?尤其是土布織染這一塊的技藝,黎族人的天賦更是得天獨厚,聰明隨性的黎族人把山上的野麻皮,樹皮,花草根莖,變成了天然的原料和染料。
黎族人織出來的布耐洗又耐磨,很符合大眾需求,就和今日吃的餛飩一樣,借用北齊顏之推的一句話,天下人可以共用之。
黃蓁心里的念頭如穿云撥霧一般,突然就融匯貫通了起來,只要弄好了定會形成賣點,可以用珍奇軒家僅有的土布來試試水,用它來點燃著這燎原之火。
日后自己也開一家織紡和染坊,地點就設在鄔泥涇的莊子里,以鄔泥涇為名,讓衣被天下的榮耀重現(xiàn)在這片土地上。
黃蓁心中的火種在這一刻燃了起來,拿起了筆墨揮毫畫了許多花樣子出來,想了想又畫了好些被褥樣式,都是松江府這里見也沒見過式樣,每幅里都加了些黎族元素進去,兩兩相合醒目又別致,連自己看了都愛不釋手?
黎族人常年上山下田,性子又熱情奔放舒朗大方,她們眼里的山山水水都有別于常人?所有創(chuàng)作也都來源于山水樹木,花草魚蟲,已最天然形態(tài)呈現(xiàn)出來。
所以黃蓁準備結合本朝絲綢的柔美,摻入黎族人特有的質樸,定會有不一樣的別致呈現(xiàn)出來。
聽到耳邊傳來雀兒驚嘆聲,黃蓁問她:“好看嗎?”
”姑娘是怎么想出來的?和平時見到的不大一樣,奴婢說不好是什么感覺?就是不管有多少種繡品混放在一起,眼睛就會被它黏住,要不您再問問招娣她們,看她們怎樣說?
黃蓁被雀兒認真的模樣逗笑,說道:“不用問她們?明日先照著樣子給你做套被褥試試,效果不就出來了?
雀兒推辭說道:“奴婢的被褥還新著呢?給您做吧”
”知道你有被子蓋,給你多做一套給不行嗎?留著換洗用,算是獎勵,也打個樣子出來?!?p> “獎勵?奴婢也沒做什么呀?”
黃蓁逗趣地說道:“怎么沒有?你不是夸贊了它好看嗎?”
“?。窟@也成?那奴婢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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