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娣半路進來的不明就里？以為是妹妹不懂事？真要跟姑娘開口要東西，就訓斥招娣道：“怎么跟姑娘張口討要起來，我看你是皮癢了？”
招娣哎呦一聲，說道：“姑娘，您說屬下容易嗎？連句完整的話都不讓人說完？又是恐嚇又是威脅的？姑娘，您要為屬下做主?。?，說著捂著眼睛做出哭泣的樣子?！?p> 黃蓁瞪了來娣一眼說：“怎么做人姐姐的？好歹也讓人把話說完不是？”
招娣也狗仗人勢的插著腰跟了一句：“怎么做人姐姐的？好歹也讓人把話說完不是？那得意勁恨得來娣牙癢癢。
來娣嗔道：“仗著姑娘寵你，就無法無天吧？”
黃蓁無奈的打斷說道：“快說正事吧？不然茬到哪里去了？拉都拉不回來？”
招娣這才斂了嬉笑說道：“那位馬掌柜慣會做表面功夫？在湯管事面前恭敬的很，話也說的好聽，可是不管雀兒姐姐說什么？他都要駁一駁，或是說這樣不妥當？或是說之前是什么樣子的？”
那日有街頭的混混來鬧事，說是這新來的東家不曉事？要來教教我們怎樣拜碼頭？屬下看馬掌柜認慫的樣子，就直接上去教訓了那些混混，下手狠了些。
自那后您猜怎么著？馬掌柜對雀兒姐姐客氣的，嘖嘖？那叫一個諂媚？”
雀兒接口說道：“官府巡街的趕來時，那十來個混混早被招娣綁起來著扔在門口，堆在一處擠著，門口圍著好些人，都沖著招娣喊女俠，其中有兩個混混還被招娣打折了腿?！?p> 阿婆聽了只念佛，黃蓁笑著問道：“后來怎樣？官府有沒有問你功夫哪來的？”
“問了，屬下說家里開武館的，自小學的功夫，官府問了話就讓屬下回來了?！?p> “你這也算是一戰(zhàn)成名了，自此以后我們鋪子必定會得了清凈，確實該賞，那你想好了要什么沒？”
招娣嘻嘻笑道：“屬下如今還沒想好要什么？等想起來了再向您討成不成？”
黃蓁利落地說道：“怎么不成呢？你別忘了討就是？你們先去休息，有什么想吃的跟廚房說一聲，晚上讓阿婆加菜，兩人聽了歡喜地奔廚房去了，黃蓁笑著搖搖頭?！?p> 阿婆有些擔心地問黃蓁，您說馬掌柜是什么意思呢？這樣的攪合，會不會影響到鋪子里的生意？從而攪合了別的伙計？
看著阿婆憂心匆匆的模樣，黃蓁說道：“您不必擔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湯駟既然沒對我提過？還能給雀兒出主意，可見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先看看再說?！?p> 黃蓁明白馬掌柜的心思，不過是見東家沒露面，湯駟雖然年輕卻手段強硬，在湯駟那里試探不出什么來？就那雀兒來試水，看看能不能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黃蓁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在旁靜靜地看著他們過招即可？
總之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湯駟和雀兒處理的游刃有余？再加上招娣的雷霆暴擊，他要是在不明白些？也不配在這個位置上呆著不是，況且馬掌柜是譚岫玉認可的人。要是等閑之輩，譚岫玉也不會力薦？想到這里黃蓁就更安下心來，就拋下這時不提。
待到次日來到莊子，見門口有許多人將顧嫂子圍在中間，不知說些什么？見到了黃蓁的車過來，就紛紛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黃姑娘可在車上？“”
來娣打開簾子護著黃蓁下了車，黃蓁溫和有禮地問道：各位鄉(xiāng)親可是找我有事？那大伙別急，進來慢慢說，把大伙讓到了院子里，來娣和阿婆急忙個眾人讓座。
有位老婦人把筐里的雞遞過來說：“聽家里做工的孩子說，本月的十八日是您的生辰，老婆子沒什么拿得出手的？這雞是自家養(yǎng)的，拿來給黃姑娘補補身子，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其余的人也是這般說辭，黃蓁看著眾人手里的雞蛋，自家釀制的米酒，蟹羹琳琳種種，說辭倒是統(tǒng)一的很，都是為了恭賀她的生辰而來，這些年對相鄰的付出。
看著眼前這些質(zhì)樸良善的面孔，有被認可慰貼，黃蓁說道：“嬸子，姐姐們聽我一句？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東西是萬萬不能收的？再說我一個哪里吃得下這些東西？
阿婆也上前來說道：“幾位的心情我們姑娘都能理解？可是你們也要體諒我們姑娘，莊子附近日日有人送東西來，今日收下了你們的？那明日別人送來的我們收不收？
長此以往不是壞了規(guī)矩嗎？我們姑娘是不能破這個例的？還請大伙看在姑娘幫襯過大家伙的份上，不要讓我們姑娘背了這個過失？好說歹說勸走了這些人。
顧嫂子說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啊？這些日子日日有人送東西來，村長近日也來了幾趟找湯管事，說是您的生辰也是村里的喜事，合該大伙為您慶賀一番？
黃蓁想想那場面都覺得頭疼，真要是弄出那樣的場面來，不知道別人在背地里如何議論她呢？豈不是沒事找事嗎？
她現(xiàn)在要的不是這些虛名？如今名利都有了，還弄得那么浮夸？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叫顧山過來把自己的顧慮說了，讓顧山和村長去商量著，跟村里人說好，就說大家的心意我領了，大家伙的日子過的都不寬裕，不要人在送東西到莊子上來。
顧山似乎對黃蓁的反應有些疑惑？莊子位于烏泥涇，我們的生意也在烏泥涇落地生根，借著機會和村里人拉近關系，這是好事??？
東西是其次，人心向背東家怎么把大伙的好意往出推？會讓人說我們不識好的歹？顧山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是怎么問出來的？
黃蓁聽了顧山的話，微微一笑說道：“我和顧管事的想法恰恰相反，您也說了人心向背？要是我真的收了村民的東西，那才是不識好歹呢？
我一個商戶女子單單為了個生辰，就受了一個村子人的禮，還讓村里人幫著大肆慶賀，若被人宣揚出去，問我黃蓁何德何能？讓人怎么說我？
是松江府盛不下我了嗎？況且拿人手短，萬一哪日有什么事不如意？翻出來難道不是把柄嗎？防患于未然，顧管事就當是我，枉自猜測人心即可。”
顧山也覺得是黃蓁想多了，辜負了村民的好意，但是黃蓁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勸阻，于是就說道：“東家放心吧！屬下會把您的意思傳達到。
讓村民知道心意您領了，但不必破費就好?！?p> 黃蓁點點頭說道：“那就煩勞顧管事走一趟，跟村長好好說通此事，況且目前國難當頭，有些地方賦稅都沒有著落？我們還是低調(diào)些好，不要害人害己？”
顧山一機靈地明白了黃蓁的良苦用心，忙下去提醒村長去，黃蓁又去蠶房了解了收蟻的進度，才回到了織坊這里。
馮管事忙得不可開交？黃蓁擺擺手讓他只管忙，不必管自己？看了一圈沒什么問題？
又到了染坊，這是染坊一年間最忙碌的時刻，年底各地客商的訂貨數(shù)量早已統(tǒng)計上來，適合秋冬的布匹要在十月前裝在船上發(fā)出去，所以才會加工加時的往前趕。
湯駟也是松江府和臨安府兩頭跑，榷場那邊是月頭和月中兩回互市，湯駟都會親自去盯著，在有雀兒何招娣的幫襯，倒也忙得過來。
顧嫂子找過來問道：“今日怎么不見湯管事過來？”
不知顧嫂子要做什么？黃蓁實話實說的道：“湯管事去碼頭安排船只，今日就不過來了？顧嫂子找湯管事有事？要是不急就明日來找他?！?p> 顧嫂子頓了下說道：“想要跟姑娘打聽個事？湯管事家里可有給他說親？”
顧嫂子可是無利不起早的性情？聽她話音就知道打上湯駟的主意？黃蓁眉目微挑地問道：“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過？說著看向阿婆。”
阿婆知機的說道：“老奴倒是聽過幾句閑話？說是湯管事家里，為了他的親事都找上了湯太太，只是湯管事自己不點頭，他爹娘也勉強不得？”
見阿婆知道內(nèi)幕，顧嫂子好奇地問道：“阿婆知道湯管事為何不點頭？”
阿婆知無不言說道：“老奴也這樣問過湯管事？聽他的意思是要先立業(yè)后成家，湯太太也不好勉強？親事就擱置起來?！?p> 顧嫂子哎喲了聲說道：“看來湯管事也是有注意的人，可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湯管事過了今年都及冠了，也該張羅起來了？”
黃蓁若有所思地打量顧嫂子，便端起茶來輕抿一口，心里想著顧嫂子不會無端提起這話來？莫非是有什么人托到她面前來？她才有此一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湯管事的事情自有家里大人操心？姑娘還在閨中，哪能操這樣的心？您要是信得過老奴，老奴倒是可以幫您打聽打聽？”
顧嫂子忘形的拍手說道：“您瞧我這嘴呀，一高興就忘了規(guī)矩？還請姑娘恕罪，黃蓁一笑搖頭不語，顧嫂子便拉了阿婆去旁處絮叨去?！?p> 來娣在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黃蓁很好奇，遂問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與我說的？”
來娣一笑地說道：“不是？屬下是覺得顧嫂子的念頭會落空，來娣一向很少說人是非，今日這話便有些突兀？”
見黃蓁不解？來娣又說道，“您且容屬下賣個關子，日后自有結果?！?p> 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發(fā)生了？想來也不是什么壞事？不然來娣早就說到自己面前了？
黃蓁心里合計著，不然怎么可能瞞過自己去，可既然不是壞事？那來娣為何不說透呢？
沒等黃蓁想明白呢？李娘子就捧著繡樣子趕了過來，說是有幾個新花樣拿不定主意，讓黃蓁幫著參詳參詳，黃蓁又喊了姜丫過來，幾個人就著配色問題商量起來，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待到回去的路上，阿婆跟黃蓁學了此事，原來是顧嫂子要給她娘家侄女說親，打上了湯駟的主意？在湯駟跟前在試探了幾回，湯駟均不理會？
顧嫂子猶不死心？就想著在黃蓁身上做文章。
如今跟阿婆說了實話，還許諾阿婆此事成了，謝媒的銀子就二十兩，可見是下了血本，顧嫂子這性子還真是直接？
黃蓁想起來娣那篤定地語氣，顧嫂子注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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