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要不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吧?!卑字Z也說。
自從親眼目睹挨個槍斃狼人的英姿之后,她對陸昭君多少有點盲從心理。即便這樣,看他說得那么風輕云淡,也不禁產(chǎn)生一絲絲懷疑。
“靠,原來你們都不信我!”陸昭君笑哈哈地比了個中指,“我現(xiàn)在有點模模糊糊的想法,不過具體怎么辦還得合計一下?!?p> “首先,那烏龜為什么能長得那么大?”他折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筆畫。一只蠢頭蠢腦的烏龜抻著長脖子,正杵著一個鍘刀鍘過似的鷹嘴狀腦袋,龜殼比旁邊小人的頭頂還要高。
“可惜是烏龜,這要是王八得值多少錢啊!”陸昭君畫完了不禁扼腕。
這么大的塊頭,少說能出幾千斤肉,誰見過幾千斤的王八?王八肉膠質(zhì)很足但價錢也貴,陸昭君這個窮鬼也有幸吃過幾次,想起來就口水直流。
“這大烏龜可不是什么善茬!”法胖趿拉著拖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寫手札的僧人當年立誓要清繳虛界里的怪物,然后就再也沒回來。依我看除了這大烏龜之外,也沒什么能算怪物的了,是不是很細思極恐?”
“要真是讓個大烏龜給弄死了,那可夠憋屈的,這算什么怪物?”陸昭君騎在板凳上,笑得前仰后合。
“那應(yīng)該是一種虛界生命。”金錄對著他的涂鴉“大作”端詳半天了,探頭探腦地說道。
“虛界生命?那是什么?”陸昭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來開始從一堆破爛戰(zhàn)利品里挑挑揀揀。
這些武器無一例外布滿崩口損毀嚴重,也不知道經(jīng)歷過怎樣殘酷的戰(zhàn)斗。不過再怎么破爛,長武器也比之前那把戰(zhàn)壕匕首強多了。陸昭君挑出來一把還算湊合的長刀,挑斷了綁著金錄的繩子,順手把退居二線的戰(zhàn)壕匕首也丟給他。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虛界是一塊獨立的空間,有時候就會孕育出一些特有的生命?!苯痄浢H坏亟舆^戰(zhàn)壕刀。
“以前我在歐洲的時候見過海妖精,長得很丑,頭像魚一樣,眼睛鼓囊囊的,而且頭大身子小只有一米出頭,皮膚是靛藍色的,叫起來聲音特別滲人,聽說就是一種虛界生命,而且還有一點基礎(chǔ)的智慧,能幫主人干點雜活什么的?!彼ぺぶ锌傆X得這把武器來得不太妙,東拉西扯的想拖延時間。
“這海妖精聽著跟美人魚、鮫人什么的有點像啊,是不是近親?”陸昭君覺得一個人頭魚身子,一個魚頭人身子,有種莫名的既視感,順嘴問了一句。
說完他忽然覺得氣氛不對勁,奇怪地抬起頭。
白諾咬著一口銀牙,氣鼓鼓地給了他兩記粉拳。
“不好意思?!标懻丫缶剑故峭税仔℃ぞ褪莻€正宗鮫人。海妖精一聽就是八輩丑鬼托生,哪個女孩子會想被人說和那種丑鬼是近親!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能打過才行,不然別的都是瞎扯淡。我看咱們還是趁早洗洗睡吧,也省得做白日夢?!狈ㄅ譁愡^來加入群聊,略一停頓,扭頭豎起單掌寶相莊嚴地對陸昭君說道,“施主,意淫多了可傷腎哦?!?p> “我真想揍你!”陸昭君叉著腰,讓幾通退堂鼓氣得夠嗆,“今天我還非要把這事辦成了不可!”
“您……該不會要讓我打頭陣吧?”狽人金錄低頭呆呆看著自己手里的戰(zhàn)壕刀,越看越覺得可能性很大,有種當場厥過去的沖動。
“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可惜我還沒有那么傻,硬要把爛泥巴往墻上糊?!标懻丫彩亲尪盒α?,拍了拍狽人的肩膀。
“陸哥你不是說已經(jīng)有想法了嗎,怎么還不說出來聽聽?”白諾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容我先保個密好了,反正到時候你們總會知道的。法案,我記得你們寺里有吊車和卡車是吧,能不能開出來用一下?”
“這個倒是沒問題?!狈ò敢筛]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白留著看家?!标懻丫槌鲩L刀拍了拍白諾的肩膀,他看鬼佬就是這么冊封騎士的,捏著腔調(diào)說道,“朕的全部身價,都交給白卿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要小心點。”白諾讓逗笑了。
“沒問題。”陸昭君攬著法案和尚肩膀走向外面,快出院門的時候,忽然又回過頭,皮笑肉不笑地凝視著正暗自慶幸的狽人金錄:“為什么你就不能自覺點呢?”
“這就來。”金錄哭喪著臉,趕緊跟上。
……
……
蓮花廣場是曲秀最出名的廣場,但本地人一般管這個地方叫做——炮臺山。
因為蓮花廣場側(cè)邊臨江的地方有一座古炮臺,架著幾門前清流傳下來的老古董鐵炮,歷經(jīng)風吹日曬,幾乎都沒怎么生銹,依然保持著當初的樣子。據(jù)說轟過西洋鬼子,八年抗戰(zhàn)的時候也不甘寂寞。
曲秀本地人驕傲地稱之為,三朝元老,炮擊兩洋。
炮臺山現(xiàn)在是曲秀最大的燒烤集中地,夜已經(jīng)很濃,生意卻沒有散場的意思。人聲鼎沸,滿地的竹簽子,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油脂味道。
陸昭君一身老式海軍藍的將校呢,這種衣服現(xiàn)在只有保安會穿,胳膊上箍著紅袖章,攥著一把剛買的肉串吃得滿嘴流油。吃完蹭蹭手,大搖大擺地給古董大炮套上鋼索,指揮一輛吊車,把鐵炮吊到東風卡車的車廂里。
法案正在駕駛室里忙得七手八腳,不怎么熟練地操縱著設(shè)備,腦門上全是汗珠。金錄穿著反光馬甲,攥著兩桿三角彩旗,頭頂?shù)陌踩鄙蠈懼鞍踩a(chǎn)”,眼神很迷茫。
“哥們,怎么的,炮要拉走?”有附近的食客過來看熱鬧,自來熟地跟保安攀談兩句。
“保養(yǎng)一下,也就是防銹什么的,白天就送回來?!标懻丫苏箝苊?,接過遞來的香煙,開始吞云吐霧。
“這玩意還用保養(yǎng)?”
“誰知道上頭怎么想的,這大半夜的?!标懻丫荒槦o奈地聳了聳肩。
這一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