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避子湯
盛姝低頭默不作聲的走進殿內(nèi),只當(dāng)看不見燕北驍追隨而來的目光。
在他身側(cè)就要坐下,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腰身,拉入了懷中。
“剛剛?cè)ツ牧??怎的身上一股藥草氣息??p> 狗鼻子!
“我近期時常氣血兩虛,信期紊亂,晨起又胸口憋悶郁結(jié),多有不適,便給自己開了些溫補調(diào)理的方子?!?p> 盛姝抓住他的手臂卻根本無法扯下,干脆沉著張臉放棄。
“醫(yī)者不自醫(yī),你如何能自己調(diào)理?為夫還是要太醫(yī)來給你瞧瞧?!?p> 說著,那只溫?zé)岬氖忠讶婚_始在她腰間游走,臉頰上噴灑的氣息也逐漸移至脖頸間,變得有些滾燙起來。
盛姝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我餓了。”
“好,那為夫來喂你喝湯?!?p> 燕北驍眼中的迷離稍退了幾分,手臂圈著她就去拿盛銀耳湯的小碗。
盛姝懶得跟他推扯,不如快點用完膳,早早結(jié)束,趕緊趕他走還實在些。
對于送至唇邊的甜湯,盛姝似是乖順的張口喝下。
燕北驍一臉欣喜之色,又接著要再喂,連喂了小半碗都不停,非得她喝完。
盛姝心煩意亂,心思全在偏殿那爐藥上,并無多少耐心與他如此消磨時光。
“我吃飽了,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吧!”
“別以為為夫聽不出來你的意思,為夫才不走!除非……你日后都叫我阿驍,可好?”
盛姝目光冷淡疏離,“可你不是……”
燕北驍笑意不減,避開她的目光,面上似是并不在意她說的。
他深信,經(jīng)過了昨夜之事,無論她再如何嘴硬,面上多冷若冰霜,他們之間總是會變得親近一些,定還是會有所改變的……
“昨夜,姝姝可是叫了為夫一夜阿驍……十分悅耳動聽!為夫甚是滿意,為夫呢,向來言出必行,故而決定,將答應(yīng)的三日后之事提前到明日,可好?”
盛姝遲疑了片刻,眼中立時多了絲急切,忙應(yīng)了下來,“好!一言為定!”
稍后安福壽過來有事回稟,目光不時落在盛姝身上,欲言又止的模樣。
盛姝識趣的退遠了些,背對著二人立在窗口。
安福壽在燕北驍身側(cè)低聲說著什么。
燕北驍望著她的身影,悵然若失,再掃了眼桌上的早膳,全然沒了心思和胃口。
稍后小月來找盛姝,竟當(dāng)著燕北驍?shù)拿嫣寡运幖搴昧耍踔吝€將那碗濃褐色湯藥送了過來。
殿內(nèi)一陣寂靜默然,小月低著頭,又將盞托高舉起擋著,并不能看出面上的表情,盛姝也無從考究。
燕北驍目光幽沉地看著盛姝,眼底總是多了些許她看不透的不明意味。
“姝姝,這藥太苦了,不如別喝了好么?”
話一出口,盛姝也多少猜測到了大半。
“良藥苦口卻十分有效,為何不喝?”
盛姝毫不猶豫接過,雙眼透著股哀怨和涼意,皺著鼻子,屏住呼吸,果斷一飲而盡。
初次沒經(jīng)驗,又沒準(zhǔn)備,才栽了個大跟頭。
可這次不同了,要是還能有孕,她就真是見了鬼了!
小月頭也未抬過,便捧著藥碗默默退了下去。
燕北驍神色黯然,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卻強扯出抹笑意,隨手遞上茶盞給她漱口。
盛姝接過,雖說沖淡了大半味道,可口中的苦澀還是難以立時散去。
燕北驍壓下思緒,再次將她攬入懷中不舍得放開,不自覺收緊了手臂,將她身子更貼緊在胸口。
“姝姝,不如我們一起去趟伏虎寺祈福吧,再去求求菩薩,賜我們一個孩子可好?為夫一點也不貪心,哪怕只生一個,無論男孩女孩……都好!”
這樣還不算貪心嗎?
盛姝抿了抿唇,心中又開始了糾結(jié)和掙扎,他當(dāng)真喜歡孩子嗎?真的會對阿辭好嗎?
“后宮中的眾位妃嬪們定會給君上早日誕下小王子的,君上日后也必定會多子多福?!?p> 盛姝心不在焉,毫無感情的敷衍著。
燕北驍輕刮過她的鼻尖,溫柔淺笑。
“小壞蛋,這些年來,為夫真正的愛妻就只有你一人!為夫要的也分明是跟你的孩子!”
盛姝垂眸,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
“君上,時辰不早了,還是快些用膳吧,若因為我耽誤了君上的政事,那便可稱得上是他人口中的禍國妖妃了?!?p> 燕北驍唇角的笑意帶了幾分苦澀,還是放開了她。
“不許胡說,為夫聽你的就是了。”
盛姝起身坐在他一旁,靜靜地陪同,不言不語,逐客令卻明白的寫在冷漠的雙眸中。
燕北驍食之無味,卻為了能多跟她待在一起,機械性地塞了許多東西在胃中。
離開攬月殿后,他的胃便開始隱隱作痛。
滿腦子都是安福壽剛剛所說的,“君上,本來娘娘派小月去拿的藥的確是溫補之藥,只是剛剛太醫(yī)查看的藥渣,卻是……避子湯……”
避子湯……
是啊,她酒后的聲聲責(zé)罵怨恨,往事歷歷在目。
他之前那般折磨她,她怎么肯跟他有孩子……
燕北驍攥緊指尖,手下不自覺微顫,他到底該怎么對她?
她到底要如何才肯相信,他是真心的,是真的愛她如命……
“姝妃身子不好,該是多調(diào)理一番,從即日起,太醫(yī)便日日去請脈,好生伺候?!?p> 她告訴他,自己身子虛弱,需要調(diào)理,那他便信!
“是。”
安福壽領(lǐng)命立即退了下去,始終不敢有半分抬頭窺探燕北驍此時神情之舉。
隨后,燕北驍胃里翻江倒海,終還是吐了個干凈,卻也并未讓心中的憋悶難受傾倒多少。
白日里,他忙于政務(wù),忍著不去見她,想要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機會。
同時也下定決心,不要再去勉強逼迫她任何事情了。
從相識起,他就知,她從來都不在乎身份地位這些虛華,又如何能忍受他的要挾呢?
錯的人終還是他,一步錯,步步錯……
夜間,燕北驍還是因著發(fā)瘋般的想念,情不自禁再次踏足攬月殿見她。
得到過又如何能再失去?他再也無法繼續(xù)忍受這樣的孤寂和折磨了。
可是見了面,除了生硬的問候,二人似乎也再無話可說。
燕北驍握住她的手,即便抱她在懷中,她的眼中也是沒有半分波瀾。
他的心被寒冰凍著,昨夜發(fā)生的一切都似一場夢,如此輕易就飄散的無影無蹤。
他從未想過,即便兩個人在一起時,也會是這般孤寂難過。
燕北驍強扯出抹溫潤笑意來,“姝姝,明日云若就會搬到宮中來住了,那兩個孩子也會一起來,為夫想著,這宮中也定是會熱鬧許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