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挾
盛姝不情不愿的來到司政殿,內(nèi)里傳來二人說話聲,由遠及近。
“可那云若……”
盛姝不由得頓下腳步,心頭一緊,想要繼續(xù)探聽更多。
“無妨,等姝姝想通了,對孤的態(tài)度有所改善再作打算,你先去將他們接過來?!?p> 燕北驍?shù)脑捰行┠@鈨煽?,盛姝并不能辨別,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接人就很明確了……
身后的宮人端著菜肴依次向后排開,離盛姝并不算太遠,她抬手一個手勢,宮人們皆是往后退了些。
“娘娘身邊的青兒,君上打算如何處置?”
沒有再聽到想聽的,盛姝免不了多了一些猜測和疑慮,一陣失望心煩。
“找個由頭,亂棍打死,處理干凈點,別讓姝姝起疑。”
盛姝瞳孔驟然緊縮,不由得腳下一軟,不可置信的緊盯著身側(cè)的鎏金雕花殿門,似要將目光透進內(nèi)里。
她很想親自看看,此時的燕北驍?shù)降资侨绾蔚睦潇鍩o情之態(tài)。
人命當(dāng)真如草芥……
“娘娘,為何不進去?”
安福壽緩步而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殿內(nèi)的對話停了下來。
盛姝定了定神,唯有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她的目光只在一瞬掠過燕北驍和云九的臉,便微微低下頭,只是立在殿中不言語。
“君上,舒妃娘娘擔(dān)心您的身子,特意送來午膳,菜譜都是娘娘親自過問安排的?!?p> 安福先是打破了此時的沉寂,順勢精明的笑著撇清責(zé)任。
接著,宮人們魚貫而入,將菜肴放置桌上,燕北驍只一眼便明了,眼角眉梢卻是流露些許笑意。
“你們都退下吧?!?p> 眾人領(lǐng)命匆匆離開內(nèi)殿,盛姝突然開口叫住云九。
“云九,你先在殿外侯著?!?p> 云九不明,看向她身后的燕北驍,才恭敬的拱手應(yīng)下。
殿內(nèi)只剩下二人,盛姝想問,卻又有些無從開口,不止青兒,更有云若。
燕北驍笑容溫和,拉著她的手到桌前。
“姝姝,怎么來了也不言語?讓為夫看看你這一番心意,嗯,菜色不錯,不如坐下來同為夫一起用膳。”
盛姝抬頭,對上他的雙眼不覺有些恍惚,還是那般干凈明澈,卻也可以狠辣至此,輕飄飄說出那些殺人的話來,也似并無不妥一般。
燕北驍握住她的肩膀按她坐了下來,隨手夾了一塊酸甜口的魚肉送到她唇邊。
盛姝別過頭去拒絕,“我吃過了?!?p> 燕北驍將魚肉放回自己碗中,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你都聽到了?”
“青兒是我的侍女,進宮至今從未犯過什么大錯,你為何要殺她?”
“她是諶厲瀾的人,對你不利的,孤便容不得,她死有余辜?!?p> 盛姝覺得不能理解,就算殺人,也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不過是諶厲瀾派來的侍女罷了,若說對我不利,那便是她每日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就會讓我邀寵!這也算死有余辜?那你不妨將我一起亂棍打死!”
“你在替她求情?姝姝,你可是忘了是誰在傳遞脅迫你的消息?”
盛姝冷笑,眼中的嘲諷藏都不屑藏,“呵,原來你也知道我是被脅迫的!那你跟諶厲瀾又有何區(qū)別?”
燕北驍無端想起那日云九說的清水村之事,連村民們都說是她的夫君來了……
他有些氣悶堵在心口,“你拿我跟他比?姝姝,難不成你對他存了其他心思?”
盛姝不想與他爭辯解釋什么,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我現(xiàn)在說的是青兒!你若實在不喜見她,趕出宮就是,何必要葬送一條人命?”
“相信我,姝姝,此女子留不得?!?p> 盛姝對上他的目光,語氣冰冷淡漠,“我也留不得。”
燕北驍抿唇不言,驀然起身背對她而立。
“云九!”
“屬下在?!?p> “砍了青兒一只手,將她趕出宮去。”
盛姝驚慌的瞪大雙眼,忙急切拉住燕北驍?shù)囊滦洳蛔u頭,“不要!不要……”
燕北驍眼瞼微動,眸中多了絲波瀾,“姝姝,你在求孤?”
這句話在盛姝聽來卻是另一種意思,只要你求我,我便可以重新考慮定奪……
盛姝頓時松手,眉間郁結(jié)凝霜,一顆心愈發(fā)的寒涼。
“你手握生殺大權(quán),要殺一個人,如同碾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我求不求又有何分別?還是說,你就只是想要我低聲下氣的求一求你?”
安福壽是他的人,難怪今日非要讓她過來送什么午膳,又是恰好聽到這番對話……
盛姝大概可以猜測出他的意圖,他分明就是想讓她看清現(xiàn)實,想要她服軟。
青兒不過是他的一個下馬威罷了。
大約,云若會是他的另一個逼她就范的砝碼吧。
正如諶厲瀾所說,不要輕易去挑戰(zhàn)王權(quán)……
云九皺眉,先是聽不下去了,“娘娘,其實君上他……”
燕北驍厲聲出言打斷,“云九!看在青兒伺候姝妃一場,也算盡職盡責(z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斬她兩根手指以示懲戒,即刻趕出宮去,永不召用?!?p> 燕北驍轉(zhuǎn)而再面對盛姝,眼底多少帶有幾分無奈,“姝姝,這已經(jīng)是孤最大的仁慈了?!?p> 語氣無波無瀾,可君王的強大氣場帶著股不可抗的壓迫感。
云九領(lǐng)命先退了下去。
盛姝動了動唇,也終是沒有再說出口,干脆別過頭去,閉了閉眼,攥緊衣袖。
她知道,他不會再妥協(xié)了。
燕北驍并不愿與她總是這般,拉她坐到自己懷中,抱著人先是安撫了起來,自覺忽略她的不愿和掙扎。
“你身邊的人,孤分得清好壞,該不該留,孤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并非憑一時意氣就來決斷他人生死的,孤是為你好,明白么?”
燕北驍不確定她剛剛在外是否也聽到了云若之事,她既不問,他便不會先挑明,只是將自己的態(tài)度告訴她,免得她又心生誤會。
盛姝不答,卻也停止了掙扎。
什么所謂的考量?不就是取決于她對待他的態(tài)度嗎?
可笑的是,他又不是今時今日才知道青兒是諶厲瀾的人!
以易落的身份待在這宮中時,她也見多了他的喜怒無常,分明都是意氣下的折磨!
這種暗戳戳的要挾,盛姝煩透了。
可是除了阿辭,云若和林佑,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全。
燕北驍不舍得責(zé)怪她,卻也不得不提醒她。
“姝姝,君無戲言,君威同樣不可犯,你不該當(dāng)著他人的面忤逆孤。
好在云九是孤的親信,否則你要孤如何收場?其他時候,孤都可以依著你,只是你要答應(yīng)孤,日后在人前乖一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