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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在卡塞爾寫龍族

卷簾(2)

龍族:在卡塞爾寫龍族 第三日 5702 2022-07-23 10:07:08

  顯然,夏枯對于小丑的角色還是不夠心領神會,他只是先自己嘲笑自己,然后惹得旁人看笑話般跟著發(fā)聲,一個聲調(diào)上兩種不同心境的笑聲。

  “你是不是傻了?”徐笑笑沒笑,而是有些惱火地大聲起來,“卷簾人,卷簾人啊!”

  她像是一只護崽的小母雞,湊過身來,當著老師的面幫他找到課本上的筆記,還是她的課本,值得一提,女孩子的字好看極了,娟秀靈動,像是一個個仕女圖中的倩影。

  屬于這個女孩天使的一面就在此刻無限的被放大了,沖刷掉私下里搶他零食,玩具,還要找出各種理由來叫他按摩捶背,偶爾吐槽下打扮化妝都會被碎碎念的一整天。當然,他也會試著用捉來誤闖晚自習的蟲子放在她的課桌上,等待那叫罵聲背后的求饒。

  女人就是這樣兼具兩面的人,從女孩開始就這樣了,只不過這時候的夏枯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卷簾人粗疏淡漠,詞人卻細膩委婉,那種不解風情和意外之喜的對比……”

  夏枯添油加醋的本身絕對有一手,給他幾個詞就能編出十來個不重樣的故事,更別說一道賞析題。

  “嗯,還可以,下回可別開小差了,都要高考的人了,還在這兒神游,卷簾大將?我看你是孫悟空才對!”語文老師的批評多少帶著點文人騷客該死的“幽默”。

  “好的,好的?!毕目輷狭藫项^,一副聽話到像是教導主任見校長的姿態(tài)。

  下課鈴很快把這段插科打諢的小插曲給排擠掉,夏枯撓著腦袋也就把剛才的出丑當作屁給放了。

  至少還能逗樂別人不是?

  “你算是徹底把沒皮沒臉和阿Q精神發(fā)揚光大的人了?!辟N心同桌徐笑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你這本事比起老師還是差了點火候?!?p>  “那也比你這家伙好,好好聽課吧,你不是說有考的目標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睡一會,老師來了叫我~”

  夏枯趴在那堆書里,面朝下地把頭埋進胳膊肘交叉的縫隙里,其實他心底也知道丟臉兩個字怎么去寫,可難道要從自己的風衣底下掏出兩把滿配裝彈的HK-MP5,以那每分鐘800發(fā)的世界頂尖射速,把這棟樓上上下下笑話他的人都射成篩子?

  他既沒有風衣,更沒有槍,除了滿腦子充斥著奇奇怪怪東西,就什么也不想搭理,他承認他習慣了逃避,就像是放學路上拐到彩票店或是便利超市;就像是遇見喜歡的女孩也不敢上去吐露心思,既擔心被拒絕后的黯然神傷,又非要覺得自己和她是郎情妾意,只差臨門一腳,出于男性的身份他該像一個英勇無畏的奧德修斯一樣,重返自己的領地,殺了那群試圖奪權(quán)的賤人,得到一個賢妻良母。

  可那就不是他了,那可以是林舟,但絕不是他。

  “你真沒出息,活該單身?!边@是來自當了三年同桌,自詡最了解他的女孩,徐笑笑如此評價道。

  這個評價有時候讓夏枯很是沮喪,他確實沒出息,也沒有女朋友,但這絕不該是一對因果關系,不過這樣的小算盤還是不宜打給徐笑笑看。而這段評價最后給他的,就是有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讓他能夠在宿舍夜晚的交心談話里頭,默默地說出一大串自我感動的獨白,仿佛在一個人的心底演講過無數(shù)遍后,念給兩個廢柴室友聽,像“心靈的愛情在腰部以上,肉體的愛情才在三寸之間”這樣的句子信手拈來,當然這已經(jīng)是他惡趣味地修改過了一二,秉持著“知識分子”的一點幽默。

  可也就剩下幽默了,高考這條道路顯然不是光憑幽默就能走完的,所以宿舍里頭三個兄弟,總是長吁短嘆起來:

  “你說我們以后還有沒有光明的未來?。∠目??”

  劉子涵是最安逸的那個,一如既往地在床上勾搭著腳,傲氣道:“我是不怕,萬一真沒考上就叫我爸送出國去,斯坦福什么是沒多大機會,不過UTokyo還是有機會的!現(xiàn)在就等申請通過的消息了,說起來你們知道東大的王牌專業(yè)是什么嗎?”

  夜晚里頭的宿舍靜悄悄,劉子涵扭動著肩膀,床板忍不住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叫喊,下頭實木書架上是還在連載的《火影忍者》漫畫。

  “我可就慘了,還是老老實實考個國內(nèi)大學好了,不過我還沒想好是去機械還是材料。”司馬軒安慰自己。

  夏枯則是沉默,在這間四人間的宿舍里頭,他才是那個最沒有資格說未來的人,他對于東大的王牌專業(yè)一無所知,甚至對大學都一無所知,在偌大中國的夜色里頭,還有近千萬的高考生會和他一般焦慮迷茫就好了。

  “我不知道。”夏枯這樣的回答在室友眼里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那你們說,林舟呢?他肯定能去名校的吧!”司馬軒說。

  “那當然啦,人家那才叫鳳毛麟角,在學校里有頭有臉都不夠形容啊,加上他那家世,考個清北都不在話下,真要出國那也是奔著哈佛去的。你關心他還不如好好關心自己吧?!眲⒆雍肿煨πΓ瑤е{(diào)侃。

  然后三個人便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陽臺,隔著扇從不擦拭的玻璃門,清冷的夜色下立著一個男孩。

  林舟,該宿舍存在的第四個人。

  夏枯撓撓頭,有些發(fā)呆,說起來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弄明白像林舟這樣的人是為啥愿意和他們擠在一間宿舍,雖然仕蘭中學的學生宿舍一直都標榜國內(nèi)最好,可總歸是沒有家里來得好些吧?

  夏枯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敢太多猜測,任由著陽臺上那道身影做著一如往常的事兒。

  “林…舟,你還不睡嗎?”

  思來想去,夏枯還是借著一泡尿的功夫溜到陽臺上,他和林舟是有室友之名卻無室友之實,以至于同桌徐笑笑試圖靠他穿針引線,修橋搭路的時候,夏枯只能蔫巴著,說一句我們不熟。

  可今天突然就不知為啥,他就想跑出來,甚至拍著林舟的肩膀,淡淡地說上一句:“嘿,兄弟!你怎么也在這兒?”

  不過這樣生硬的寒暄實在生硬,所以話到嘴邊,也就變成了一句:“干嘛呢?”

  “干嘛”這句話其實很神奇,明明帶著點不耐煩的口吻,卻總給人一種認識了許多年,溫和得像個兄長的叮嚀。

  “沒事?!绷种坌π?,很禮貌,但還是面無表情。

  話題就冷住了,這時候的夏枯就感覺自己有點像是爭地盤的野狗,像陽臺這樣專門就給敗犬一個人在夜里看看風景舔舐傷口的地方,突然跑進來一頭獅子,這也太討厭了吧?

  對嘛,原來自己討厭過林舟呀?可這種討厭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

  晚風里頭悠悠地飄蕩著少年的哼唱,水泥叢林在一瞬間深邃起來,遠處霓虹的燈光仿佛無數(shù)巨大的螢火蟲飛舞,這是這座城市的心臟,而兩個少年就立在它的心室上,那么多的孤獨和悲傷,匯合成鼓點一樣的旋律,聯(lián)動心跳,包括那面校旗。

  “你們剛才在聊些什么?”林舟突然問。

  “聊大學啊,說起來都有點恍惚,一下子,居然就要畢業(yè)了,好像抬頭低頭的功夫……”夏枯一直很容易放開話匣子。

  “還記得我們剛來那會兒,都還沒意識到能和你住一塊?!?p>  “和我待一起很累嗎?”林舟輕聲問。

  “沒沒沒!那怎么可能……可能會有一點,畢竟你這么特別,我是沒啥壓力的啦,不過像是他們,可能會有一點一山不容二虎?!毕目莅蛇蟀蛇蟮財D牙膏似的說完,越說越輕,卻也越說越清楚。

  林舟點著頭,他總低垂眼簾,眼神似乎從另一個世界剛剛回來,這讓夏枯有種錯覺,那對漆黑魅影的眼眸下面,藏著兩顆未升的晨星,不過總盯著一個同性的眼睛看,似乎有些微妙。

  “我會注意的?!?p>  夏枯心里暗暗腹誹,是的你會注意,可你舉手抬足就把別人和你的差距,擺的太分明了。他也知道林舟總是謙謙君子,可大家都還是小人呀,夏枯可從來不把自己看成君子,能把他和君子蘭扯上關系都謝天謝地。

  語文老師曾經(jīng)布置的作文里,有幸在徐笑笑筆下,成了21世紀“多余人”形象代表之一,被老師贊不絕口,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點就在于,夏枯還算不上一個貴族出生。

  顯然這句評價他也像孫子點頭地認可了。

  “嗯嗯嗯,你知道就好了,反正也沒多久了。”夏枯嘀咕一嘴。

  “好的?!绷种劾^續(xù)點著頭。

  夏枯滿肚子爛話憋著,想說一句皇上您可真是言簡意賅啊,聽得我這個當公公的都不知道接啥了。

  可這樣誠懇的爛話出口就一下子把今晚的交流拉低了好幾個層次,可這才像他們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話啊,而林舟總是直視著他,淡然卻認真,好像一位年輕的君王。

  “你呢?想好去哪一所大學了嗎?我記得出國留學要提前申請的吧,劉子涵據(jù)說是準備去東京,司馬軒大概會留在這兒吧,聽他瞎扯那么多,他這么安土重遷的人,才不會舍得走遠,你呢,你又會去哪?”

  夏枯碎碎念叨,像是隨時準備收拾起行李,叫囂散伙的豬八戒,可一點也不豪邁,是個笨小孩。

  他真怕林舟嘴里蹦出“關你屁事”四個字,好在長久的安靜后,對方遞過來一封拆開的信,信封上是美國伊利諾伊州的郵戳,但里頭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面用中文寫就的:

  親愛的林舟先生:

  首先自我介紹,卡塞爾學院是一所位于美國伊利諾伊州芝加哥遠郊的私立大學,不僅作為芝加哥大學的聯(lián)誼學校,每年也會在密歇根湖聯(lián)合舉辦馬術(shù)、賽艇、熱氣球、游泳等校際比賽活動,此外還有更加廣泛的學術(shù)交流。

  我們非常榮幸地從貴校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請資料,經(jīng)過細致評估,我們認為您達到了卡塞爾學院的入學標準,在此向你發(fā)出邀請。

  請您在收到這封信的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校芬格爾·馮·弗林斯教授,他正在中國進行一次學術(shù)訪問,將會安排對您的面試。

  有如何疑問,也請聯(lián)系芬格爾教授。我會協(xié)助他為您提供服務,我是卡塞爾學院的學院秘書諾瑪·勞恩斯,非常高興認識您。

  你誠摯的,

  諾瑪

  夏枯把信放下,摸了摸額頭,有點發(fā)懵。這就是傳聞里仕蘭中學七大傳說之一的“卡塞爾邀請函”!

  他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道為了誰激動:“那…那個傳說里的‘卡塞爾邀請’!”

  林舟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好像在承認一件理所應當?shù)男∈?,和刷牙洗臉并沒有太多區(qū)別。

  夏枯砸吧砸吧了半天,心里涌出的一大串歡喜被眼前最該高興的人給憋成一句:“那恭喜你呀!我們學校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收到邀請了,上一個似乎還是叫什么……”

  林舟抬起頭,臉上掛著介于喜悅和傷感的神色,冷不丁打斷他的思考:“其實是同喜?!?p>  于是他就看著這個高冷的年輕帝王變魔法似的從信封里倒出來一張小卡片,那種比明信片還小上一節(jié)的牛皮紙:

  如果可以,還煩請幫忙邀請你同宿舍的夏枯先生,請告訴他因為打印機紙張不夠,所以他的那封由我代寫了。

  你親愛的,

  芬格爾·馮·弗林斯

  最后很騷包的留了一串數(shù)字顯然是電話號碼,只是那個留在“親愛的”后頭的手繪愛心總讓人有些精神恍惚。

  “這……是給我的?”夏枯愣了一瞬,論沖擊力這絲毫不亞于當年國足沖進世界杯,就感覺……小行星撞地球……只不過撞的是他的腦袋,然后,就什么都沒有然后了。

  林舟收到是常態(tài),畢竟人家鶴立獨群,心比天高,就算七大傳說在他身上輪個遍夏枯都能拍著手挑一個最佳的觀眾席吃瓜鼓掌,可現(xiàn)在算什么?太子上學需要一個陪讀的書童?可就算陪太子上學,那書童也該精挑細選一下啊!像是什么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刀槍劍棒,射御書數(shù),反正什么都得完美,文能弄墨,武能護主。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掉落出一張酒店小卡片般的紙卡上告訴他,夏枯,你需要陪同你們學校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一起來參加這千載難逢的盛況!這聽上去他反而像個不懂世事的太子,為他安排了一個全能的林舟成為陪同,這根本不可能好吧,哪有把江戶川柯南換成野比大雄的故事嘛……

  而且這上面說的,可能邀請的方式寒磣了點,但那只是打印機沒紙的原因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

  拜托!能不放在心上嗎?這理由騙騙三歲小孩也就罷了??!

  夏枯的眼睛瞪得有今晚的月亮那么大,一時間不知道該挺胸還是保持耷拉,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心里總覺得自己有點明珠蒙塵的感覺,可真被賞識一下,又害怕自己經(jīng)不起精雕細琢,這算什么?有自尊的自卑嗎……

  “我確認過了,是真的?!绷种鄣故呛币姷陌参咳似饋恚f起來慚愧,同窗三年,他和林舟加起來說的話都還不夠?qū)懫呖甲魑摹?p>  “以前都沒瞧出來你還挺貼心?!毕目菽弥菑?zhí)貏e為他準備的紙卡,像是攥緊著逃難的船票。

  林舟不動聲色地臉紅了一下,夏枯眼睛成了超級月亮,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不敢置信,原來林舟還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貼心大男孩。

  “所以,一起去嗎?”夏枯問。

  “好?!绷种刍卮鸬睾唵慰旖荩坪蹙褪菫榱诉@一刻。

  “突然有些像做夢,一個天大的蛋糕砸到我頭頂上,真怕我吃不下?!?p>  “一起吃就好了,實在吃不下也可以打包?!绷种凵裆?。

  “哇咔咔,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打包?”夏枯吐槽。

  “嗯,浪費可恥。”林舟的回答但是有些符合他新青年的形象。

  深夜兩點,萬籟俱寂,這座不夜城也還有些小憩的一面,兩個少年的談笑不知不覺已經(jīng)融入風聲。

  “好了,回去吧,夜里開始降溫了?!?p>  陽臺門開了,宿舍里溫熱的空氣流動起來,像是取出烤爐里的面包,讓氤氳的暖香從味蕾透入夢境。宿舍里另外兩個家伙早就睡了,在夢里舔了舔嘴唇,像兩只無辜的豬仔,林舟無奈地笑笑鉆入被窩。

  夏枯還站在陽臺,因為他睡不著。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突如其來的瞬間居然不是驚喜,而是有點恐慌,仿佛你做了一個進入奇幻天堂的美夢,會害怕醒過來。

  “真想就這么停下來?!?p>  少年穿著條運動短褲,陪白色T恤,雙手無處安放不停地變換著pose如走秀的模特,晚風間高過一頭的翠綠樹梢輕壓低頭,他微微彎著腰,像是逆風杵立的小草,弱小頑強。淡淡的月光順著他發(fā)白的衣領附上一層霜。

  夏枯突然記起來在流沙河里頭那個只知道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卷簾大將,他本該在那條鵝毛不浮、蘆花沉底的流沙河安安心心當個妖怪,光陰迅速,歷夏經(jīng)秋,見慣那些寒蟬鳴泣,大火西流??蛇@一天,那個取經(jīng)的和尚,突然告訴他要帶他一起去,哪怕是九九八十一難,可也比現(xiàn)在強多了,他就屁顛屁顛地牽馬挑擔起來。

  “卡塞爾學院……真的可以去嗎?”

  夏枯躡手躡腳地鉆回被窩,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盡管心里依舊像是塞進幾百只小跳蛙,一邊跳還一邊唱,唱得還五音不全。

  “晚安?!?p>  聲音恢復了安靜,除了空調(diào)的吐息,林舟一直默默等到他進來。

  “晚安……謝謝!”

  真的像是小說里的故事一樣。

  2015年5月3日夜,這座城市依舊是閃爍著遠處的繁華。從未停止。

  世界末日的謊言過去了將近三年,那丟放雜亂舊物的天臺上,男人尋覓回自己的隱秘小天地。四下無人,才會對世界敞開心扉,遠眺是高樓,近看有燈火,紅綠燈上懸掛的抓拍器,二十四小時不停歇閃爍,一明一滅,照出他那張咧嘴清笑的嘴臉。

  在這場霓虹夜色里頭,枯燥燈光在重復的商務區(qū)高樓群里穿針引線,勾勒出一棟棟棺槨,高架路上涌動的車流,穿梭著,拖長尾燈,在那些光流中的每一輛車都活成了螢火蟲,它們迷失在交織的、無止境的高架路上,鋼筋森林里,只能不停地摸索奔馳,尋找出口。男人的一雙黃金瞳緩緩張開,那些仿佛絢爛霓虹和夜色墨跡勾搭、亂倫,拼湊出更夸張的線條如蛇一樣扭擺起來,重構(gòu)著男人所見過的另一半世界:那是幅古老的舊日畫作——是巨大的龍在臨海的山巔上展開雙翼,世界樹生發(fā),樹頂?shù)男垭u高唱,海中的巨蛇翻滾……

  而他遠遠地瞧見,驚濤駭浪中飄來的孤舟上,另一雙孤單的眼神。

  “你終于是要醒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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