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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是殤言

第六章 蠱毒發(fā)作,暴虐肆起

燼是殤言 釋失 2886 2022-07-25 08:09:36

  或許最初,時聿也曾想過殺了硯韞,只是,憑什么?

  他讓他失去一切,而他,又如何配這般死去?

  這人間煉獄,太孤冷。而硯韞,得陪著他。

  他知道,硯韞這次回來可根本不是出于本心,一切不過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不從罷了。

  既如此,那便讓他真真正正依賴自己,無法離開。

  自那日見了硯韞后,他就將他身上的鎖鏈解開,卻獨留了左腳的鐵鏈。

  時聿將其加長,足夠硯韞在小室中活動,卻不能離開宸獄。宸獄中該有的東西都有,正如他所說,并不傷害他性命。

  偏生有一點,便是那里四周封閉,僅有的小門也是鎖上的。只有一小窗,而大多時候,那窗戶是被他鎖上的。

  宸獄位于帝宸殿內,便是他的寢殿,可他卻并沒有經常過去,更甚有時政務繁忙也會八,九天想不起來。

  那時被俘時,筱國上將總是想各種刑罰折辱他,而其中便有囚禁。

  便是經歷過了如此多的刑罰,他也不得不承認,囚禁,真的是……可以將人逼瘋。

  當你被鎖在一間屋子里,糊上門窗,缺吃少穿,一連多少天不得出去,沒人溝通,無法辨別時間,不知道這世間如何輪轉,甚至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為何)活著。你會產生無數質疑,甚至心智若不穩(wěn)固,甚至會對囚禁你之人產生依賴。

  那時幾次囚禁下來,他便差些便自殺在那里了,想來當時若真是死了,或許也是一個結局。

  時聿也正是看中了如此會迷惑心智一點,才如此之做。至于其他,他早就不在乎了。

  時聿關了硯韞三個月,不缺吃,不缺喝,卻獨獨不讓他見人。

  而第三個月之后,時聿發(fā)現最初硯韞想找人傾訴,與人說話。而現在,他卻似乎在心中為自己上了鎖,不再渴望與人溝通。

  他從來都是將他鎖起來的,而今哪怕沒了鐵鏈的束縛,他也不再會違背自己命令,僅僅只是希望時聿早些回來,多謝理會。

  他在心上為自己下了一道束縛,甚至自己來維護,又怎會去掙脫?

  這很好,可時聿知道,他所需要的,不僅僅只是服從,還有曾經的硯韞。

  于是在第四個月,也就是臘月,時聿開始帶著硯韞上朝,不管做什么,總是讓硯韞陪著。

  他不再禁錮他,給了他幾近曾經的權利。而他,也再觀察著,硯韞是否正如他所表現的,那樣順從。

  時聿始終在提醒著硯韞,他是誰,也讓他清晰應該聽從誰的。

  他就是如此溫水煮青蛙,讓硯韞依賴上自己。

  而硯韞清晰地能夠認識到自己的變化,卻不可抗拒的不斷接近他。

  時聿知道,他要的目的,達到了。

  三個月,讓硯韞在精神上再也無法離開時聿??沙庬y也知道,他所依賴的人,很危險。這從來都不只是說說。

  這段時間,他無可控制地向他靠近,也逐漸重新了解時聿,知道他的現狀,知道他的疾病,知道他心里出了問題。

  他逐漸發(fā)現時聿身體受不得寒,時不時的頭痛,長久性的失眠,以及……那爆發(fā)性的蠱毒。

  他知道,這些癥狀,曾經他是沒有的,而如今一切切,或許都與他脫不了干系。

  他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哪怕明知道他囚禁了自己,哪怕他們從來都是對立面,卻是不住地為他牽神,為他掛心。

  那顆在這塵世間早已磨礪的生硬的心,不住地為他柔軟。他逐漸清晰自己好像再離不開時聿了,盡管他從不愿承認。

  他想,就這樣吧,他就如此守著他,護著血殅。這輩子,或許也再沒什么了。

  …………

  臨近除夕,時聿讓元因帶著硯韞出宮轉轉。他在宮中已有幾近四個月,如今臨近春節(jié),多少,時聿也是讓他出去轉轉。

  而時聿,則是在殿內批著奏折,經歷了太多事,他對于出去散心已沒什么執(zhí)念,倒不如在殿內處理些奏折。

  還有便是,他在還是太子時,曾知道他皇族原有一密室,是與血殅有關的。曾無意間,他進去看過,卻也知道這關乎皇族興衰,也再沒進去過。

  而今登基,又直到現在才有了空。他讓硯韞出去,又將身邊人遣散,派暗衛(wèi)守在數百米外,也正是想去探究一下他皇族與血殅的緣由。

  卻是沒想到,在他批奏折時,感到了頭疼。起初他并沒有在意,他總是時不時出些問題,這些疼痛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隨著時間流逝,頭痛并沒有減緩甚至愈加嚴重。他停下手中朱紅,發(fā)覺自己狀況不對,先是想讓元因卻叫第五鄴,卻是想到他不在。

  時聿用手輕按頭上穴位,皺著眉頭,隨著頭痛,他似乎感覺身體逐漸無力,手腕,膝骨,都開始犯疼。

  他知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頭痛,似乎,引發(fā)了蠱毒。

  周身疼痛來得迅速,臂膀上青筋暴起,他忍得艱辛,卻沒有絲毫聲音溢出。

  緩沖藥在床邊,他只能踉踉蹌蹌地往床邊走。這次犯病較上次更是急了,他竟是沒想到這么快便牽連到頭了。

  床邊,三排,左閣。他向床閣去拿,雙手卻不住發(fā)顫。

  太疼了,他如今,便是連昏過去也不行,越是疼痛,大腦越是清醒,他只能如此生生承受。

  他將藥瓶打開,三粒,倒入手中,沒有水,只能一口咽下。

  這藥丸是實在苦的,味意在嘴中泛著。若在往常,服藥后很快感官能力便會減弱,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會逐漸減輕。

  可這次卻并不是這樣,他身體逐漸恢復力氣,可疼痛卻絲毫沒有減少。

  殤蠱,是極為霸道的一種蠱,得此蠱之人會在不定時間被引發(fā),每次犯病會有全身筋骨斷裂之痛,而骨骼間重組的痛苦卻更是無可忍受。

  便是連第五鄴,也僅僅只是研制出緩解藥,仍無法阻止蠱毒的發(fā)生或是演變。

  疼…太疼了,不管用,這次的藥竟然不管用。

  雙腿間火辣辣的,他神智似乎已模糊了,內心暴虐隨著疼痛爆發(fā),無意識間他竟已抽出褲管中的匕首,向大腿扎去,一下,兩下。

  極致的疼痛似乎牽引了神智,可悲的讓他感到滿足,他已對外界失去了感知,只是沉浸在無止境的黑暗與痛楚中,無法掙脫。

  “時聿!”硯韞打開殿門,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于帷幕后那人栽倒于地,似困獸一般蜷縮著,手中卻握著匕首,瘋了般的向雙腿刺去。

  硯韞不及多想,迅速向時聿跑去,擋住他刺向大腿的匕首。刀刃劃過皮膚,向下滴出串串血珠。

  硯韞不去理會手中傷口,迅速搶過匕首,扔向遠處,用力將時聿控制住,不待多想,伸手將剛剛傷口處血珠喂入時聿口中。

  血殅本便是為時皇族而篆養(yǎng)的。由于時皇族身上本有無法解決的蠱毒,血蠱?;首遄拥芫腔畈贿^三十歲。

  后來有位神醫(yī)指出辦法,找到引入血蠱的子蠱,可以活下來的人。這樣的人不多,但若是大規(guī)模下蠱,想要找到也并不難。

  而皇室便將這些人匯聚到一起,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性命相系,一代又一代,命運聯系在一起,變成了現在的血殅。

  這些人的血,能克制皇族身上的血蠱,可以平復皇族身上因蠱毒而出現的暴虐,可以延長皇族性命,破過活不過三十歲的劫關。

  只是如此卻大幅地對血殅造成災害,隨時,便會有血殅族人死亡。

  有道是,最了解一個人的,或許并不是親人,而是敵人。

  血殅是時皇族活下去所不可缺的,而硯韞,也自是十分了解時皇族的。

  他最是痛恨時皇族通過飲他血殅的血而活著,甚至因為這個,不顧血殅性命。不,他們本就從不在乎血殅性命。僅是為自己性命活著罷了。

  但此時,他卻沒有多想,便將手劃破把血喂入時聿口中。

  飲了硯韞的血,時聿也竟是逐漸恢復鎮(zhèn)定,而后昏了過去。

  硯韞將時聿輕輕抱起,放在床上,隨手從紗衣上撕下幾條,纏著時聿大腿上。

  他從床榻上下來,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他提息對外面的人傳音,“元因,陛下蠱毒發(fā)作了,快去叫第五鄴。”

  元因聽著傳音不敢多待迅速去第五鄴的草藥房,將他叫來。

  屋內,硯韞看著床上昏迷的人,心緒繁雜。

  你究竟……經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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