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叫你媽呢
飛劍通體碧綠，懸浮于空，盡顯鋒芒。
這把劍的主人同樣鋒芒畢露，是個長相極清秀的少女，深邃的黑發(fā)梳成精干馬尾，及腰而長，身上穿著的那一襲勁裝更顯她颯氣凜然。
少女孤身立于岸邊，面容冷靜，不斷馭使飛劍朝她對面那老者刺去，飛劍的每一次轉(zhuǎn)向，似乎都會爆發(fā)出一道無形的劍氣。
秦川只是在一旁偷看，尚且隔著數(shù)丈的距離，他都感受到了那把飛劍的鋒芒。
然而，無論飛劍從哪個方向刺去，卻都近不得老者的身。
那老者只是站立在原地，兩只寬廣大袖不斷扇動，便將少女的攻勢盡數(shù)攔下。
顯而易見，那老者要比之少女更加厲害。
“妖女，你今日既遇到了老夫，那就休想從此地活著離去?！?p> 老者冷笑一聲，大袖揮動之間，卷起一片河水，朝著少女沖去。
霎時間，河水遮天蔽日，鋪天蓋地，聲勢浩蕩。
秦川瞪大了眼睛，心中驚奇，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觀看仙師之間的爭斗，完全未曾想到會是這般神異。
此等驚天手段，可謂是前所未見，仙師果然是仙師。
另一邊，河水落向少女，化作一道水幕席卷周身，將她包裹入內(nèi)，緩慢向內(nèi)收縮擠壓。
似乎大局已定，但下一刻，一柄碧綠飛劍破水而出，徑直朝老者面門沖去。
飛劍速度極快，轉(zhuǎn)瞬即至，老者臉色瞬時大變，失聲驚呼道：“你竟能破的了水勢?！?p> 水幕散去，露出少女身形，她面容依舊冷靜，但嘴角已經(jīng)流出鮮血，身上衣服也多處都有破損，露出了內(nèi)里白嫩的肌膚。
顯然，她雖破開了水勢，但并不輕松，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千鈞一發(fā)之際，再行控水已來不及，這一劍又是她的殺招，威力極大，不可輕敵。
老者心頭閃過百般念頭，咬牙暴喝一聲，雙手猛的合十，飛劍再難有絲毫寸進。
他竟是用一雙空手夾住了少女的飛劍！
但飛劍雖不可進，劍勢卻無視距離，數(shù)十道劍氣瞬間入體，老者悶哼一聲，身體多處已是見了血。
眼見如此，少女第一次開口，她的聲音就像她的劍一般，鋒芒畢露。
“你擋得住劍，卻擋不住我?！?p> 話音落地，她直接棄用飛劍，并攏食指中指，以指為劍，朝著老者咽喉刺去，這才是少女真正的殺招。
然而那老者同樣不是凡人，他臉上閃過一抹狠辣，偏轉(zhuǎn)身形，松開雙手，任憑長劍直刺入左側(cè)肩胛骨。
骨頭卡住了長劍，老者雙手捻起兩縷清風(fēng)，厲聲喝道：“莫非你以為老夫只修了水勢不成？”
兩縷清風(fēng)，一縷繞指，一縷纏腰，抵住了少女的無雙劍勢，鎖住了她的一身氣機。
但老者自身也不好受，劍氣入體之后，當(dāng)即開始大肆破壞。
此時此刻，兩人俱是滿身鮮血淋漓，隔空相望而視，誰都沒有繼續(xù)下一步的動作。
這場爭斗似乎因為兩人的兩敗俱傷，暫時陷入了僵局。
老者死死的盯著少女，獰笑道：“如今你我氣機互鎖，已是到了換氣之機，接下來便是看誰換氣更快，能先一步恢復(fù)過來。
老夫修煉風(fēng)水二勢十余載，氣機圓潤無瑕，你修劍正值少年時，鋒芒畢露，意氣風(fēng)發(fā)，論及傷勢恢復(fù)，老夫定然更勝一籌。
換言之，妖女，你必死無疑了！”
聞言，少女面無表情，眼神異常冷靜，她淡淡開口道：“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p> 縱使鮮血淋漓，她亦沒有皺半下眉頭，似乎對自身的實力，對她的那柄劍，有絕對的自信。
然而，話音剛落，老者便發(fā)出一聲狂笑，他眼中滿是嘲弄之色，冷笑道：
“你這般自信，卻是愚蠢至極，不過是自取死路，徒勞掙扎罷了，如今若是想要破局，就必須要外力介入，可這荒郊野嶺之地，哪來的外力？
莫非...你還指望那個凡夫俗子，一個卑賤螻蟻？”
此言一出，秦川身體頓時一僵，而老者的目光已經(jīng)看了過來，不偏不倚，正是他藏身之所。
顯然，秦川的蹤跡一開始就被人家給發(fā)現(xiàn)了。
接下來怎么辦？是火速跑路？還是說......
秦川陷入了抉擇，但老者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直接幫助他做出了選擇。
只見那老者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淡淡道：“出來吧，小子，今日算你運氣好，恰巧遇見了這妖女。
如今她氣機被老夫鎖住，不得動彈分毫，跟凡人螻蟻無異，你盡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p> 老者說這話的時候，壓根兒沒有正眼去看秦川一眼，他的視線一直都盯著少女，觀察著她的表情。
此乃攻心之計，他就是要明著羞辱這個妖女，好搶占那一縷恢復(fù)的先機。
可那少女卻是充耳不聞，閉上了雙目，見狀，老者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
“像你這樣的卑賤螻蟻，毫無見識的鄉(xiāng)野村夫，怕是到死都沒這個機會品嘗此等妙人，若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還不快些去？”
他絲毫沒有覺得稱呼秦川是卑賤螻蟻有什么不對，作為一個久居山上的仙師，他早已習(xí)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秦川皺起了眉，他爬起身拍干凈身上塵土，從密林中邁步而出。
他先看向少女，面露異色，似是意動，少女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睜開眸子冷眼看向他。
但緊接著，她眸中冷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神采。
兩人沉默對視，雖無交談，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狀，老者興奮了起來，能親眼見到一個妖女被凡人冒犯，墜落塵埃，這何嘗不是一樁美事呢？
然而，他的興奮之色戛然而止，一臉愕然，那個卑賤的俗世螻蟻，居然轉(zhuǎn)身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而且他一邊走，還一邊提起了別在腰間的斧子。
老者臉色瞬間陰沉，冷聲道：“你一個卑賤螻蟻，竟敢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想學(xué)人家英雄救美，那是需要付出慘痛代價的，莫非你真以為螻蟻還能夠有所作為不成？
就算是雄鷹暫時受傷落在了地上，也不是幾個螻蟻所能覬覦的，只需翻個身吹口氣，便能碾死一大片?！?p> 眼看秦川提著斧子越走越近，老者絲毫不慌，言語之中依舊高高在上。
他從來都沒有將秦川放在眼里，像他這種一輩子生活在俗世中的凡人螻蟻，哪怕仰斷了脖子，到死也不會看到山上的絕頂風(fēng)光。
“螻蟻就是螻蟻，愚蠢至極。”
老者一臉嘲諷的看向他手里的尋常斧頭，淡淡道：“老夫就算讓你砍個幾十下，你也傷不了老夫一根寒毛?！?p> 他底氣可謂是十足，哪怕如今身受重傷，體魄被劍氣所侵，但仙師畢竟是仙師，不是普通人所能傷及的。
然而。
秦川不言不語，充耳不聞。
他徑直走到老者身邊，提起斧子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就像是要砍柴似的。
尋好位置之后，秦川深吸一口氣，運轉(zhuǎn)天命呼吸法，體內(nèi)頓時傳來氣血滾蕩之聲。
“一口一個卑賤，張嘴閉嘴螻蟻，你他媽叫你媽呢？”
話音落地，斧頭破空，鮮血噴射，尸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