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本事你咬我啊
一夜酣睡,只覺前所未有之舒暢。
秦川伸了個懶腰,舒展著身體,渾身上下,神清氣爽,他稍稍感知了一下,隨后輕咦一聲。
昨夜未曾吸食月之精華,不曾想呼吸法反而更進一步,在第三層的修行路上又前進了許多,難道這就是勞逸結合?
天命呼吸法第三層圓滿的標志是能看到漫天星光,想來再過不久的時間,他便可以做到了。
秦川一邊整理床鋪,一邊如此想著,原因雖然暫且不知,但這總歸是一件好事。
根骨資質若是能再進一步,那他獲得修行法門之后,也能有更高的上限。
收拾好屋子,秦川推開房門,抬頭一看,天色暗沉。
“這是要下雨了。”
他瞧了兩眼,隨后提起那把已經砍過好幾個腦袋的斧子,準備劈柴燒火,做點早飯。
柴得多劈點,待會要去一趟程先生那里。
秦川這般想著,不多時小院里就摞了高高一堆柴火,若是換成以前,他此時定會額頭冒出細密汗珠,如今卻是不同,輕松無比。
抱上一堆拿去廚房燒火起灶,剛踏出門檻舀水,便瞧見小院外站著一男一女。
來人正是李秀和曾芷,曾芷今日穿了一襲淡藍色長袍,打扮素雅,面色冷淡。
“秦川,我能進去嗎?”
聞言,秦川停下手中動作,他略加思索,不難猜出那陌生女子的身份,只是不知具體是幾境。
“進來吧?!?p> 秦川并未將兩人拒之門外,他起身打開院門,又去屋內拿了兩個小板凳出來。
李秀在鎮(zhèn)子上長大,自是不在乎這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可跟著他的曾芷就沒那么樂意了,眉頭微蹙,神色似有些不悅。
她并未坐下,就這么站在李秀身后,秦川將這些看在眼中,反手把凳子又拿了回去。
既然嫌棄不坐,那就站著得了,他可不慣這女人臭毛病。
曾芷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秦川置若罔聞,他坐下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你這次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李秀從小就有些膽小,聽到問話之后眼神四下飄忽,吞吞吐吐道:
“沒,沒啥大事。我聽說前幾天謝寶泉四處說你不好,你昨日又僥幸活命,身上傷勢肯定不輕,我便過來看看你?!?p> 秦川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答話,他跟李秀并不熟絡,僅限于小時候偶爾玩過幾次。
要說王巖有所關心,那再正常不過,但把這個人換成李秀,那可就有幾分不對勁兒了。
而且...聽他這話,似乎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
“直說吧,用不著拐彎抹角?!鼻卮ㄖ毖缘?。
聞言,李秀低頭沉默幾許,隨后抬頭直視秦川,開口道:“你獲得逆天機緣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傳開了,許多人都已經知曉。
你根骨全無,資質劣等,懷抱機緣也是浪費,而且你背后沒有仙宗,很難保的住這份機緣,會有性命之危。
不如...你把這份機緣交給我,我可以替你來承擔這份因果。”
這話一出,秦川頓時楞了一下,這番話說的可真是漂亮極了,言辭是那么的懇切,一字一句是那么的冠冕堂皇。
這真的是以前那個膽小的鼻涕蟲李秀說出來的話?
秦川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異樣神色,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這份機緣?”
“嗯?!崩钚泓c頭。
秦川異色更濃,繼續(xù)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拿走本應屬于我的機緣,反而還是救了我的命?”
“沒錯,清泉鎮(zhèn)已經發(fā)生巨變,對你來說,機緣不一定就是福分,還有可能......”
“等會?!鼻卮ê鋈淮驍嗔怂脑?,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大概明白了,你應該是想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對不對?”
李秀張了張嘴,但他終究沒有再好意思繼續(xù)說出肯定的回答。
他畢竟還是個少年郎,臉皮沒有那么厚,不過站在他身后的曾芷就不一樣了。
曾芷是山上仙師,修行到現(xiàn)在的境界不容易,吃過不少苦頭,經歷過許多風霜,臉皮早已磨礪的極厚。
“機緣并非強取,會給你一筆銀子?!?p> 她環(huán)顧了小院一圈,隨后從懷中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隨手丟到秦川腳下。
“這錠金子足以讓你擁有不錯的生活,等日后清泉鎮(zhèn)成為風水寶地,你也可以拿著它去其他城鎮(zhèn)安置,后半輩子當個閑散的富家翁?!?p> 她低頭俯視秦川,聲音非常冷淡,語氣高高在上,仿佛這就是秦川最好的宿命。
秦川低頭看著地上那錠金子,久久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當中。
這么大的金元寶,還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見。
說著是來看望他傷勢,卻連一瓶療傷丹藥都不舍得給。
昨天自己剛經歷一番苦戰(zhàn),拼死搏殺裴廣龍,今日曾芷便帶著李秀上了門。
這已經無需懷疑了,這就是趁火打劫!
先前便曾言天下各宗對秦川活命反應各不相同,曾芷顯然就是根本看不起秦陌,覺得活命除了幸運成分,便是因為王巖,否則秦川早就死了。
更不要說,她身為三境仙師,本身就瞧不起二境的裴廣龍。
而對面的秦川沉默過后,慢慢抬起頭,他看了一眼李秀,想到了他以前整天都擦不凈鼻涕的樣子。
他又看向曾芷,嘴角忽而露出一抹笑容,說道:“我以前聽說山上的女仙子都不食人間煙火,駐顏有術,相貌極美。
如今看來,傳聞果然夸大了不少,女仙子也很一般嘛。”
曾芷的臉色瞬間陰沉,她不自覺的攥緊拳頭,冷冷的看著秦川。
對一個女人來說,不管是俗世凡人還是山上仙師,相貌都是她們極在乎的,此時秦川當面說她長相一般,曾芷自是氣極。
當然,往往只有真話,才會讓人失態(tài)。
不等曾芷說話,秦川便緊接著繼續(xù)說道:“咱就是說,你們倆長得也不美,怎么能想的這么美呢?”
“大膽!”
曾芷已不可忍耐,她再難以維持自身姿態(tài),直接威脅道:“我有無數(shù)種辦法能你家破人亡,身死道消。
更不要說,你已經被玄陰神宗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收下金子,交出機緣?!?p> “我要是拒絕呢?”秦川懶洋洋道。
“拒絕的后果,你自己掂量著辦,不知你一個俗世凡人,能否承擔的起?!?p> 曾芷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今天秦川要是拒絕,那就是得罪他們滄海神宗。
真是玩的好一出趁火打劫的戲碼,這女人若不是還要些臉面,怕是連坐下談都懶得,上來就要直接威逼了。
只可惜,秦川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
他沒有絲毫考慮,更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將腳下金子一腳踢了回去。
曾芷神色幾經變幻,眼神危險,她緩緩松開拳頭,扯起嘴角,冷笑道:“好,很好,非常好?!?p> 秦川一臉的平靜,他看著曾芷,淡淡道:“這里是我家,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有本事你咬我啊,你敢嗎?”
一語落罷,曾芷瞬間破功,她再次捏緊拳頭,已然有些氣急敗壞,但礙于規(guī)矩,卻不敢動秦川一根毫毛。
小院的氣氛已經變得極微妙,溫度都好似降低了三分,就在這時,忽有一個聲音打破了此等氣氛。
“咬人的狗從來不叫,我適才在外面聽了許久,這只狗狂吠了許久,顯然不是一只好狗,想來她定是不敢的。”
聞聲,秦川扭頭看去,只見花都正從不遠處走來,臉上笑吟吟的模樣,依舊是那副裝扮。
曾芷本是殺意凜然,周身靈氣席卷,但當她轉頭看到來人之后,身子頓時輕輕一顫。
她緩緩收斂氣息,臉色凝重了幾分,開口道:“沒想到陽城花公子,竟也來清泉鎮(zhèn)湊這個熱鬧。”
“怎么?連狗都能湊得,我卻湊不得?”
曾芷臉色頓時一僵,她目光冰寒,裹挾怒意道:“花都,你不要太過分!”
花都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微笑,他先是朝秦川點頭示意,隨后轉頭看向曾芷,一臉嫌棄的說道:
“這里是別人家,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有本事你咬我啊,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