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正,李羽乘著秦國夫人的馬車,來到廣平王府。
秦國夫人是代楊玉環(huán)向廣平王致謝,在大堂與廣平王寒暄幾句,留下禮物便去了。
廣平王引著李羽來到楊府一間偏院,進門后,李羽再次看到了秦立。
后者感激的一拱手:“多謝廣平王殿下和李隊副,讓我父子免去這次劫難!父親在屋中等候多時,兩位隨我來?!?p> 進屋后,只見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經(jīng)秦立介紹,此人便是他父親秦陽。
這些日子以來,秦陽天天擔(dān)驚受怕,整夜失眠,直到被廣平王接入王府,才松下了弦,結(jié)果反而病倒了。
秦陽掙扎著要起身,被廣平王安撫住,于是靠在床上,說道:“李隊副來找我,是想問我們幾個到底知道什么秘密,才被人威脅滅口的吧?”
李羽坦然道:“是的?!?p> 秦陽露出后怕之色,道:“事情要從幾日前說起,當(dāng)時宮中傳來消息,貴妃殿下給梅妃殿下送去的一盒荔枝有毒?!?p> “恰好那日所用的荔枝盒子是我們長垣作坊所制,東家被飛龍司喊去問話。結(jié)果回來時,告訴我們一個大秘密!”
廣平王忙問:“是何秘密?”
秦陽道:“那個裝毒荔枝的盒子,外表雖與我們長垣作坊的盒子一模一樣,然而我們作坊生產(chǎn)的盒子,在內(nèi)部角落,都會留下一個極小的標(biāo)記!”
李羽脫口道:“所以那個盒子并沒有你們長垣作坊的標(biāo)記!”
“一點不錯!那些毒荔枝定是被掉包過,絕非貴妃殿下送去的那一批!”
木北沉聲道:“你們東家既然知道,為何不告訴飛龍司的人?”
秦陽苦笑一聲:“敢陷害貴妃的人,必定是權(quán)傾朝野的人物,我們東家一生謹慎,怎敢介入宮廷爭斗?最后在宋家生的勸說下,決定假裝不知此事?!?p> 李羽回想起宋家生臨死的那番話,暗暗搖頭。
倘若長垣作坊的東家如實說了,背后之人自顧不暇,怎還有余力去報復(fù)他?
秦陽接著道:“也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那群人知道了食盒秘密,找上了東家和我們四人,威脅我們不準(zhǔn)泄露此事!”
廣平王不解道:“他們?yōu)楹尾恢苯訉⒛銈儨缈???p> 李羽道:“長垣作坊的四大執(zhí)事若是突然都死了,很容易引起飛龍司注意!如果調(diào)查過來,很可能從底層工匠口中得知食盒秘密!”
廣平王點了點頭,又問:“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李兄查清楚了嗎?”
“我只知京兆府少尹王焊參與其中,至于他是不是主謀,還需深入調(diào)查!”
廣平王語重心長道:“李兄,這案子你不宜再牽扯其中。李林甫睚眥必報,這會對你將來的前程有礙?!?p> 李羽愣了愣,明白了廣平王的一片愛護之心。
楊玉環(huán)和廣平王都不怕得罪李林甫,他卻沒這個實力。以李林甫的權(quán)勢,輕易便能讓他萬劫不復(fù)!
……
王府。
一陣密鼓般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王焊剛抬起頭,便看到兄長王鉷推開門,鐵青著臉進來了。
“大哥,你進門怎么也不……”
王鉷大約四十多歲,還算俊秀的五官此時有些變形,暴躁的打斷道:“楊玉環(huán)的事是你策劃的?”
王焊哼了一聲,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甚么?”
王鉷將門用力關(guān)上,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瞞著相爺干這么大的事,連我也不通一聲氣,你知道你惹下多大禍?zhǔn)聠???p> 王焊靠在椅背上,冷著臉道:“一個月前,咱們送入宮的鄭妃剛被圣人寵幸一次,就被楊玉環(huán)趕到洛陽!此女不除,怎么掌控宮廷!”
王鉷怒道:“楊玉環(huán)何等受寵,你難道不知嗎?連相爺也不敢輕易惹她!”
王焊冷笑道:“大哥,你不要事事都把相爺掛在嘴邊!右相他已經(jīng)老了,咱們不趁機發(fā)展實力,將來只會受制于人!”
“你這是發(fā)展實力嗎?分明是找死!宮里已經(jīng)傳來消息,接楊玉環(huán)回宮的鳳攆已經(jīng)出了宮。她回宮后,能善罷甘休嗎?”
王焊道:“那又如何?我已經(jīng)向花大郎下了命令,讓他將與案情相關(guān)的人全部除掉!縱然皇帝懷疑,也查不到我頭上!”
王鉷道:“你果然擅自調(diào)動了花部的人!不過長垣作坊幾百工匠,你殺得光嗎?”
王焊臉色大變:“你怎知長垣作坊?”
王鉷走到他桌案前,道:“安祿山已經(jīng)把你整個計劃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一個時辰前,便去相府將情況都告訴相爺了!”
王焊悶聲道:“相爺也知道了?”
王鉷長嘆了口氣,道:“二弟,我早就說過,你太喜歡自以為是,總喜歡將旁人當(dāng)做傻子。其實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王焊臉上肌肉不住跳動。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黑衣,手臂上繡著一朵血花的男子走入屋中,平靜道:“我回來了!”
王焊急問:“怎么這么快?那些人都解決了嗎?”
花大郎道:“我沒有動手。”
王焊愕道:“為什么?”
“我去過秦府,秦陽失蹤了,只要他還活著,殺其他人就沒有意義。”
王焊憤怒的一拍桌子:“五郎不是盯著秦府嗎?為何不向我匯報!”
“五郎也失蹤了,我剛才去調(diào)查過,他被刑部的伍天明給抓了。”
王焊臉上逐漸失去顏色,過了半晌,低沉著聲音道:“大哥,相爺準(zhǔn)備怎么處置我?”
王鉷道:“你暫且離開長安幾年吧!后面的收尾工作,我們會幫你處理!”
王焊低下頭,沉默了半晌,低聲道:“我知道了?!?p> 當(dāng)天上午,楊玉環(huán)被接回宮。
她本意讓李羽來調(diào)查荔枝案,后來秦國夫人入宮一趟后,改了主意,讓飛龍內(nèi)司全權(quán)負責(zé)調(diào)查。
十二月二十一,冬至。李羽照常來上衙,張守年派人將他喊到了街使衙。
除了張守年外,副街使曹賓也在房中,兩只眼睛一大一小的盯著李羽,里面充滿了敵意。
“小李,過來了。”張守年笑瞇瞇道:“你升品的事已經(jīng)過了門下省,算是辦妥了,從八品御武校尉,可還滿意?”
李羽驚喜道:“不是九品陪戎校尉嗎?”
張守年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你自個心里,應(yīng)該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直播間。
小明愛大明:“播主,不用想了,一定是楊玉環(huán)在中間出了力!”
小可愛就是我:“這個副街使叔叔為什么擺著一張臭臉啊?”
向教授:“他應(yīng)該是八品承務(wù)郎,原本張街使調(diào)離后,他很有機會補上街使的缺,如今多了小李這個競爭對手,自然看小李不順眼了!”
張守年遞過兩份公文,一份是門下省的任命書,蓋著門下省大印,憑此可去吏部換取敕牒、魚符和官服。
另一份是右街衙門的公文,可去右金吾衛(wèi)軍署換取隊正令牌!
兩個衙門連著跑,一通手續(xù)全部落定后,已是酉末。
李羽索性不回金吾衛(wèi)衙門了,直接就向家返回。
當(dāng)他用馬拖著一堆雜物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家門口抹淚。
瞧見他后,那小身影嗚咽著道:“叔叔,你……你救救伍叔吧!”
是伍天明身邊的小女孩,小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