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丫鬟翠花、紅艷等人將雞、魚、豬肉、米飯等食品端到院中央的一張席上。小福子請出了村長老爺和鞏老爺,開葷儀式即將開始。
鞏新平被爺爺抱在懷里,面對這樣的大陣仗,他也不哭鬧,像見過世面似的,鎮(zhèn)定自若地觀看著大家。鞏家請來鞏六爺?shù)男【俗觿I當開葷人,主持今天的開葷儀式。
劉營在一個銅盆里洗過臉和手,向抱著孩子的鞏老爺鞠躬致意后,接過新平抱入懷中,向眾人大聲喊道:“一手過一手,活到一百九十九?!苯又窒蜢柪蠣攩柡⒆拥拿郑柪蠣旘湴恋鼗卮鸬溃骸拔覍O子叫鞏新平?!眲I高聲贊道:“鞏新平,呼之大吉,名揚四海!”在座的賓客也一起鼓掌,連連叫好!
劉營抱著新平坐了下來。他邊坐邊說道:“根基穩(wěn)固,穩(wěn)如泰山!”坐下后又說道:“坐在前排,位居高位!”起身又說道:“運籌帷幄,快樂一生?!比缓?,他舉起了一雙筷:“雙龍起柱,勤奮讀書?!闭f畢,又將筷子在一杯水中蕩一下:“福如東海,細水長流?!?p> 這些儀式結(jié)束后,就進入了正式的嘗葷環(huán)節(jié)。劉營一邊讓新平嘗葷,一邊高喊:“珍珠百味嘗一嘗,新平長大狀元郎”。讓孩子嘗蔥就說:“智商萬丈,天資聰明”。新平品出了一點辣味,還沒回過味來,嘴唇又粘了一下雞頭。劉營緊接著喊道:“鶴立雞群,頭頭冠軍?!?p> 新平被這些儀式弄懵了,尤其是剛才的雞頭把他嚇一跳,咧咧嘴要哭。吳四小姐,趕緊沖著孩子笑,小福子見狀連忙朝孩子扮個老虎樣,新平終于樂了。
劉營擔心孩子哭了不好哄,也加快了儀式的速度,趕緊夾起雞翅放在新平嘴邊蹭一蹭:“鵬程萬里,展翅高飛?!本o接著是雞爪:“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庇謯A了一塊魚:“鯉跳龍門,躍浪三千。”吃豬肉:“諸事勝意,五福俱全?!背远垢骸按蟾淮筚F、吉祥安康?!背悦罪垼骸笆芴彀俚?、豐衣足食?!薄ぁぁぁぁぁ?p> 當桌子上的所有食物蘸遍嘗完后,劉營拿一個紅包放在嬰兒身上說:“腰纏萬貫,財寶歸身?!闭f完就將新平還給了鞏老爺,說道:“衣錦還鄉(xiāng),親族爭光?!遍_葷儀式到此就結(jié)束了。
真是一個動作一句吉利話,一個菜品一句好寓意,儀式感滿滿。鞏老爺接過孫子新平,謝了劉營,獎賞了他兩塊銀元。
接著,爺爺抱著小孫兒挨桌去敬酒,小福子端著酒盤一直跟隨在后面。親朋鄰居爭先一睹鞏家長孫,夸贊聲不絕于耳。五十桌敬下來,新平身上蓋了一層紅包,紅紅一片,像個紅色的小被子。
這個遲來的孩子,收到了全村的祝福。
只是有一個人的祝福,卻被拒之門外,而吳四小姐毫不知情。
及至下午,賓客漸漸散去。被折騰一上午的新平早就累了,躺在東廂房里呼呼大睡。脖子上掛著姥爺送的銀項圈。
村長吳老爺、鞏老爺和陳大夫都喝多了,他們探討著孩子將來走仕途求功名還是務農(nóng)守業(yè)。鞏太太和吳太太則互相交換著撫養(yǎng)孩子的真經(jīng)。
鞏少爺更是被大家灌多了,說半句話就能睡著,再掙扎著醒來繼續(xù)和大家說:“說到哪兒了?”
見此情形,吳四小姐只得和三個姐姐、兩個女婿代為送客。
陳海將喝醉的陳大夫攙扶出來,走過來和吳四小姐道別:
“少奶奶,多保重。陳海告辭。”陳海拱手作別。
“陳少爺,慢走,照顧好老爺子。”
鞏家好久沒這么喜慶熱鬧了。上一次鞏家大擺宴席,還是十一年前,吳四小姐嫁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