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會這樣？”
不明所以的周至游緩緩起身，看著明顯反應過度的劉老頭，怔怔問道：“我這個……難道不是真氣種子？”
“什么真氣種子？我說的不是真氣種子，你那個我閉著眼睛就能看到，我是說……”
劉老頭手忙腳亂，語速極快，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方才的感知。
正繞著周至游團團轉，目光忽然瞥見香爐里剛好燃燒完的香灰，劉老頭整個人頓時瞬間呆住，就連神情都有些呆滯。
“你，你給祖師敬的香？”
周至游輕輕點頭，摸著后腦勺懵懵回道：“是啊，還以為你生病住院了，就上柱香請祖師保佑來著?！?p> 劉老頭的神情霎時變得極其精彩，有恍然，有震驚，有疑惑……
足足三分鐘之后，劉老頭方才試探性的問道：“那你……那你看到或是經歷過什么沒有？”
周至游皺眉想了想，誰知越想越是頭疼，只得無奈的抓了抓眉毛，“就是頭很疼，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劉老頭聞言，雙目驟然一亮，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拳掌相擊呵呵笑著低語道：“想不起來就好！想不起來就好！自古真?zhèn)?，不入六耳焉！?p> “好！好！好！”
劉老頭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的心潮澎湃過，再次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才仿佛想起了什么，連忙轉身來到畫像前。
整了整衣服，以從未有過的恭敬認真點燃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詞了一陣，將香放入香爐。
“來，再次拜過祖師！”
“我不是剛拜過嗎？”
聽到周至游傻乎乎的回答，站在一旁的劉老頭真想上去給他一腳。
“讓你拜你就拜，哪那么多廢話！”
見劉老頭吹胡子瞪眼，盡管這老頭胡須很短，周至游還是趕緊上前一步點香，嘴里順便說道：“那我總得知道咱這祖師姓甚名誰，才好說點什么吧?！?p> “這個……”
劉老頭斟酌了半晌，似乎頗多苦惱，最后猛一瞪眼，盯著他訓道：“說什么重要嗎？敬香要的是心誠！”
周至游只得誠心敬香，閉著眼睛在心里誠心祈禱：“祖師保佑，讓我想起點什么吧，那會兒明明發(fā)生過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敬香完畢，扭頭一看，得，劉老頭又開始吞云吐霧了。
周至游撇嘴坐下，嘗試性的開口問道：“師父，我這個真氣……”
“打??！”
劉老頭驀然一聲低喝，身前煙霧驟散，臉上神情從未有過的鄭重與肅穆。
只見他緊緊盯著周至游，板著臉一字一句說道：“從此刻起，師父二字，休要再提！”
“我……”
周至游眼角連跳，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為什么？”
劉老頭轉移視線，看了一眼古畫后臉上的皺紋漸漸放松，繼而開口說道：“其實，我真的沒有教過你什么……”
“你的所有本事都在那本《秘紋錄》上，所以有的時候你喊我劉老頭，我也從不跟你計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劉老頭渾濁的雙目中驟然爆發(fā)陣陣精光，擲地有聲般的說道：“現在的你已經得了祖師真?zhè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只能勉強算是你的師兄！”
“而且還是記名的那種師兄！因為我的這一身本事，也是畫中祖師所授……”
“師兄？記名？那豈不是亂了輩分？我……不怎么明白？”
真?zhèn)?、師兄、記名、畫中祖師?p> 周至游一時間被這些詞匯組成的信息弄得有些懵。
“以后……你會明白的！”
得到這么個回答的周至游很是無語，但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頓時十分識趣的不再追問。
他笑著湊近劉老頭，輕聲問道：“這個，師……兄啊，那我接下來應該怎么修煉呢？”
“簡單說就是……您這里有合適的修行功法呢？我聯系不到師父，只能來找您了?！?p> 生怕劉老頭故意裝不懂，周至游在說到“功法”二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咬字發(fā)音。
劉老頭不慌不忙的抽著旱煙，看著眼巴巴的周至游，忽然不屑的嗤笑道：“師父？哪個是你師父？鄭乾清？他已經不配了！”
“整日里游手好閑，吊兒郎當，四處沾花惹草！要不是當年……算了，提起來就來氣！”
“至于修行功法……”濃濃的煙霧忽然在屋子里彌漫，遮住了劉老頭的面容，也遮住周至游的雙眼。
“你真的沒有功法嗎~~~”
劉老頭平靜的問話驀然間好像擁有了無限的回音，又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如滾滾春雷般落在耳中，轟入心間。
周至游渾身一顫，好像在煙霧中看到了一雙豎立的眼瞳……
緊接著，無數的灰暗星體在眼前飛速劃過，由近去遠，掛在天幕，頃刻間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渦。
那旋渦的正中心金光迸射，一道掐訣的手印忽地躍出，指訣一變，剎那間化作漫天的星光。
星光垂落而下，迅速演化排列，變成了五個大字——《真吾周天功》！
早已目眩神迷的周至游耳邊，響起洪鐘大呂般的裊裊之音……
天地蘊五氣：金、木、水、火、土。
修之合陰陽，窺造化，渡死還生。
……
人身有五臟：心、肝、脾、肺、腎。
煉之氣常駐，蕩妖魔，人世無敵。
……
燃心火，融肺金，拓脾土，潤肝木，合腎水。
……
玄金之皮，隕木之肉，神龍之筋，如玉之骨，四海之血。
……
一境一神通，五境丹自成，待得修合現陰陽，神游周天真吾共。
……
眼中沒有絲毫焦距的周至游不知不覺站了起來，以站樁起勢，走樁瞬止，睡樁將起未起之際，驀然間三樁合一，以極其古怪的姿勢定在了原地。
緊接著，他的胸膛沒有任何規(guī)律的隨之起伏鼓動，衣服下面肉眼不可見的陰紋圖案更是在一瞬間齊齊浮現……
周圍的天地靈氣剎那間蜂擁而至，絲絲縷縷，潤物細無聲般的涌入他的全身毛孔……
“哈哈哈……成了！果然是這樣！”
劉老頭拳掌相擊，眼中異彩連連，一時間歡呼雀躍，高興的像是終于娶了媳婦兒。
……
周至游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迷茫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逝，緊接著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低頭掩飾心中的狂喜。
劉老頭端著最后一道菜從廚房走來，看了他一眼立即訓斥道：“鄭乾清平時都是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都不懂？”
周至游咧嘴一笑，也不答話，拔腿就往外跑，洗了手后風風火火的返回，趴在桌子上開始大快朵頤。
看著這貨餓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劉老頭嘴角一陣抽搐，趕緊拿起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