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盡頭漸漸升起一輪曜日,蒼空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砂,怪異的是刮起了雪風,天色顯得有些黯淡。
“嗷!”
“嘎!”
南嶺霧凇林中,那一道悶嚎漸漸消散,一圈狼影隨即盡數(shù)撲去,撕咬拽啃,爭奪擁擠,族內(nèi)更有怒意相對的意味,骨頭崩裂之聲澈耳。
然峽谷響起連連慘叫,一只牛犢大小的雪狐頭一歪腳一蹬,血染霧凇,熱騰騰的鮮血淌了一地。
一頭牛犢體積的白狼輕輕撕開雪狐血肉,拽走了心臟等內(nèi)臟、以及美味耐嚼的肋骨,走到幾步外獨自進食。它通體灰色,積上了一層白雪,鼻子旁隱隱有一道傷疤,伸展軀體狼首對著朝霞嚎叫,嘴里留著殘肉,粉毛在雪風中如虬龍升天般展開,有一種“仰天長嘯,唯我獨尊”的王者之氣,毫無疑問這片林子,是它的領(lǐng)地。
爬在了一旁啃食,充滿血絲的眼眸卻凝視著霧凇林之外。
楚煜猛臥在雪丘丘背,長長嘆一口氣,用數(shù)息才平穩(wěn)暴躁的心臟,隨即腦袋飛速轉(zhuǎn)動。
這是南嶺狼,是雪原中最具有靈性的狼,四五只南嶺狼還好對付,可這少說也有十來只,并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他們奔跑敏捷,聽力過人,顯有人能在他們口中逃出來,要是肉搏硬干,純粹就是作死!
楚煜小時候還見過一只南嶺狼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部落踐踏了一百斤土豆、啃死了三四只黑豬,除了羚羊、雪豹、牦牛、白熊一些大塊頭都敢碰,直到部落幾個有些力氣的男人來了才趕走了它,可沒想到居然來了一群南嶺狼...那只最大塊頭的狼王的臉至今都留下了一記十來厘米的斧疤。
“只要他們吃完了朝霧凇林離開,興許可以逃過一命,我本是想跑到前面打探一下路況,雖沒有雪崩之兆,但卻有南嶺狼擋路?!?p> “過了這霧凇南嶺便是雪谷深處,那便有雪祭臺,長老他們連夜趕路已經(jīng)夠累了,要是再和這些大塊頭干架,毫無疑問...這并不是萬全之策?!?p> 楚煜自嘲得苦笑了一下,幾息間,耳畔傳來一絲鼻息,伴有一絲刺鼻的血肉之味,雪襖上出現(xiàn)了一道長影。
楚煜的眼眸微微轉(zhuǎn)動,瞥見了那頭南嶺狼,張開鷹啄般的血口,企圖不費漁翁之利啃下楚煜的頭顱。
楚煜隨手抓了一把冰雪,右手緊握腰間的邃黑劍柄,眉角緊皺,心不由自主得快速跌動,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他不僅不害怕,還十分亢奮!
不愧是南嶺狼,果然名不虛傳。
能成為他們的首領(lǐng),多多少少要會一些妙計,倘若能獨自輕易獵殺人類,想必也能助長它在族內(nèi)地位,彌補先前計劃減少的銳氣。要是自己輕易放水,不僅沒有打消他們偷襲人類部落的惡念,還會朝向更多的人類部落。
楚煜沉吟片刻,眼眸閃過一絲殺伐果斷的鋒芒!
在幾息后,狼牙將咬入楚煜的頭顱時,極速得向下抽身滑下雪丘,撒進冰雪堵住咽喉,皆勢將劍柄卡入狼嘴,轉(zhuǎn)身拔出銳利的古劍,在朝霞中閃過縷縷霞光,劃過天際,重重劈向脖頸。
劍刃劃破茹毛,劃破血肉,劃破冰雪。
一陣嗚呼聲后,尸首分離,狼頭翻滾到雪丘下,倆眼貪婪充滿血絲,卻劃過一絲遲疑的味道,而尸身則滾到了霧凇林一旁,斷層處血流不止,淌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
正眾狼享受滋美狐肉時,心悅神怡,許久未飽的肚腩填下了好幾日的量,尤為欣慰,但斜瞥那狼王時,讓眾狼啞然無聲,久久嘴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