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欲沽酒飲夕陽

　　6月25日，成績出來了。

　　蕓蕓考了685分，進華青大學(xué)或京城大學(xué)穩(wěn)了。

　　蕓蕓請榮羽去吃席，在附近的大酒店辦的酒席，一共二十多桌，眾賓歡也。榮羽坐在一個角落里，看蕓蕓跟隨她的父母一桌一桌的敬酒，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笑得非常的開心。

　　輪到榮羽這桌的時候，蕓蕓的眼睛就死死的盯著榮羽，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祝你學(xué)業(yè)有成，鵬程萬里！”

　　榮羽舉起酒杯祝酒。

　　“謝謝，謝謝！”蕓蕓的父母滿臉的笑容，“也麻煩你照顧了她那么久，多吃點，吃好喝好??！”

　　蕓蕓的父母是懂得感恩的，也知道蕓蕓每天中午都去榮羽的店里蹭空調(diào)，睡的比學(xué)校里那些趴在課桌上睡覺的孩子們要好得多。

　　“吃好，喝好啊，羽哥哥——”

　　蕓蕓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那故意拉長了的“羽哥哥”的腔調(diào)，讓榮羽覺得這姑娘可能心里還有點氣。

　　何止是氣啊，太氣人了！

　　蕓蕓恨不得錘他幾下，但是又舍不得。

　　木頭人一樣，自己都那么明顯了，還裝的挺純的。哼哼，二十七歲的純種男人？蕓蕓是大姑娘了，都十九歲了，哪里還不明白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只不過以前忙著讀書，將那點心思都壓住了。

　　榮羽也不明白，自己一個開小面館的小老板，怎么就值得這個清北材料的高材生垂青？就憑每天中午的那一碗面和蹭的空調(diào)？

　　吃好喝好，榮羽到酒店大堂里擺著一張桌子收人情的地方，拿出了一千。自己在紅包上寫了“祝蕓蕓學(xué)業(yè)有成，鵬程萬里”，也不寫自己的名字，就將紅包遞給了收人情的一臉懵逼的男子。

　　“你寫個名字??！”

　　“不寫了，蕓蕓知道的！”

　　榮羽揮了揮手，直接就走了。

　　蕓蕓剛好也從酒店里出來，到大堂，那男子看到了蕓蕓，就對韻韻說道：“剛才走得那個人給的?！?p>　　蕓蕓一看字跡，就知道是誰了。

　　就憑這手字，就算是化成灰了，她也知道是誰了。

　　“臭羽哥！”

　　罵一句，忽然又笑一聲。

　　蕓蕓最終被錄取到了京城大學(xué)。

　　錢多多在六月三十日的那天報名成功，然后開始準備初賽。不過她依舊過得和平常一樣，只不過每天晚上是吃了榮羽做的晚餐之后才會去酒吧駐場。

　　回來的時候，也會吃到榮羽做的宵夜。

　　“怎么啦？”

　　榮羽看著吃著吃著，就在發(fā)呆的錢多多說道。

　　“說了你也不懂！”錢多多嘆氣，“你幫不到我。”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guī)筒涣四?？”榮羽撇嘴。

　　錢多多就笑，想了想，說道：“我不是在寫歌嘛，但是總感覺有點兒不對味兒。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嫌棄，所以有點兒惱火。”

　　“你想要通過歌曲表達什么？”榮羽問。

　　“愛情！”

　　榮羽就笑：“很多人都喜歡愛情，但是在表達上卻各不相同。我不懂什么是愛情，但是我懂做菜。我就是在想，天下的事情都是同源同宗的?！?p>　　“你這話說的，好像做菜和愛情還能扯上關(guān)系一樣?！?p>　　錢多多就嘲笑榮羽。

　　“愛情能下鍋嗎？”

　　榮羽就笑：“當(dāng)然能啊！”

　　“怎么下鍋？”

　　榮羽就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當(dāng)慣了廚子，我就知道，不是因為你是廚藝大師，你做的菜所有人都會愛吃。眾口難調(diào)，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在一家餐館里做廚師，最重要的不是你做出來的菜多精致，而是你的菜是不是符合和大眾的口味?！?p>　　“那不就是口水歌嘛！”

　　“難道你非要曲高和寡？”

　　錢多多愣住了，她確實想要追求那一鳴驚人的藝術(shù)效果。所以更側(cè)重于表達出藝術(shù)性，讓人都知道自己的譜曲能力有多么的高深。

　　“為什么辣椒炒肉是賣的最多的一道菜？也是各大大小小的餐館里被點的次數(shù)最多的一道菜？”榮羽接著就問道。

　　錢多多問：“為什么？”

　　“因為符合大眾的，才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才是最經(jīng)久不衰的?！睒s羽伸出一根手指頭，挑起錢多多的下巴。

　　“紅綠間里脂溢出，千家萬戶端上臺。酒酣盤空喚廚娘，上盤辣椒炒肉來?！?p>　　“打油詩還挺別致的！”

　　“打油詩也是詩！”榮羽哈哈大笑，“我欲沽酒飲夕陽，少年看我似輕狂。一杯滿上霞光，一杯飲下華芳。一杯邀了惆悵，一杯醉了夢想……”

　　錢多多的眼睛里漸漸的被光華填滿。

　　她的眼睛里，只有榮羽，還有他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在耳邊回蕩。

　　她要抓住這一刻。

　　甚至在一氣呵成之后的曲子里，她都沒有去想，為什么一個廚子，會有這樣的情懷和詩意，這一刻她的心理只有激情。

　　凌晨四點，榮羽起床，看到了房間里的臺燈還亮著。

　　錢多多蜷曲在椅子上已經(jīng)睡著了，桌上還擺著紙和筆，紙上畫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反正榮羽是不認識的。

　　悄悄的起身，悄悄的離開。

　　這姑娘背負了太多的東西，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

　　今天是七月一日，等到店里開張的時候，忽然一月一次的聲音就響起了。

　　“智付寶到賬五萬元！”

　　榮羽一愣，還是給一個顧客將面條煮好端給他之后，就開始查起自己的賬戶來。一看賬戶，果然多了五萬元。

　　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兩萬的嗎？

　　五萬是干哈的？

　　系統(tǒng)？

　　榮羽打算問問清楚，這五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狗系統(tǒng)已死，有事燒紙。問無可問??！五萬元一個月？

　　想一想距離第一次拿到每月兩萬的時間，掰著手指頭，我去，剛好半年了。

　　這是給我半年漲一次薪水嗎？

　　這就是漲薪了？

　　再過半年，是不是又到了漲薪的時候了？漲多少？這次一下漲了三萬，下次漲五萬？按照這么算的話，再過半年，自己就月入十萬?。?p>　　特么的，這個店還開不開？

　　這樣算的話，照現(xiàn)在往后退，一年多之后，自己就可以全款提一套八十平了。這特么的，誰頂?shù)米“?，月薪十萬，以后會不會更多？

　　穩(wěn)住，穩(wěn)?。?p>　　心態(tài)別蹦。

　　榮羽不停的告誡自己，那種有了錢之后，囂張跋扈的心態(tài)千萬被滋長，萬一哪天系統(tǒng)真死了，自己的名聲也臭了，哪里混飯吃？

　　名聲可比手藝要值錢多了。

　　“老板，一碗牛肉面！”

　　有一個老顧客來了。

　　榮羽心底里大喝一聲：特么的，喊什么喊，等著，等我心情舒坦了，再給你煮。但是嘴上卻出來一句：“哎呀，黃大爺，馬上就好，您坐好啊！”

　　低調(diào)，低調(diào)！

　　榮羽平息了激動起伏的心情。兩世加起來都好幾十歲的人了，這么沉不住氣？不過好像，如果躺著都能月入五萬，估計誰都心情平靜不來吧！

　　這個真與歲數(shù)沒多大關(guān)系。

　　年歲大，不靠譜的大爺大媽多的是。

　　“羽哥，來碗牛肉面！”

　　黃甲好多天沒出現(xiàn)了，今天出現(xiàn)了，自帶一瓶白酒，“啪”的一聲，豎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著一個塑料杯，“咚咚咚”的倒了一滿杯。

　　一抬手，榮羽以為他要一飲而盡，結(jié)果這貨看了看，停了一下，只抿了一小口。

　　“啥事啊？一大早的喝酒！”

　　榮羽將煮好的面端給他，自己也坐在他的對面，拿出塑料酒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了。

　　“還能是咋的，前些天哥們遇到真愛了！”

　　榮羽愣住了，這話怎么能從黃甲的嘴里說出來？

　　“是真的，騙你驢日的！”黃甲說道，“那大長腿，那嗲嗲的聲音……其實我也不是傻子，那女人喜歡我的錢……”

　　“這次花了多少？”

　　“六萬多！”黃甲嘆氣，“雖然知道她喜歡我的錢，但是我還是花的心甘情愿的，但是……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操蛋嗎？”

　　“多操蛋？”榮羽詫異，黃甲問的出這么哲學(xué)的問題？

　　“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個變性人……窩草……”黃甲給整郁悶了，“我可以接受變性人，但是我不能接受欺騙啊……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