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輝下的眾生
灰霧迫近了堪薩斯州,農(nóng)場的玉米地里,邊牧在一個地方趴著,時不時看向遠方。
這里是它小時候第一次被克拉克舉起,一同與他曬太陽的地方。
喬納森一瞬間像是老了很多,這個連死亡都不畏懼的無私之父把臉埋進自己膝間,他死死咬牙沒有發(fā)出聲。
瑪莎已經(jīng)成了淚人,大兇倉鼠和她的位置易轉(zhuǎn),瑪莎蜷縮在她懷里,很想看屏幕上的克拉克一眼,可那釘死在十字墻上的景象,撕裂了她的靈魂。
“等等,有變化……”大兇倉鼠手指電視。
直接附身著電視的液態(tài)土組成了另一些畫面,那是超人復(fù)生,拯救了露易絲,奔向毀滅日佐德的一系列定格動畫。
喬納森盡量讓自己鎮(zhèn)靜,來到沙發(fā)一頭,臉靠著瑪莎頭頂。
瑪莎為什么會喜歡上喬納森?一個老板、固執(zhí)又從不愿走出堪薩斯州的男人,為了慶??死顺赡?,才帶著他去過懷俄明州一次。
因為年輕時的瑪莎走進喬納森的世界時,她看到了他智者的一面,看到了他富有哲學(xué)的思想,無私的性格。
也看到了他一拳將想要堵住她的流氓揍飛,一個人打四個人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喬納森?肯特喜歡力理雙修,同時服人,這個性格在三十四年前的某個晚上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
從那時起,他和瑪莎每天都守在搖籃前,鼓勵那個堅強的孩子學(xué)會呼吸,給他唱一切自己所能學(xué)到的兒歌,笨拙的父母感謝神的恩賜,相擁夜里為他們的兒子打氣……
“嗚~”邊牧抬頭看著來人,歪頭,吐舌頭。
“挺愛裝傻?!毖├琢讼聛?。
邊牧有些許緊張,它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是比它每天思念主人,抬頭仰望看時的天空更遙遠浩瀚的存在。
“乖,氪星小狗,既然你想,那就去幫他吧,你有兩個小時。”雪利的手指灑下光輝,光粒進入邊牧的體內(nèi)。
本就聰明的小家伙,終于擁有了超級的智慧,它向眼前這個存在作揖后,飛了出去。
不過臨行前,它來到窗戶,輕吠了兩聲。
肯特一家的注意力來到窗戶上,瑪莎和喬納森只是愣住,接著喬納森平靜的上前摸著它的頭。
只有大兇倉鼠以充滿智慧的眼神看著窗外,那個不愿意跟她玩,明明是只邊牧,卻像個帶著嫌棄眼神看她的小女孩的超邊牧。
她傻眼了:“哈?”
下一刻,她立馬反應(yīng)過來,和液態(tài)土人工智能面面相覷。
“祂在外面?”大兇倉鼠心跳的厲害。
“是的,寶寶!”用著網(wǎng)戀的時的稱呼,液態(tài)土人工智能貼心的從電視機上延伸出來,想為她撫平令人心神搖曳的心跳。
“混蛋!”大兇倉鼠一把拽住這試圖觸摸她前面兩個字的液態(tài)土。
接著跳向了窗外,來到那個身影前。
在祂淡漠的回眸里,液態(tài)土附身于大兇倉鼠成為她的戰(zhàn)衣,與她一同向祂下跪著。
雪利的手里滾落著彈珠,在阻力明明很大的土壤中,吸收著被熱視線直接打成粉末的亞歷山大等人。
彈珠太多了,多到大兇倉鼠有點害怕,她的超級感知可不弱于毀滅日佐德。
那些恐怖、死亡的規(guī)則概念形成的驚悚人面貼著玻璃彈珠往外看,它們感受到了非常強大的存在。
這樣強大力量的擁有者往往不能控制自己,用力量去實現(xiàn)自己的欲望,所以它們試圖審判她的罪孽,可轉(zhuǎn)眼它們就一臉嫌棄的縮回彈珠世界的深處里去。
只會吃柿餅抱麻麻,撒嬌嬌的小渣渣,真令惡靈生氣!
雪利鼓勵了大兇倉鼠:“你做得很好!”
液態(tài)土不安的冒頭,它也想被夸獎。
“你也是。”偉大主神笑著,甚至摸了摸它。
“您笑起來真美!”大兇倉鼠胡亂用詞。
“……”
雪利略帶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眼里的柔和光芒中。
喬納森和瑪莎這時才跑出來,他們在窗戶上看到了祂。
十幾年前那一幕仍歷歷在目,他們跪倒在地,向祂感恩。
“感謝您將克拉克送來我們身邊,一次又一次慷慨的給予我們愛?!?p> 克拉克從不曾向自己的父母隱瞞自己的信仰,還有偉大主神對他的恩典……
大都會,星球日報的直升機上。
佩里發(fā)誓,他只是回星球日報一趟,沒用多少時間,就在視界里失去了十字殘墻上克拉克的身影。
“他呢?”佩里冒著直升機的噪音向那個坐在十字殘墻下的神父大喊。
神父手指著身前的電視屏幕,不再說話。
同在直升機上,詹妮也看了過去。
她,佩里,克拉克,露易絲,還有那個自稱不到四十,看上去有五十的禿頂中年男是一個小團體。
佩里看到了十字殘墻上的話。
他迷惑著詢問神父:“這是什么?”
“超人,他的神,留下的神諭。”年輕的神父抱著電視機,向樓梯走了過去。
“等等!讓我們一起看!”
就在這時,神父忽然轉(zhuǎn)身,于碎石中,跪了下去。
灰霧里,薩娜譚麗踏空如踩登神臺階走了上來,來到十字殘墻下,用狂熱的眼神崇敬那一行字。
接著她仔細盯著神父。
星球日報的眾人呼吸驟停,看著這個女人。
薩娜譚麗道:“我在你身上捕捉到了罪孽的氣息。
只是你很幸運,至偉大的主寬恕了你的罪孽,用你的余生去向祂感激這份恩榮?!?p> “是,神圣的天使!”年輕的神父應(yīng)著。
“現(xiàn)在,這是圣物了。”
薩娜譚麗手指撫摸著那個電視,接著她手指輕敲。
天使?星球日報的人感到不可思議,下一刻,他們看到電視里的畫面。
那是太空中,兩個力場,如核爆般無數(shù)次碰撞著。
突然一道粗壯如發(fā)電廠煙囪的熱視線從天而降,轟在哥譚的廢棄港口。
事實上它本應(yīng)該直接轟在大都會中心,再一路掃到哥譚,但黑光中它被迫移位。
教堂原址連帶著大塊陸地沉入了大海,掀起巨浪。
抬頭看天,天空像是被火紅與黑光的爆炸淹沒,一個巨大的黑色太陽默默看著這場戰(zhàn)斗……
芬奇議員從自己的血泊中爬了起來。
她良心未泯,六十四分鐘前,盧瑟的人拿著椅子將她毆打至死,可她從未給過盧瑟哪怕半點面子。
她只需要開出一張進口證明,就無需承受這種痛苦。
“農(nóng)場長大的議員,你在死掉的時間里,看到了什么?”一個人坐在桌上,看著她。
芬奇議員死而復(fù)生,稱不上大徹大悟,但像是找回了初衷,她想起多年前在農(nóng)場擠牛奶擠得雙手痛苦不堪的那個少女的夢想。
“我像是做了幾十年的夢,渾渾噩噩,一個小時前掙扎了一下,然后被人打醒了?!彼嘈χ?p> “你很好,自我救贖了?!毖├聪虼巴狻?p> 芬奇議員來到窗前,順著祂的目光看了下去。
盧瑟確實瘋了,他在大都會權(quán)力的最中心,引發(fā)恐怖暴動,屠殺議員和政要人物。
因為他以為他可以控制毀滅日,他以為他將借此成為世界上擁有最強大力量的人。
自以為是和嫉妒,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現(xiàn)在,盧瑟那些手下,正在趕來的執(zhí)法部隊的包圍下,帶著自以為可以解脫的微笑用槍自殺。
槍聲中,幾具尸體倒地,執(zhí)法者們收起槍,正準備上前收拾這些畜生的身體。
然而大風(fēng)帶來了灰霧,灰霧里,挽著自己孩子的少婦上前來。
明明已經(jīng)死去的暴行者們復(fù)活了,看著這對母子接近。
蒼白得像紙人一樣的俊雄兩根手指插入暴行者的眼睛里,就這樣拖著對方走進灰霧深處。
美貌少婦伽椰子太太,一手塞進了另一個暴行者嘴巴,牽著人家的喉嚨往回運貨。
從雪利身邊的位置,芬奇議員看得很清楚,她不自覺后退,稍微遠離這個美得超越性別不似人類的青年后,她便只能看到灰霧海洋,她在深海中心。
她連忙靠近了這個青年,艱難開口:“那是什么?”
接著她毛骨悚然,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一前一后,一大一小,正在接近這個房間。
“自然規(guī)律,我制定的自然規(guī)律?!毖├幕卮?。
“吱呀?!?p> 伽椰子太太牽著她的孩子來到雪利跟前,母子兩人都用另外一只手拖著被其復(fù)活的罪孽者,向概念與規(guī)則的至高虛無行禮。
“乖?!毖├葠鄣膿崦鴥蓚€惡靈的臉龐,兩個惡靈拖拽著罪孽者被吸進了他的手心。
或者說,如涌泉般流出彈珠的手心。
母子倆再次從彈珠中走出,去灰霧里,審判罪人。
這沖擊性的一幕讓芬奇議員感到肺停工了,她后退,撞到了一個像是黑白舊照片里的小女孩,對方直勾勾的看著她。
阿蕾莎固執(zhí)的想要審判這個完成自我救贖的議員,卻又沒法對這個女人下手。
“乖,別處玩去?!毖├焓诌^來,揉亂了這淘氣小家伙的頭發(fā)。
阿蕾莎離開了,走進黑霧里。
芬奇議員又不是蠢貨。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真誠的向祂懺悔。
“好狗狗?!毖├穆曇糇尫移孀h員愣了一下。
正誤以為自己聽錯時,她看到徹底碾碎她三觀的一幕。
一只邊牧吐著舌頭從窗外的天空遠處飛過,熱視線強大到連灰霧都遮掩不??!
“哦,我的神……”芬奇不由自主發(fā)起感嘆。
接著她才反應(yīng)過來,也不敢抬頭:“您在這呢?!?p> 良久沒有回應(yīng),芬奇抬頭,已經(jīng)再看不見那身影。
哥譚市,韋恩湖畔別墅。
蝙蝠洞里,阿爾弗雷德一邊修理著戰(zhàn)車,一邊跟沃萊士閑聊。
“在家庭教育這個問題上,我覺得也不能太慣著他們,我對韋恩老爺?shù)耐杲逃€是很嚴厲的。
也成功讓他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沃萊士先生,你呢?!?p> “我家的家庭教育還是很不錯的,我女兒教我不要抽煙,不要喝酒,不要與人沖突,要多微笑……”沃萊士如數(shù)家珍。
“……”阿爾弗雷德停下手頭的工作,鉆出車門看著他。
誰跟你說這個?這特么家庭教育?女兒奴炫耀什么呢?
以阿爾弗雷德的涵養(yǎng)都在心里爆了粗口。
阿爾弗雷德起身擦汗,給自己和沃萊士各自倒了一杯醋栗酒,這是他從一個地方學(xué)來的私釀。
布魯斯曾喝過,并且發(fā)誓再也不喝這種帶兩個醋字的飲品。
沃萊士出乎意料的喜歡這個風(fēng)味,一手持杯一手磨著栗子。
“這是什么?”阿爾弗雷德問道。
“我女兒喜歡把這些獨個的栗子裝在一起,她說它們很孤獨,看上去完整、堅強、飽滿而強大,但永遠只能長出一顆芽。
這想法很天真吧,小孩子的奇思妙想。
只不過她常常一邊可憐一邊嚼著就吃了,我經(jīng)常搞不懂她的想法?!蔽秩R士說著說著,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預(yù)感,口中突然傳來略帶酒精的梨子甜味。
“不,這個想法很可愛,沃萊士先生,你要再來一杯……”阿爾弗雷德抬頭,輪椅上空空如也。
“沃萊士先生?”阿爾弗雷德左右探頭看了看,試圖找到對方。
尋而無果,他看著杯中物一口悶。
“噢!醋栗醋,不過對身體好……”
2.誰會墮入地獄
沃萊士站著。
喜悅淹沒了他,健全的自己和健全的家庭都在這一刻到來了。
這還是那個地下室,但是妻女都在,他多次退掉的布魯斯?韋恩寄給他的支票在桌上。
在那些充滿他侮辱謾罵的話下,布魯斯只有一句。
“你或許不需要也不想活著,但為了你的妻子和女兒,你應(yīng)該更好的活著?!?p> 很平淡的話讓沃萊士不斷的重復(fù)著“對不起”。
沃萊士的女兒和妻子保住了他。
“知道嗎?其實我們一直在看著你,那天在廣場上的時候,我挑了一個最飽滿的栗子給你。
只希望你同它一樣,雖然孤獨,但是圓滿,堅強,強大起來。
不過現(xiàn)在,我們又在一起了……”
“骨碌碌……”一顆彈珠從門口的縫隙滾落下來,在霧里轉(zhuǎn)了一圈后,滾上墻,從窗戶離開了。
柔和的光芒籠罩著一家三口。
沃萊士連忙回頭,他同妻女的感激讓他語無倫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直到女兒拉扯他,他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雙腿。
“感謝您,主!”
雪利看著窗外,只是平靜的吩咐著:“不要出去,安安靜靜的待在家里,我不想再復(fù)活或者治療你們中任何人第二次。”
“羊群會向您指引的方向?qū)ふ业侥敛?。”沃萊士的妻子是個忠信的教徒,虔誠的禱告起來。
雪利沒有糾正她,就這樣消失在了柔和光芒里。
走在街道上,籠罩著一個個房屋保護它們不被沖擊波摧毀的巨大玻璃彈珠之間,在搜尋罪孽深重者的百鬼夜行里,雪利抬頭看向了黑色的太陽。
世界都僵硬住了,不敢俯視偉大主神的深淵之母卑微的禱念。
“請原諒我對您的不敬。行走在人間的偉大主神,作為您的獵犬,我此刻卻在這個位置。
請您寬恕我的罪孽,感謝您愿意聽我的告罪。
我的一思一行都只是為了貫徹您的意志,在地獄,在人間,在天堂,在思維中,在高緯度乃至一切物質(zhì)和概念所在。
我的愿景永遠是能夠執(zhí)行您偉大意志,去開創(chuàng)您要的世界?!?p> 黑色天體的聲音,在整個世界的每一個人心中響起!
即使是天空中的黑日超人與毀滅日佐德也一樣,他們短暫停手,向地球投去崇拜的目光。
“我的主神!偉大的雪利!我……想讓您看到我的忠誠!”毀滅日佐德從失去理智的狂暴中掙脫,怒吼咆哮著吐出人言。
他不再想與黑日超人在太空爭斗,而是要先去向偉大主神見禮,再回來決定試煉的勝負。
克拉克擁有同樣的渴望,但是他知道,不能讓佐德回到人間,他們的力場已經(jīng)強大到落地既能摧毀范圍里的一切建筑!
死死從背后擒抱住佐德,黑日超人終于熟悉了更加強大的生物力場。
他控制力場形成振動發(fā)出類似說話的聲音,用以勸說:“佐德!離開地球,你會毀滅她!這個世界不能承受你的站立,你越來越強大的力場會崩碎行星!”
“那就殺了我!卡爾!給你我一個解脫,將這該死的命運結(jié)束,一個在三百年前就注定的宿命!”毀滅日佐德越來越清醒。
這也意味著他更加強大和恐怖,擁有佐德戰(zhàn)斗素養(yǎng)和智慧的毀滅日,和一個純粹狂暴的怪物,戰(zhàn)力天差地別!
而在某個秘密指揮室。
安置好了露易絲的斯旺正在接聽總統(tǒng)的電話。
“天空中的黑色太陽你們也看到了,那些話你們也聽到了。
超人和那個由萊克斯?盧瑟這個背叛人類的畜生制造的怪物,已經(jīng)強到光是力場就能從太空傳回傷害大地。
我們需要做一個決定。
現(xiàn)在的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我們必須自救,經(jīng)過多方商議,我們決定所有國家發(fā)射所有核彈。
做最后的一博,將人類在力量與智慧上最巔峰的結(jié)晶當做籌碼放上賭桌去換取一個未來。
我們很對不起超人,看著他死在十字架上,看著他復(fù)活,又要讓他死去。
但是我們有太多的民眾,爆炸中心很可能會對它這一面的地球造成極其可怕的永久性傷害。
既然那超出我們想象的黑色恒星生命體,都說了一位偉大主神在人間行走,在看著這場風(fēng)暴。
那么,就讓我們向祂祈禱吧。
斯旺,要按下按鈕了?!?p> 心情復(fù)雜的總統(tǒng)掛斷了電話。
整個地球,不知多少個躲開衛(wèi)星的秘密場所。
這是第一次有這樣多的心臟,統(tǒng)一了跳動的頻率,對著核鑰匙不敢眨眼。
“我們的人民,或許終其一生,未能到大洋彼岸,也不曾真正在這個星球上完成過意志統(tǒng)一過。
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環(huán)境,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
人類的進步永遠是在探索更進一步的路,我們追尋著那里。
會迷途,會徘徊,會走錯路。
但在這一刻,我們?yōu)榱宋磥矶驹谶@里,和陌生遠方的人擁有了同一個命運。
掙扎也好,當那朵前所未有,或許將來也不會再有的煙火盛放,也許我會成為罪人。
哪怕我會墮入地獄也好,愿善良的人民,愿你們能在蔚藍的天空下生活著時,能夠?qū)⑦@一刻的信念記住,如此我也無怨無悔?!?p> 在成千上萬個結(jié)束了人類全面戰(zhàn)爭的尾焰升空中,真心的歉疚之言在誰的耳邊響起?或者不是耳邊?而是心里?
雪利向前而去,從大都會走向哥譚,大海在他面前分開了。
靠海高樓中,一個個玻璃彈珠吸走罪孽的靈魂。
一個穿著舊西裝,墻角堆著銀行錢袋,自認為罪無可恕的男人正拿著槍,將槍口塞進嘴里。
他用望遠鏡看到了對面高樓上那個男人的遭遇,那人被爬墻的鬼抓著頭發(fā)一路沿著高墻拖走了,越掙扎越痛苦。
“砰!骨碌碌……”一顆玻璃彈珠碎了玻璃窗,飛了進來,貫穿了這把槍。
碎零件一地,舊西裝男人抱著地鋪上自己插著鼻咽管的兒子,拍打他的背,讓他不要害怕。
“如果爸爸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墻角里的錢,你不能交出去。
錯的是我,是爸爸,不該把你生下來,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受苦。
爸爸要去天堂了,有人會來接爸爸,那個人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爸爸和他有著小小的默契。
就像爸爸和你一樣……”
比植物人僅僅好一點的男孩抱住了自己的父親,撿起滾落過來的彈珠。
一直未曾被惡靈帶走的舊西裝男人看著男孩掙開他的懷抱,舉起那顆彈珠給他看。
然后,彈珠慢慢擴大,將這個高樓籠罩在其中。
“我……不是犯了錯嗎……”
男人愣著。
窗外,仿佛亮起一顆太陽,柔和的光芒從隔開了哥譚和大都會的大海上照耀過來。
恢復(fù)了健康的人趴在窗臺上,看著那光芒中的人。
這樣的光,仿佛照耀整個世界,但是卻可以被直視到,所以很亮,卻很柔和。
那光芒中,有著一道身影。
大都會與哥譚中間的無人區(qū),是斯特瑞克之島。
一道道光芒,正從分海的那道人影前的海床上形成。
它們飛出,落在那座島嶼上,變回人。
一個個曾經(jīng)埋骨教堂的人也在其中。
他們看著高出地面,懸掛于天的海幕,又看到了大海中心的光。
“向您禱告,偉大的主!”
虔誠的禱念中,地獄正從人間分離。
雪利看向天空,跨越高緯度。
唯一性命運已經(jīng)在掙扎中分裂了。
它想要瘋狂的殺進現(xiàn)實,來更正劇本,將雪利創(chuàng)造的它認為的惡心的一切摧毀。
但是它又想要活,一小半書頁撕裂,從虛無中來到高緯度,另一部分最終沉寂在虛無中,不再有太大反應(yīng)。
雪利看著那來到現(xiàn)實的書頁,沒有任何動作。
唯一性奇跡歡快鼓舞,看著這樣的世界,灑落光芒。
高緯度中的空虛舔舐著不知何來的甜品。
“地獄從人間分離,天堂不久后會接踵而至,要有耐心?!?p> 雪利淡漠的將目光投向遠方。
接著他轉(zhuǎn)身,失于消失的光芒和再度傾倒下來山崩一樣的海水中。
布魯斯?韋恩一直站在海岸邊,帶著期待。
他看到了,看到了很多人的復(fù)活,他看到了團聚,看到了希望。
可是直到祂消失,布魯斯也沒看到自己的父母出現(xiàn)在身側(cè)。
他雙手張開,又合攏,如此反復(fù),感覺自己很無力。
戴安娜扶住不斷后退差點倒地的他:“冷靜點,布魯斯!”
“是我做錯了太多事,給予我的懲罰嗎?
如果可以,讓我墮入那些地獄,換取他們回來!”布魯斯向她尋求答案。
戴安娜逃避他的目光,一轉(zhuǎn)眼,卻看到旁邊似乎有一片亮眼的東西。
她將其撿起,塞進布魯斯?韋恩的嘴里:“你已經(jīng)獲得了,要有耐心,布魯斯。
希望隨后而至,當你終于嘗到這片梨子甜味的時候。”
布魯斯在嘴里感受著無味的梨子片,他抓起地上的氪石礦,覆蓋在自己的滅殺臂刃上。
天啟神性物質(zhì),和熔巖峰樹物質(zhì),正在調(diào)試礦物的適應(yīng)性。
不久后,三者糾纏合一,產(chǎn)生一種新的物質(zhì)。
這種物質(zhì)微微震顫,形成一個引力場,將周圍的物質(zhì)吸引。
布魯斯控制著滅殺臂刃,讓它停止這種引力的釋放。
兩者對抗時,發(fā)出了類似女高音高聲歌頌的贊美哼唱一樣的聲音。
“這是,天堂到來前的福音。”
布魯斯踏碎腳下路磚,高高躍起,到達一定高度后釋放引力場,對著大地排斥,沖向佐德。
佐德正在抱著克拉克的頭爆錘。
聽到身后的聲音,回過頭來,入目的是蝙蝠俠和同時到來的核彈。
這里本來就一個男的跟他近身肉搏了,還來一個拿著升級版氪石臂刃的。
在男上加男中,佐德體會到了當初喬艾爾被他捅腎的感覺。
有氪石成分的臂刃毫無阻力的刺透了佐德的身體。
“吼!”劇痛中佐德再無法保持理智,他的口中噴發(fā)出一道極其可怕的光柱,轟向大地。
天啟獵人蝙蝠俠擋住了它!
用自己的肉身,像自己的先輩那樣,硬生生抗住了這毀滅大陸版塊也輕而易舉的轟擊。
唯一性奇跡從高緯度降臨,不斷賜福這個被奇跡鐘情的孩子,讓他能夠肉身抗住這沖擊。
克拉克這才看到布魯斯,他搖著頭。
黑日超人密布黑色紋路的眼睛睜得很大。
然而,他想上前去救下天啟獵人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升空。
不!讓我去扛!讓我去救下他!
布魯斯在熱視線光柱中微笑。
1367個孤蝠軍團的成員,每一個都犧牲了,帶著崇高的理想,和對世界的祝福。
他踏上了先輩們的前路,輝光者的意志在這一刻成為了一個光耀大地的希望,毀滅日和他也在這一刻迎來了核彈。
“相信自己!迎來希望!我沒有辜負孤蝠……”
3.向祂獻出靈魂
很難在聲音上形容。
整個世界像是掉入了未上色的黑白漫畫里,所有人仰望著滅世一般的情景。
黑日超人因為兩個小時時間已到,回歸了高緯度。
天啟獵人在肉身毀滅后,依然留存一絲神性意識。
兩個人出乎意料的,在這一刻同時禱念。
“向您獻上靈魂,讓他得以永生。”
玻璃彈珠們的世界膜層撐開,將已經(jīng)不知道還算不算單純核爆的爆炸擋在了外面。
夜空長明更甚白晝,小邊牧嗚咽著,仰望天空良久后向堪薩斯州飛去,超級狗腦告訴著聰明的它,時間已經(jīng)不夠,再不回去就飛不了了。
人們看著那條邊牧飛過天空,一時間心情復(fù)雜。
“我早就猜到了?!鄙衿媾畟b看著天,對著身邊的青年道,“從布魯斯的父母沒有復(fù)活開始,我就猜到了?!?p> “你不像是宙斯的孩子,倒是很像阿爾忒彌斯,身邊更沒有一個誤導(dǎo)你的莽夫。”
雪利沒有在意這點不敬。
在這一刻,復(fù)活韋恩夫婦讓他們看著布魯斯?韋恩死去,未免太殘忍了。
“我想知道那段長眠的歷史,‘不要拒絕梨子’的起源?!贝靼材茸哉J宙斯之女,為不給父親丟臉,她沒有下跪,而是鞠躬。
看著路走窄了的神奇女俠,雪利道:“去找你母親,她會告訴你的?!?p> 接著,雪利消失在了這里。
超人遠走地獄深淵,天啟獵人蝙蝠俠喪生太空中尸骨無存。
神奇女俠剛剛找到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還沒劃多少水,便發(fā)現(xiàn)自己又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需要盟友,攜手共進,共同作戰(zhàn)的盟友……”
從始至終沒有幫上什么忙的她明白,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正在這時,她聽到了旁邊的聲音,她走了過去,開門,接通電話。
是的,你在哥譚甚至能找到街邊電話亭,這是這個城市的特色。
“您好,戴安娜小姐,按照韋恩老爺?shù)姆愿馈?p> 如果他沒能回來,就指認你作為韋恩企業(yè)的繼承人,希望給你一些力量。
讓你能夠借此,尋找到那些藏匿在世界各處的超級人類。
他相信天啟星一定會到來的,孤蝠軍團的命運讓他堅信著。
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管家了?!彪娫捘穷^,阿爾弗雷德道。
五千年,讓戴安娜看過太多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生離死別。
她知道這個極具涵養(yǎng)的老管家內(nèi)心有多悲痛,然而對方盡忠職守,向她述職。
“不要傷心,阿爾弗雷德,布魯斯他獲得了一片梨子,在終于嘗到那略帶酒精的甜味時,他會回來的,我發(fā)誓!”
戴安娜向他保證著!
在太空中,一顆彈珠正在帶走所剩無幾的毀滅日遺體。
它向著高緯度飛去。
巨大的黑日和它一同消失在了這里。
亞特蘭蒂斯。
薩娜譚麗邁著小步子,從一群倒地的亞特蘭蒂斯守衛(wèi)中走出。
她從始至終沒能參戰(zhàn),那三個人打得太粗俗,男上加男太難看了。
“主人,我已經(jīng)到了。”薩娜譚麗的眼睛里,共享視角正在傳送。
“很好。”下一刻,薩娜譚麗語氣一變。
旖絲到來了,接管了她的身體。
氪星的墮落將軍,氣勢遠不是薩娜譚麗這曾是天啟星最強新秀的稚嫩菜鳥所能比的。
力場毫無遮掩的放開,旖絲幾乎把整個海底碾碎。
本來準備圍攻的亞特蘭蒂斯戰(zhàn)士們悚然而驚,后退了。
因為大海告訴了他們前方的壓力值,上去只會白白送死。
這里是亞特蘭蒂斯守護神殿,放著天啟母盒的地方。
強大的生物力場,令封印母盒的外殼像是超低溫下的錫塊一樣腐化、膨脹及破碎。
母盒展露了出來。
借由薩娜譚麗的身體,旖絲往其中注入了一絲天啟神性。
母盒立即從一個正方體變成散發(fā)數(shù)種幽光的一兆粒子組成體,粒子間彼此排斥又連接,整體像在呼吸,又似粒子和小方塊們彼此共舞。
其核心部位的天啟星神核讓它看上去充滿了神秘感。
天啟母盒大夢驚覺,開始感知世界上的信息,準備召喚天啟星的征服者到來。
剛醒時,母盒壯志如山河萬里。
三秒后,母盒開始懷疑盒生。
堪薩斯州那里有個女人感受到了它的窺伺,正在反向追蹤。
一個又一個玻璃彈珠在地球各處滾動。
太空中,三個強大到可怕的存在戰(zhàn)斗留下來的氣息讓母盒計算出了其烈度。
還有眼前這個看似天啟星生命,實則不懷好意的家伙。
母盒覺得,要不還是再睡個幾十萬年比較好。
從誕生到現(xiàn)在,它還沒見過這么刺激的世界。
正在母盒準備熄光自我封印時。
它感覺到了充滿惡意和嘲諷的眼神。
御氣十足的旖絲踢了一腳母盒。
“乖~叫荒原狼來!”
熱視線的光芒正在越來越濃烈。
姐姐踢我!
在旖絲的威脅下,委屈巴巴的天啟母盒無奈,向宇宙深空中,發(fā)射出一個信息,同時開始準備構(gòu)建跨宇宙?zhèn)魉涂臻g門。
旖絲這才讓薩娜譚麗呼喚黑色天體,打開高緯度的大門。
穿越高緯度,拉升位置,兩位一體的薩娜譚麗和旖絲的意識借著同一個身體,看到了黑色天體化為的豐滿人形跪倒在地,頭埋在手掌上。
雪利正站在高緯度高處,看著一卷紙頁遠去,卻并不慌著去取。
“雪利在上!您卑微的子民向您獻上靈魂!”薩娜譚麗跪倒下去。
“我不需要那東西?!?p> 雪利向前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柔和的光芒中,薩娜譚麗和旖絲的意識皆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偉大主神的所在。
“佐德。”
雪利將毀滅日遺體否認了,接著將其從自己承認的真實中拽了出來。
身穿黑色氪星戰(zhàn)甲的佐德沒有出現(xiàn)在高緯度,而是地球外太空。
他聽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四處苦尋。
他擁有至今為止的一切記憶,但身體停留在剛到太陽系,吸收完太陽輻射時。
猛然地,他感覺前方傳來一個拉力,未做抵抗,佐德穿入其中。
他來到了高緯度,看到了偉大的主神。
“雪利在上!佐德終于跨越三百年歲月,完成了您的使命!這是我永生的榮耀,熱血沸騰……”佐德都有些失態(tài),他太激動了。
“你很好?!毖├洪_了一片空間葉。
“去吧,永恒的國度已經(jīng)知道他們最偉大的將軍即將歸來,為你準備了盛大的歡迎之宴。
我在七千二百億個氪星的子民,都見證了你的榮耀。
佐德,回家了?!?p> 七千二百億個氪星!佐德沉浸在這個震驚的數(shù)字里。
他一直以來奮斗在地球,只為在這個星球上,建立一個過億人口的氪星。
沒想到,偉大的主神,給予他的,是他永遠未曾想過的……
最偉大的氪星!
佐德向偉大主神再三致以圣禮后,向著空間葉飛去。
當他走入其中,空間葉縫合,他看到了無比壯觀的一幕。
永恒的氪星國度中間,氪星形成的豐碑正在記載歷史,將他的回歸,指為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向偉大主神意志的執(zhí)行者!無數(shù)次奔赴死亡無怨無悔,在命運試煉中打破禁錮的歸來者,永恒氪星國度的序列將軍,永遠的佐德致以氪星最榮耀的敬意!”
樹冠附近,最高處那最接近潔白高塔的圣靈,為佐德舉行歡迎儀式。
佐德入目無數(shù)恒星果實,偉大主神的發(fā)絲生成的神性宇宙樹間,包括喬艾爾在內(nèi)的氪星領(lǐng)袖們向他鞠躬。
他振臂高呼,哪怕聲音無法傳遞出去。
但豐碑顯示了他的話!
“雪利在上!為祂獻出靈魂!”
“為祂獻出靈魂!”
無數(shù)的聲音,同一個意志……
金色氪星宇宙。
回歸后的薩娜譚麗,伏倒在旖絲的腳邊。
身高三米七,身體勻稱到黃金比例的旖絲將軍坐在王座上,撫摸著自己小狗狗的頭。
“在我的意識用你的身體踢那個天啟的垃圾桶時,你似乎表現(xiàn)出了相當?shù)牧w慕?”
旖絲略帶嫌棄卻又意味深長的聲音,讓薩娜譚麗感到心跳不那么正常。
“是……是的,主人?!彼_娜譚麗有點不安。
未著氪星戰(zhàn)甲的旖絲俯下身來,踩著薩娜譚麗的臉。
“許多事,最好有自己的自覺?!?p> 薩娜譚麗點著頭,拋棄了所謂的羽翼之分……
砰!
旖絲將軍房間的大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