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林間小路上,趕車人面無表情,僵硬的揮舞著馬鞭。
車里,李涵清被顛的昏昏欲睡,可每當他的頭落在他師父李太清的胳膊上時,總是會被猛的推開,一下子驚醒,背后沁出滿背的冷汗。
“師父,我想睡一會兒?!崩詈迤D難睜開一條縫的眼睛,向總是冷血無情推開他的師父求道。
“不行?!崩钐灞砬閲烂C,在座椅上不動如山。
“為何?師父,我真的困啊……”李涵清聽見師父如此決絕的回答,眼淚都要出來了。
“到時候遇到危險可別怪我丟下你不管?!崩钐宓f道。
聽聞此話,涵清瞬間清醒了,面色也隨之一變:“危。。危險?師父,我跟著你還會有危險啊。哈哈?!彼涡陕暎噲D緩解突然緊張起來的氛圍。
“你師父我,并不是天下第一?!崩钐逖鄣讋澾^一絲暗淡。
“師,,師父,你不是開玩笑吧,這玩笑可不好玩啊,你。。你的意思是。。有比你更拽的人,要。。要,來宰了我們??”李太清聽出師父話里有話,嚇直接的結巴了。
“世事難料,我也只是猜測?!崩钐逄痤^,似乎在透過車頂看那還未出現(xiàn)的星空。
“師,,師父,我們還是不搬家了,這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我要回,,回去??!”小涵清拉扯著師父的衣袖驚恐的說道。
“不必,既來之,則安之?!崩钐彘]上眼,不管小徒弟如何哭鬧,就是不管。
“……”李涵清現(xiàn)在無話可說,只是終于知道了不靠譜怎么寫以及缺德的內(nèi)涵,“生不如死了現(xiàn)在?!彼逕o淚。
十歲以前,他和師父都住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每天的事情就是被師父指示去砍柴,用一些不知道師父從哪里弄來的蔬菜來做飯。以及練那套簡單至極,卻又被師父反復要求練習的劍法。
每天唯一的樂趣是一只他在“野外”碰到的小狐貍,只可惜也沒逃過他師父的眼睛,被扒了皮料理掉了。
八歲那年,他借著砍柴的理由,向山頂爬去,他記得,他師父跟他說過一句話:“登高望遠?!?p> 他爬了好久,直到晚上天都黑了,他才來到了山頂,看到了極遠處一片燈火輝煌,繁榮人間。
他呆住了。
“好看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李涵清耳邊響起。
“師……師父!我……我……”正在李涵清手足無措之際,他的師父卻把他的頭使勁揉了揉?!跋肴??”李太清溫聲問道。
小涵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平日里對他脾氣暴躁的師父,今天竟然這么溫柔?!翱伞梢詥幔俊彼麕е荒樒诖?,有點結巴的問。
李太清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很多事。
中州,將軍府。
“什么?”
白無一手捏碎了椅子扶手上一個裝飾的龍頭。
“那孩子被人抱走了?”
“主上,目前看來,是的?!?p> “可惡!”白無一拳砸在扶手上,那扶手頓時就化成了齏粉?!笆钦l?!”
“主上息怒!恕屬下直言,那不過是個被廢掉的太子罷了!那羽妃也是您親自下令送進宮中的??!”
白無此刻臉上性情不定,那屬下也是屏息凝神,不敢再多說一句。
過了許久,白無開口了:“我和羽,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闭f罷,那屬下便頭顱落地,鮮血噴涌,只是一雙眼睛寫滿了震驚。
“給我查!”白無一聲厲喝,其余的幾個下屬紛紛離開了廳堂。
“是誰……”他的眼底布滿了陰霾。他明明在那孩子身上留下了印記,今早醒來卻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于是白無趕忙吩咐手下前去查看。此時,那個帶孩子的嬤嬤還在門外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候著。
“進來?!币坏览淅涞穆曇簦瑡邒咭膊还苁遣皇墙兴?,佝僂著身子快步走了進去。
“大人!……”在她看到那下屬的尸體和一地血水后,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
“大人啊……我不是故意的……老奴一心一意照顧那孩子,這去給他買糖的工夫,誒,誒,怎么就被人抱走了呢……”那嬤嬤編了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借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白無哭訴求情,見白無沒什么反應,便接著罵到:“那個挨千刀的,偷誰家孩子不好,非要偷大人家的,真是嫌命長……”
她還在絮絮叨叨,白無卻突然勾起了嘴角,笑問:“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的孩子?”
那嬤嬤愣住了,臉色變得蒼白,只感覺四周一片寂靜,連忙捂住了耳朵,連連說道:“我什么都沒聽見,我什么都沒聽見?。?!”
白無看著那張豬臉上驚恐的表情,又覺得有些乏味,淡淡說道:“把這打掃干凈了?!?p> “是,是!老奴一定把打掃干凈了!您放心,您放心?。 蹦菋邒呗犚姲谉o這么說,頓時把心合了起來。
白無不再多說,走出門外。
“七?”
“屬下在!”
“院子臟了,打掃一下吧?!?p> “是!”
城外。
那孩子逐漸不安分起來,眉頭的白光突然亮了起來,底下的紅光拼命閃爍,“咿咿呀呀……”
“涵清乖……”李太清一邊哄著,一邊加快了步伐。
“這么快嗎,沒想到,對我們小涵清還真是上心。”他無奈笑笑。“看來目的地是沒辦法到達了?!崩钐迥樕下冻鲂┰S苦澀。隨即轉上一條小路,向深山老林里快步走去,仿佛那山路的崎嶇不存在一般。
孩子還在低聲呻吟,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玄清,煉觀,還好嗎?彌清他應該會幫助玄清吧?!?p> 慢慢的,孩子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而柔弱。
“小涵清,不要怪師父……”
皇宮。
“羽妃……”
“皇上~看看人家嘛?!币粋€長相妖艷的妃子在一個身著白底龍袍的人面前騷首弄姿。
“你,退下吧?!卞疯〉蹏@息一聲,低聲道。
那妃子有些怨恨的剮了一眼宸琛帝,答聲“臣妾知道了。”便忿忿不平的退下了。
“父皇……”太子有些難以開口,但看見自家父皇這般頹廢,還是忍不住開口勸了兩句。
“吾兒,不必多說。退下吧?!卞疯〉垡琅f是無精打采。
太子幾欲啟齒,卻終究沒再說什么。帶著下人退下了。
“羽妃,朕,不該招你進宮,封你為妃,朕辜負了你啊……朕當時色欲迷昏了眼……卻不知那白無有何深思。”
“瞭!”
“吾皇萬歲萬萬歲!”
“給我把羽妃的孩子找回來……”
“遵命!”
“李將軍?!?p> “末將在?!?p> “中州將軍府,該換換了吧?!?p> 那李將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卻又忍不住的狂喜。
“陛下的意思是?”
“喂不熟的狼,還是殺了吧。”
“末將遵命!”
“聽朕指揮,禁止輕舉妄動!”
“是!”
“白無……”宸琛帝眉頭緊鎖。
中州,將軍府。
“終于,忍耐不住了嗎?”白無聽著屬下的情報,嘴角上挑。
……
馬車還在前進,道路卻越來做寬敞,平整。
車外傳來嘈雜的聲音,車廂的木板不斷地顫動。
李涵清本來又要睡著了,聽見這么大的動靜,頓時清醒過來,一張小臉不一會就緊張的大汗淋漓。
“師父……”他話還沒說完,卻被李太清一把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李涵清瞪大了雙眼,只是看著他師父,可他師父除了用力捂著他的嘴外,臉上卻是十分輕松,看不出緊張來。
“看來一切都在師父掌控之中。我就說嘛,師父是最厲害的。”小涵清一臉自豪的想著。
漸漸的,外面的聲音平息了,李太清也講手放下來,一臉嫌棄的在自家徒弟身上擦了把口水。
“師父!怎么回事??!”李涵清一臉急切的問道,“是你把他們打走了嗎?師父我就說吧,你一定是天下最厲害的,你看!不動手就把他們?nèi)蚺苛?!”說罷便急吼吼的要拉開簾子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況。
“不是我。”李太清神秘的笑笑,“是他!”他指向了前面那個“馬車夫”。
“什……什么?他?”李涵清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一臉求解答的模樣惹的李太清好不憐愛。
“徒兒,他不是真的人。”李太清頓了頓。
“不是人???”小涵清爆發(fā)出了尖銳的爆鳴聲,“那他是個什么東西??會不會連我們也打??”
李太清解釋道:“那是我制作的機關人,上面有我們道觀的先人留下的符箓,對付這些小嘍嘍自然是手到擒來?!?p> 李涵清的眼睛快要閃出金子來了,他早就知道他的師父是某個隱世道觀的觀主,因為厭倦了隱居生活這才入世,又撿到了他。
“師父,這道法,我也能學嗎?”他眼巴巴的看著他師父。
李太清本想買個關子,但想著自己剩余的符箓好像已經(jīng)不夠他裝比了,所以就直話直說,告訴小涵清說不能。
“啊?!崩詈搴苁鞘盀槭裁窗煾?,我真的很想學?!彼麚u了搖李太清的胳膊。
“不行就是不行,我們道觀講究隱修,如果入世是沒辦法修煉的,甚至會喪失修為。這也是為師讓你練習劍法的原因,你別看那劍法簡單,但大道至簡,你若是練好了,甚至能傷到巔峰狀態(tài)下的我。”李太清緩緩說道。
“這樣嘛……師父,那我一定好好練習劍法!”說罷,便想將配劍抽出來揮舞兩下。李太清連忙攔住了他,畢竟他給他小徒弟的這劍也不是凡品……不是這普通馬車可以承受的。
車輪聲音逐漸歸無,馬車停了下來。李太清精神一振,抑制不住的興奮:“小涵清,我們到了!”
張千山
圣誕快樂家人們!還是打算把這本書又撿起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