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終于向尚銘提出分手，尚銘只回了我三個字，不可能。我想起過年時，尚銘在電話里和我說過的婚禮，他母親看了我的照片后對我很喜歡，他說等我下學(xué)期搬到瑞士時，就帶我去見他的母親，可我現(xiàn)在想放棄這個決定。
尚銘讓我在房間里好好冷靜，這次我真的被他切斷了所有的通訊。時間在一天天過去，開學(xué)的日子即將來臨，有一天尚銘回來告訴我，出國的手續(xù)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等護照辦好就能直接去瑞士。
我不同意，就算去瑞士，我也不要和他在一起，然而尚銘只是平靜地看著我：“下個禮拜我?guī)慊丶?，見你的父母，商量我們的婚事?！?p> 我連和他在一起都不愿意，結(jié)婚這種事情自然更不可能答應(yīng)，尚銘淡淡看我一眼，用的還是那樣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隨你，如果你不愿意，我會將你綁回去，我說到做到?！?p> 我氣得咬牙切齒，尚銘并沒有看我，只是拿好東西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突然說道：“對了，你的好朋友苗苗家里出了點事，估計去不了瑞士了?！?p> 我心里一寒：“苗苗她怎么了？”
尚銘沒說話，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訴我。
我上前攥住他的手腕，不肯讓他走，尚銘低頭看著我們拉扯的地方，突然輕輕笑了笑：“葉子，如果你對我也能像對苗苗這么上心，那該多好?！?p> 我頓時有些無言，之前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我對他還不夠上心？可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過去的時候，我忙著問苗苗的事情：“苗苗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她去不了瑞士？”
尚銘淡淡道：“她父親的公司投資出了問題，還在向銀行申請貸款的資金?！?p> “為什么會出問題？”我愣住，苗苗那樣被捧在掌心，這么多年一直順風(fēng)順水，怎么會遇到這樣的事？
“人都是會出錯的?！鄙秀懫届o地看著我，“或早或晚而已?！?p> “那還有辦法嗎？”我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竟像是在央求。
“有的?！鄙秀懣粗?，“葉嘉，看你的選擇。
我愕然地看著尚銘走遠，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否就是我所想的那樣？”
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著，腦海中一直反復(fù)著苗苗的事情。
苗苗已經(jīng)失去了愛情，她不能再失去家庭。
我終究答應(yīng)和尚銘一起離開，只是懇求他能否等我畢業(yè)再商量婚事，尚銘答應(yīng)了。我一直沒有去見他的父母，而我們的生活還在繼續(xù)，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情，可我清楚地知道有些東西是真的變了。
有天我偶然遇見Enzo，他為當(dāng)初的事情向我道歉，比起愧疚，我心中更多的是酸楚。Enzo讓我小心尚銘，我也想小心，可我已經(jīng)無法逃離。苗苗和尚銘沒有半點關(guān)系，可他卻拿苗苗的父親對我相逼，蘭荻的事情我愧對苗苗，盡管我知道最大的罪人是尚銘。
在我走后，我聽說苗苗父親的公司成功拿到了那筆貸款，公司狀況也在逐漸回暖，苗苗和我打電話時，很可惜自己不能來瑞士陪我，我安慰她沒關(guān)系，她告訴我她在外面找了份不錯的工作，試著靠自己的本事養(yǎng)活自己，她似乎一下子就成長了起來，褪去了當(dāng)初的稚嫩與嬌氣。
苗苗笑著說：“葉子，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你當(dāng)初養(yǎng)活自己有多不容易?！?p> 我笑著對她說：“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p> 聊著聊著，苗苗又提到了蘭荻，只是沒有了當(dāng)初的熱情。她告訴我她和蘭荻終于分手，蘭荻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激情，更沒有愛情。苗苗哭著問我為什么會有蘭荻這種人玩弄她的感情，明明沒有愛情，卻還要裝作情深的模樣來到她身邊，最后滿不在乎地將她舍棄。
我聽了只覺得心中酸楚，我無法說出實情，我不能告訴苗苗，蘭荻接近她只是為了幫尚銘探聽我的消息，好將我束縛在他身邊。我曾經(jīng)希望過蘭荻能對苗苗生出真感情，可結(jié)果還是讓苗苗傷心。
蘭荻和尚銘，這對兄弟，一個放縱得令人痛苦，一個偏執(zhí)得令人傷心。
我終于答應(yīng)尚銘回去見我的父母，得知我要從瑞士回來，爸媽做了一桌子的菜，我看著他們鬢角的白發(fā)，第一次覺得那么痛心，我不能陪在他們身邊，是我這個當(dāng)女兒的不稱職。
尚銘很得我父母的歡心，也是，他那樣溫文爾雅，風(fēng)度翩翩的一個人，有才華，有實力，實在叫人挑不出毛病，更何況他在我父母面前還表現(xiàn)得對我那樣貼心。我無法否認尚銘對我的好，他的我的關(guān)心是真，只是有時候偏執(zhí)得令我擔(dān)心。
我和尚銘出去逛街，尚銘總是將我買的東西牢牢地拎在手里，我笑著說：“太多了，先放到車里吧。”
尚銘只是搖搖頭：“我喜歡把東西緊緊握在手里的感覺。”
去商場的路上，我走得越來越慢，尚銘看著我，問：“怎么了？”
我低聲道：“我身體不太舒服，想先回去?！?p> “好?！?p> 尚銘松開我的手，讓我回家，而他獨自去商場。
離開尚銘后，我立刻打電話給苗苗，緊接著拔掉原來的手機卡，按照約定好的路線離開M城。給爸媽的短信我早已編輯好，我剛發(fā)送出去，就收到爸媽的回復(fù)：“葉子，你難得回來一趟，這么快就要走？”
我一陣心痛，卻只能忍住難過回復(fù)道：“以后回來的機會多的是，不著急這一回?！?p> 坐在空蕩的大巴車上，我只覺得心里空落得慌。
我賭尚銘不會真的去威脅我的父母，如果他真想和我結(jié)婚，我不相信不會對我的父母，對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動手。
事實證明我猜的很對，尚銘并沒有對我的父母說出什么無理的要求，當(dāng)我的父母告訴他我已經(jīng)離開之后，他只是平靜地點點頭，然后將商場里買的東西都放在了門口。
苗苗聽說我和尚銘的事后，只覺得尚銘的偏執(zhí)已經(jīng)到了難以接受的地步，她聯(lián)系Enzo幫我找到了暫時的住處，想辦法躲開尚銘的追蹤，然而尚銘并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可能是我已經(jīng)換掉手機卡的緣故，這些天我沒有收到任何關(guān)于他的信息，而我也沒有主動去打聽任何有關(guān)他的事情。
我找的說辭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尚銘就好像突然消失一般，就連蘭荻的來電也未曾響起，就像是一滴水滴入大海，再也沒有聲息。
一個月后，我從Enzo給我找的住處離開，臨走前，我終于開口詢問尚銘的消息。
Enzo看著我，神情不無驚訝。
他告訴我，尚銘家里出了事，就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尚銘的母親已經(jīng)過世。
我終于明白尚銘為什么那么著急結(jié)婚，他的母親重病，可他還是同意我將婚期延遲一年，回想起過去的這段日子，我心里頓時百味陳雜，酸楚不已。
之后我和苗苗一起租了個房子，盡管分別依舊，我還是很擔(dān)心尚銘會突然回來找我，他那樣神通廣大，我一個人住的話，萬一他過來，恐怕我會招架不住。
平靜的日子持續(xù)了三個月之久，我在一家新的建筑公司任職，我甚至不敢經(jīng)過原來那家公司的門前，因為我很怕下一個出現(xiàn)的就是尚銘。
有一次在公司，我無意間聽同事討論起工作以外的話題，說到尚銘的那家公司，我驚訝地得知公司的執(zhí)行官已經(jīng)換了人，從尚銘變成了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陌生人。
尚銘呢？他去哪里了？他為什么走了？我心里一下子涌起很多疑問，我慌忙打斷自己的念頭，不敢再深想下去。
尚銘真的走了，也是，他的家人都在瑞士，也許他回去和家人一起生活了也說不定。又或許他已經(jīng)放下了我，有了新的女朋友。如果真是這樣，那可能是我和他最好的結(jié)局。
在新公司工作半年后，我應(yīng)領(lǐng)導(dǎo)的要求前往約定的地點談合同，在那里我見到了我曾經(jīng)日思夜想，卻不敢再見的面孔。尚銘一身西裝，如同我初見他那樣，風(fēng)度翩翩地站在我的面前，目光卻淡漠得仿佛我們從未見過面。
我如履薄冰地談完了合同，頓時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然而就在我離開的一瞬間，尚銘的聲音在我的身后淡淡響起：“葉嘉?！?p> 我呼吸一滯，終于還是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他。
“尚總。”我想要露出職業(yè)的笑容，卻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
尚銘的目光不似之前那樣平淡，甚至令我不敢與他對視，我明明沒有錯，卻總有種沒來由的心虛與愧疚。
尚銘看著我，淡淡道：“有些細節(jié)，我還想再談?wù)?。?p> 旁邊還有其他人，我不得不答應(yīng)他的要求。
坐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包廂里，我率先打破沉默：“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怕我回來找你？”尚銘露出嘲諷的笑，“你不是巴不得我走嗎？怎么想起來問這種問題？”
我頓時啞口無言，有人曾經(jīng)說過，分手后注定不能心平氣和地交談，更何況我們連分手都不體面。
“你的母親……”我想要關(guān)心他的近況，卻好像一不小心說錯了話。
“你不配和我提她?！鄙秀懙哪樕幌伦映料聛?，之前的風(fēng)度在一瞬間消散無蹤。
這才是真正的他。
我沉默著，不知該說什么，既然一開始明知最后會弄得不歡而散，為什么還要強求再見面？
我平靜道：“尚銘，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剛才我們明明可以談完工作就離開，是你硬要我來?！?p> “分手？”尚銘突然笑起來，“葉嘉，你和我提哪門子分手？”
我記不清那天是怎樣被尚銘逼著上了車，也許他又拿了什么做威脅，也許沒有，我只記得他面無表情地和我說的那句話：“葉嘉，只要我不說分手，你就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