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煦第二天是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的。
他醉得頭疼,此時意識恢復(fù)了大半,給顧裴軼撥去了電話:“我怎么在酒店?”
“這要問你自己,”顧裴軼隨手拿起辦公桌旁邊的電話,“我囑咐過你,不要喝醉,你自己不聽。”
酒店是正確的選擇,黎俞在顧裴軼家,他不可能把周明煦送到家里去;也不能送回周家,這樣的時間地點,恐怕周明煦的股東也沒得做了。
“成吧,”周明煦揉著額頭,“這幾天我這樣子,怕是都回不了家了,我爸要是問起來,你記得…”
“大少爺,你放100個心吧,哪次不是我?guī)椭泸_叔叔的?”
“對,要什么女人啊,還是兄弟最好!”
“對了,”顧裴軼打斷了他,“晚上你待在酒店里別出去,我來找你說點事?!?p> “什么?”周明煦難得地激動,“不是,程皓月那個女人有什么魔力啊?你就算要涉足娛樂那塊,這個女人也不是什么好的苗子?!?p> 顧裴軼抖了一下煙灰,輕笑:“我就是覺得她有潛力?!?p> “…行吧,你的眼光我還是不會質(zhì)疑的,不過你也知道吧,她現(xiàn)在的老板是舒?zhèn)ブ荆刹皇莻€好解決的人,就算我是個名義上的股東,他和我說話,也一點都不看我爸的面子。你要是因為一個二線藝人,得罪這個老狐貍,那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了?!?p> “這個我自有辦法?!彼S手丟掉煙頭,“你知道舒?zhèn)ブ居袀€女兒嗎?”
周明煦對于這方面,倒是記得清清楚楚:“記得啊,和前妻的女兒,年紀(jì)不小了,好像叫…舒揚?”他雖然人不務(wù)正業(yè),腦子卻不笨,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是想通過他女兒讓他松口?哎呀,不值當(dāng),你是不知道,他女兒跟他那個關(guān)系,都稱得上是水火不容了。且不說你能不能聯(lián)系得舒揚,就算你真的讓她去做工作了,我覺得也不一定有效果。”
顧裴軼沒有多說,只告訴他:“我自然有辦法?!?p> 周明煦嘆了一口氣:“不是,程皓月這個女人,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且不說她的個人能力,你知不知道她和舒?zhèn)ブ臼恰莻€關(guān)系?你這是替舒?zhèn)ブ厩謇黹T戶,還是給自己養(yǎng)虎為患?”
“小學(xué)語文學(xué)得挺不錯的。”顧裴軼稱贊。
“你這人,跟你講不明白。”周明煦對兄弟還是很厚道的,此刻也是真正為他擔(dān)心著,“算了,隨你吧,反正公司是你自己的。”
“舒揚的聯(lián)系方式,你能拿到嗎?”前幾次去的時候,和舒揚還并沒有熟到留下聯(lián)系方式的程度,周明煦既然有交集,他聯(lián)系舒揚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行為,是最為穩(wěn)妥的。
“這個倒是不難?!敝苊黛隳贸鍪謾C,“我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問到,我就說,我想請舒志偉吃個飯,想問問舒揚她爸爸喜歡的菜色?!?p> “這種歪點子也只有你想得出來,”顧裴軼閉目養(yǎng)神,“那就感謝你了?!?p> 瞇了一會,手機上就收到了周明煦的消息。
“厲害吧,我這個兄弟不會給你拖后腿吧?”周明煦開始沾沾自喜。
顧裴軼沒有多說,拿起手機走向客廳。
只滴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
“喂?”電話里的舒揚有些慍怒,因為此時她正處于休息時間,剛閉上眼睛就來了電話,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接到電話,不然平時忙起來一天都沒多少時間看手機。
“顧裴軼?!?p> 舒揚連忙起身,語氣變得和緩:“您說?!?p> “請你幫個忙?!彼_門見山。
顧裴軼有什么忙是需要自己幫的?正當(dāng)舒揚疑惑之時,只聽顧裴軼開口。
“你爸爸公司里有個藝人,叫程皓月,你知道嗎?”
舒揚如實回答:“不好意思,我爸爸公司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边@話聽得她直冒冷汗,上次顧裴軼見她還是喝酒,這次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沒關(guān)系,我只想拜托你,讓你爸爸和程皓月解約。”
“解約?”舒揚一頭霧水,她只知道爸爸現(xiàn)在雖然結(jié)了婚,但還是色心不改,身邊的女人經(jīng)常換,她那個后媽都?xì)鈺灹恕?p> “這個我恐怕做不到?!彼鐚嵪喔妫拔野植粫犖业脑?,而且公司的事情,我也決定不了?!?p> “我想讓你做的,就是你跟你爸爸說,你想媽媽了?!?p> “啊?”舒揚不解,“就這么簡單?”
“嗯,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
“你放心,報酬你盡管提,如果現(xiàn)在想不出來,這個人情先欠著也未嘗不可?!?p> 舒揚連忙說:“不用不用,一句話的事情,算什么人情。”
“當(dāng)然要?!鳖櫯彷W眼看事情快成了,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還有,你以后跟我說話,不用這么緊張,也不用這么恭敬的,我只拿你當(dāng)朋友。”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笔鎿P還是說,“只要做這一件事就可以了嗎?還有沒有別的?”
“不用做別的?!鳖櫯彷W看了一眼時間,“舒揚,你明年去讀書吧。”
“???我…”舒揚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現(xiàn)在也并不是她不想讀書的問題,只是她撕碎了錄取通知書,又和父親賭氣,也沒有學(xué)費,在酒吧打工的這點錢,也不夠藝術(shù)院校高昂的學(xué)費。
“錢不用擔(dān)心,學(xué)校我會讓人打點好的,”顧裴軼補充,“你爸那里,你就更不用管,你都不用他的錢了,自然不用看他的眼色?!?p> 這樣是好,可是舒揚不喜歡欠別人,于是她說:“雖然我很想,但是你無緣無故就幫我,我也過意不去的。”
“你也幫我了啊,就當(dāng)還你的人情好了?!笔鎿P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顧裴軼心想。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反駁,電話就掛斷了,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顧裴軼這么做,有他自己的理由。舒揚雖然早早地就獨立了,可是品行卻很端正,如果讓她無緣無故就受別人的恩惠,她一定不會答應(yīng)的,既然這樣,就讓她幫一個小忙吧,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至于舒志偉那里,他知道那個老狐貍詭計多,而且經(jīng)商多年,估計只有顧遠(yuǎn)東可以比試一二,所以只能打心理戰(zhàn)。舒揚十歲的時候,舒?zhèn)ブ舅土艘粭l價格昂貴的項鏈,說明他心里多少還是有家的存在的。再則,他和前妻離婚,也是因為前妻發(fā)現(xiàn)了他出軌,加上前妻不喜歡舒揚,他相信,舒?zhèn)ブ揪退銓κ鎿P不管不顧,卻不會對一個陪伴自己白手起家的女人沒有一點情義,當(dāng)然,他某些時候也是一個不看感情只看利益的人,所以顧裴軼也在賭。
他讓舒揚去提她母親,也是喚起了一點舒?zhèn)ブ镜募彝ヘ?zé)任,就算他現(xiàn)在娶了別的女人,行為也是對婚姻的不忠,如果他意識到了,就會疏遠(yuǎn)程皓月,可是程皓月這個女人是會死纏爛打的,舒?zhèn)ブ敬蟾乓膊幌胱屪约旱默F(xiàn)任妻子知道第三者的存在吧?所以直接解約,以絕后路。
他再一次感嘆,舒?zhèn)ブ旧鈭錾险腥藚拹?,婚姻也不忠,卻能生出舒揚這么一個正的小姑娘。
黎俞不曾想,這次來,直接碰到了胡依然。
會懼怕嗎?她閉上眼,努力使自己的心跳恢復(fù)正常,卻是無濟于事。
她是想坦然面對過去,可是,這樣也來得太快。
在三中的校門口,傍晚,清校時間,從賓利車上下來的畫著濃妝的女人。
“黎俞,別來無恙?!?p> 黎俞本想轉(zhuǎn)身走,可是聽見了這句話,再也下不了決心。
“你怎么還是跟耗子一樣,見到我就跑?難道你現(xiàn)在還是一點沒有出息,被我欺負(fù)也不會反抗嗎?”胡依然涂著顏色飽滿的口紅,張揚而又高調(diào),絲毫不避諱自己從前的“光榮事跡”。
黎俞轉(zhuǎn)身,微風(fēng)吹過,發(fā)絲微微飄動,她此刻算不上懼怕胡依然,只是提起以前的事,還是打了個寒戰(zhàn)。
“我記得,是12月的天氣,”胡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看現(xiàn)在這個天氣,有點冷了吧?可是你在水池里面的時候,我記得還要更冷一些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提這件事情的,”黎俞冷笑,“我一個受害者,這么多年了,也沒有追究過這些事情,你卻還在提。怎么,你覺得很光榮?”
胡依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黎俞,你嘴上這么說,其實你還是在意的,不然,我怎么會在這里碰見你?”
“請你明白,是我先出現(xiàn)在這里,之后你家的車才到這里,”黎俞聲音很穩(wěn),“你說你碰見我?我才覺得你的出現(xiàn)莫名其妙?!?p> 胡依然下車,改變了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平視著黎俞:“黎俞,你爸爸他們還好嗎?還有你弟弟,說到這個,你也真夠窩囊的,一個正室生的孩子,居然直接被小三的孩子取代,你說,你這是退位讓賢,還是被逼無奈???”
她慣用的,殺人誅心,既然往事傷害不了她,那就拿出她最不愿提及的家庭。
黎俞果然語塞。
“還有你媽媽,她還好嗎?哦,對不起,我忘記了,她已經(jīng)死了。七年前的重大新聞,你瞧瞧,這么重要的事我都忘了。”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黎俞的心還是一顫。
這些年,關(guān)于母親的心結(jié)未了,知道她近況的人都閉口不談,胡依然這一句,不亞于用錘子在她身上的重重一記。
“你說說,我是真的心疼你們母女,媽媽給大老板當(dāng)情人,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女兒對大老板的兒子單相思,可是流言滿天飛的時候,你看顧裴軼做什么沒有?”
黎俞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句話是真的。
如果顧裴軼當(dāng)時對她,哪怕有一點點的意思,都不會坐視不理。
甚至說,換成一個普通女孩子,他都會去做個澄清。
可是事實就是,他無動于衷。這么說,他就是厭惡了吧…
“黎俞,我承認(rèn),你天生一副好皮囊,可是你的命實在太差,愛你的人都死于非命,你愛的人卻厭惡你,還不如死了呢。這么看,你的那副皮囊,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p> 黎俞聽得煩躁。
“胡玲玲,是你妹妹嗎?”雖然早就對案件了如指掌,她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什么?”
“你們真是骨子里的壞種啊,”她一步一步靠近胡依然,眼神輕蔑,“我要是早知道,你們胡家厲害到可以把人逼死,我還要感謝你當(dāng)年只是把我推下水池呢?!?p> “黎俞,你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留著法庭上說吧?!崩栌徂D(zhuǎn)身想走,卻被胡依然一把抓住手腕,不愧是霸凌慣了的人,隨手一抓就能這么疼。
胡依然盛氣凌人:“黎俞,你這是干什么?污蔑的話說完了,就急著要走?”
“污蔑?”黎俞覺得好笑,“從頭到尾,是誰在污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了,知道現(xiàn)在說我們的事我沒反應(yīng),就把我的傷疤一個一個揭開,你真覺得,胡家能包庇你一輩子嗎?”
“能不能,也不是你說了算啊?!焙廊贿€是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們胡家怎么說也是做事賺錢的,你們母女,就是被豢養(yǎng)的金絲雀,空有其表,主人高興了才賞賜的而已?!?p> 話還未說完,胡依然就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看著黎俞,臉上表情不生氣,也不悲傷,反而是一臉從容:“這個巴掌,你八年前就該受的?!?p> “你!”胡依然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伸手就要打回去。
這次更是吃癟,手還沒碰到,就被一陣強大的力量推得要摔倒。
“黎俞,你聽著,你之前所有幫她的事,權(quán)當(dāng)喂狗了?!?
槐序長離
我宣布我是肝王,凌晨一點半辛勤碼字中。。。 微博:一天不練琴就會被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