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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顏易存第一部悲歡離合

第七十六章 表姐、表哥還有表妹

  年歲又長了一歲,鄭陽并不想結束自己的軍旅生涯。他的芽芽尚未看到他穿軍裝的樣子,他的芽芽也還不知道,他已經成為了她想讓他,成為的樣子。退出一線戰(zhàn)斗部隊成了必然的選擇,今天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去上級領導那里述職,和接受部隊領導下一步,對自己的工作安排指示。“報告”“進來”。鄭陽進來了,鄭重其事的立正、行軍禮。

  辦公桌后的程翔正拿著手機接聽電話。沒有回禮,對著鄭陽道“鄭陽,你先坐下,家里的電話我接下?!编嶊栆勒罩甘荆谂赃叺纳嘲l(fā)上就坐,脫下軍帽,抹了下自己頭發(fā)里的汗。

  “姐,你接著說。”電話里程巖詳細的告訴弟弟,顏易存和雙胞胎的情況。程翔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姥姥去世的那幾天,姐弟三個、舅舅、舅媽還有姥姥曾經的老下屬,都參與了輪流值班陪護。姥姥是個老革命,從紅小鬼成為軍內優(yōu)秀的軍醫(yī),為這個國家外御強敵和解放戰(zhàn)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相關部門領導知道這種情況,給姐弟三人及相關人員特批的假期,為送老革命前輩最后一程。

  依照黨的指示,組織的要求,相關上級領導詢問,這位革命前輩臨走前還有什么要求。姥姥回答說:沒有,一輩子無愧于黨、無愧于國家、無愧于人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1948年,因病去世的小女兒。六十八年了,尸骨也早已經化為了塵土。

  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泣不成聲,深深敬佩這個為國家奮斗終生的前輩。作為和平年代的軍人,程翔是少有的真實參與過戰(zhàn)爭的人。對于戰(zhàn)爭的理解,自然要比身為軍醫(yī)的哥哥姐姐,理解的更深刻。他更深刻的感覺到,姥姥走的并不安心。

  而今天一個半個世紀前就確定的結果,讓姥姥走時唯一不甘的事情,竟然有可能翻轉。程翔感覺到手麻、腳麻,腦子也是有些懵的。

  顫抖的手舉著電話,仔細的聽完程巖接下來的話。然后問道“可以確準是嗎?”“暫時還無法確準,這個病人我還沒有看到確切的樣子,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薄澳倪€有其他的參考嗎?”

  “不算有,四個相似的面部特征。還有也是雙胞胎這個特征,一共5個相似的特征,現在也只能說是巧合。我已經拿了她的血樣,安排程旭給媽做體檢了,抽樣準備比對?!?p>  “哦,那要抓緊時間,這個病人情況很危險嗎?”“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本身也不是器質性病變,引起的發(fā)病,只是她的情況稍有些復雜。我從她的心理醫(yī)生了解到,她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持續(xù)很多年了?!?p>  “怎么會有嚴重的心理疾病那?”程翔覺得這個事情確實比較復雜?!八男睦磲t(yī)生,也不是完全了解情況。我早上查房看到她頭發(fā)全白了,之前是帶著假發(fā)的。怡馨當時和她的孩子們還沒有到,我看著都覺得非常揪心。”

  程巖有點說不下去了,即便還沒有定論,仿佛在她的心里,已經認定了易存,就是她姥姥的另一個外孫女。

  聽出程巖聲音中的哽咽,程翔開解道“姐,如果真是,咱們就好好的對待她和孩子們,不讓她今后再有任何的閃失。如果不是,你現在就哭這一鼻子,這不是典型的陪太子讀書嗎?更何況這個事情,在咱們沒有出生前就有了結論,我感覺八成不是。”

  程巖聽不得弟弟對她判斷的質疑,拿出當大姐的氣勢,氣急敗壞道“萬一就是那?就你這個態(tài)度,我要是讓你幫忙調查,你還不給我耽誤事兒?。俊背滔韪杏X姐姐有些鉆牛角尖了“你放心,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有相關的資料的話,你盡快發(fā)給我,我現在就讓地方上戰(zhàn)友幫我查。”程巖這才想到手里確實沒有任何拿的出手的資料。

  “沒有什么資料,除了我拍的那兩個孩子的照片。”程翔真是服自己的姐姐服的腦瓜疼,啥都沒有,自己姐姐就這么不淡定的質疑自己的態(tài)度。程翔脫下軍帽,狠抓了抓自己并不怎么癢的腦殼。

  “那你先把照片發(fā)過來吧,然后她不是有親人在身邊陪護嗎,問問她的親人她原來的戶籍,我讓她原戶籍地的戰(zhàn)友去幫著查。”程巖也聽出弟弟聲音里的不滿。掛了電話,將上午和下午,分別拍下來的孩子的照片,發(fā)給了弟弟。

  程翔仔細的端詳著照片里的愛國興邦,照片共有8張。兩張是孩子并排躺著睡覺的,中間夾著笑笑。兩張病床并在一起,三個孩子仰面朝天并排躺著。明顯笑笑的輪廓和發(fā)際線,和他們兩個不一樣。除了大額頭和美人尖,看不出別的什么來。

  4張是馮怡馨強摟著孩子們搞怪的。能清晰的看到兩個孩子,只有半截門牙咧嘴笑著,左邊臉頰上呈現出來的大酒窩。程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左側臉頰上的酒窩。

  還有一張是程巖蹲在地上,摟著兩個孩子照的。三個人表情都很嚴肅,照片基本是懟在臉上拍的,基本就是大頭照的感覺。程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古靈精怪外甥女的杰作。

  最后一張是,也是讓程翔也感到心一揪的一張。一個年輕的女人閉著眼睛,面色蒼白,面無表情的躺在病床上。兩個孩子左右兩邊,將他們的頭湊近她。滿頭的白發(fā),左右隨發(fā)際線的走向自然分開。程翔看著這張照片久久回不過神來,一下子就理解了剛剛自己說八成不是時,程巖氣急敗壞的感覺。

  說不上很像,可是她閉眼睛睡覺的樣子。以及那滿頭白發(fā),神似當時已經閉眼走了的姥姥。初一看到,完全就是當時已經閉眼走了的姥姥的樣子。區(qū)別就是姥姥鶴發(fā)雞皮,而女子還十分的年輕。

  程翔的手又抖了,退出照片界面,迅速撥出程巖的電話。程巖秒接,似是就在等他的電話?!霸趺礃樱俊薄按_實像?!眱蓚€人激動的聲音,幾乎同時傳出。

  “你先說”“姐,確實很像。尤其是孩子和她一起的那張?!背滔栌X得說的不夠確切,馬上又補充道“不是說很像,她的樣子和姥姥走的樣子很神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電話那端的程巖終于被認可了,她說不出,當時也不知道怎么表達的那部分。被弟弟敏銳的察覺到,又準確的表達了出來。程巖掩著嘴很是激動“恩、恩、恩”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和聲音都在發(fā)顫。

  激動弟弟和自己有同樣的感覺。更激動還未確準,而已經十分接近肯定結果的特征。程翔腦海里也一遍遍,交替的浮現出姥姥走時的樣子,和白發(fā)女人閉著眼的樣子。

  姐弟倆艱難的掛斷了電話,接下來不用多做商量,彼此都知道該怎么做了。

  鄭陽已經來了半個多小時了,程翔和家人通電話的情狀,被他一點不落的盡收眼底、心底。

  半個多世紀的分離,被一個偶然的機會帶來的線索,有可能翻轉,半個世紀前就確定的結果。他此刻很能理解程翔,因為他感同身受。

  不一樣的是,他一直在有意識的不間斷的尋找。而首長和他的家人,是通過偶然的機會得知。雖尚未有確準的結論,可足以慰藉活著的人和已經死去的人。而他在尋找的那?什么時候才能有一個結果。鄭陽想到這里,心里有一股頹喪驟然升起。

  程翔稍緩片刻,平復了心情??粗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鄭陽??戳似蹋l(fā)現鄭陽根本沒有回神的跡象。

  此刻心情很好的程翔,生出了點逗弄的心思。他繞出辦公桌,放輕腳步向鄭陽走去。終于鄭陽開始回神,抬頭就要站起身。程翔按住他的肩頭,又把他按進了沙發(fā),笑著道“你個臭小子,想什么那想的這么入神;咱們6年沒見,你跑我這里就是來發(fā)呆???”鄭陽笑了笑,心中感覺程翔非常的親切。

  他們的軍銜,已經差出來不少級??伤丝炭吹匠滔?,覺得除了這個,他的老領導,一點都沒有變。

  “沒想什么,就剛才聽你和大姐通電話,心里有些觸動”。程翔非常清楚他指的是什么。關于鄭陽這個多年來,都在尋找童年心儀對象的傳奇。在他們部隊,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程翔重重的拍了拍這個老下屬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一樣的,這么多年來,從我姥姥到我們誰都沒有想到,誰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姥姥的第四代,都快到了成家的年紀,今天卻來了這么一出?!?p>  “那也是喜事,不像我的情況,確定有這么個人,卻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你還找嗎?”也許是程翔家的事情,給他帶來了希望,鄭陽突然來了精神。堅定的回答道“找,過去的26年我都在等她找她,現在不讓我找了,我不甘心。”

  又重重的拍了下鄭陽的肩膀,安慰似得道“好小子,夠癡情,夠執(zhí)著;需要幫忙和我說一聲。”這是第一次,程翔就自己找人的事情,給自己一個確切的說辭,他知道他的老首長是在同情他。

  他都什么線索都沒有,怎么給人家提供的出來線索,讓人家?guī)椭胰四牵?p>  鄭陽不知道怎么回老領導的話了。程翔不是輕易開口的人,看到鄭陽說不出是什么意思的表情,既真誠又鄭重的說道“我們都是辯證唯物主義世界觀,黨培養(yǎng)出來的戰(zhàn)士,只要人還在這個地球上,相信我們就能把她找出來。也許是我們尋找的方向不對,也許是我們的線索太少??傊Y果一定是能找到。”

  聽完這句話鄭陽的精神又是一震“恩,那我就先謝首長了?!背滔枵酒鹕韥?,走向辦公桌拿起自己的帽子?!白咴蹅兿热コ燥埲?,具體的工作等你探親回來再安排。你知道是我把你要過來的吧?”

  “知道,沒回來前我就有感覺?!薄澳蔷秃?,不枉我們一個鍋里吃了10年的飯。我的想法很單純,于我們部隊建設,于你我,合適才是最好的?!薄爸x首長的理解。”

  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但是一切又好像大家都能夠了然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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