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下的村子里,掌柜把酒引子給了弟弟并說道:“這些是客棧的客人專門來看溶洞的,弟妹呢,泡壺茶給客人們倒上?!?p> 弟弟也是個好客之人,進(jìn)屋拿了幾條凳子又端出一壺茶:“我媳婦兒去村口溪邊洗衣裳還沒回來呢,走那么久的路渴了吧,趕緊喝口水先?!?p> 眾人表示感謝,江舟解了渴便四處看了起來,這村莊住戶很多,大多數(shù)人家門口都種了果樹,就像這家種了一棵高大柿子樹,樹上還垂掛這幾個去年遺留的干癟柿子。
房子周圍是用黃土堆砌起來的圍墻,圍墻下擺著幾盆的花,看的出來女主人應(yīng)該是個講究人,因為她把同一顏色的花擺在一起煞是好看。
側(cè)邊有一間屋子房門開著,江舟瞄了一眼里面,這家還有個讀書人啊,里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桌子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幅畫,上了一半的顏色,江舟站在門口踮腳拼命往里看了一眼原來是美人圖。
掌柜的弟弟見此走了過來說道:“這是拙荊外甥的屋子,是個讀書人,平日里就愛作畫,姑娘要是想看可以進(jìn)去瞧瞧。”
“那就多謝了?!?p> 得了許可江舟堂而皇之的走進(jìn)去,因為她總感覺這畫上的人有一些眼熟,等走近了看,細(xì)細(xì)的端詳起來,竟是有三分像茉傾。
“看什么呢這么入迷。”
江舟抬頭原來是宋皬,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畫畫之人很有天賦,功底深厚,這美人圖惟妙惟肖,我真想見見這作畫之人?!?p> 還真是湊巧,這作畫之人回來了。
“姑娘對這畫評價竟如此之高?”
循聲望去是一位長得白凈的郎君,江舟向他微微點頭示意,宋皬則是走到了她的身邊后也向那人示意了。
江舟問道:“這畫中之人與公子可有關(guān)系?”
“心慕之人,可惜我再也見不到她了?!?p> “為何?”
那人說道:“她是前任縣令的侄女,張茉?!?p> 江舟有些驚訝,又反問道:“張茉?她是不是有個堂妹叫張傾?”這些消息還是派到寧遠(yuǎn)縣的探子查出來的,只是她不知那場大火死的到底是張家哪個姑娘?
“是的,姑娘如何知曉此事?你們是本地人?”
江舟解釋道:“我們不是本地人,不過這張傾是我兒時的鄰居,后來我們舉家搬遷就沒再往來,近日才聽說她們一家葬于火海,所以和兄長特來祭奠一番?!?p> 那公子嘆了一口氣說道:“那真是有心了,多年未見還能特地前來祭拜,若是她們在天有靈也能感到欣慰了吧?!?p> 那公子苦笑一聲繼而說道:“張大人府上的公子是我的同窗兼摯友,去他府上偶然見過一面張姑娘便得了相思病,之前人在時怕影響姑娘的聲譽(yù)不敢畫,如今人不在了,就想留個念想罷了?!?p> 待他說完,江舟又說道:“那張公子現(xiàn)在何處,我聽聞起火時他不在府內(nèi)。”
“正是,那日走水張公子宿在寒舍躲過一劫,第二日回去知道此事悲憤不已,如今我也不知他去往何處了?!?p> 所有的事都對上了,可茉傾為何偏偏隱瞞真實身份呢?
見江舟愣住,還以為是她被此事嚇到了,宋皬輕喚她:“阿舟?”
“???怎么了?”
“今日出來甚久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江舟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正欲跟著宋皬出去,又突然站住了,轉(zhuǎn)身說道:“公子,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能否將此畫轉(zhuǎn)賣與我?”
此舉出乎意料,那公子也是愣了一息后說道:“姑娘與令兄對張大人一家情深義重,此畫便贈與姑娘了,只是此畫尚未完成,還得請姑娘等一兩日?!?p> “不用了,這樣的剛剛好,明日我便要和兄長離開此地了。”
那公子也不勉強(qiáng),卷起畫像便遞給她,江舟正要接,宋皬卻從她身后上前,雙手接過此畫,“多謝這位公子了,便由我替家妹拿著吧。”
掌柜的也把一壇壇的酒裝滿了馬車,一行人便離開了。
江舟坐在馬車?yán)锘叵胫趯庍h(yuǎn)縣經(jīng)歷的事總感覺隱隱的不安,柳家祖宅就在這里,當(dāng)初萬民書要進(jìn)長安那一路上受到柳家的重重阻礙,怎么現(xiàn)在沒什么動靜呢,不符合常理啊!
萬萬沒想到,這天夜里,打更人敲過三更天后,那縣令的府宅居然走水了,被發(fā)現(xiàn)時,火勢兇猛根本控制不住了,幸而縣令一家三口全都逃出來了,可有些家奴卻葬身火海,江舟趕到時周圍一片的哭喊聲,救火聲,一片的嘈雜,還好宋皬拿出從四品的腰牌震懾了一些人,指揮安撫了不少人,才避免更多的傷亡。
一夜過后火終于熄滅了,抬出了不少焦尸,其中還有一具孩子的尸體,其母跪在身旁大聲哭喊令人不免動容。
這時衙門的差役壓著一男子過來,“大人,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不像好人?!?p> 那男子被壓著毫無畏懼,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道:“你可別冤枉好人啊,我是柳家的人,你們敢得罪柳家嗎?”
眾人聽到柳家都不敢言語,他繼續(xù)說道:“哼,就知道你們不敢,還不快放手,傷著小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p>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他就是柳家的走狗,我曾見過他闖進(jìn)王老漢的家里拖走他的閨女,這種人不得好死啊。”“就是,最好一個雷劈死他們這種狗娘養(yǎng)的?!贝藭r江舟心里想著,這位大哥你這么說侮辱狗了。
這時柳家管家?guī)е蝗喝藖砹?,那走狗看著主人很是興奮,一個勁的想掙脫束縛。
只聽那人說:“于大人鄙人柳家管家,聽聞縣衙走水特地帶著人來幫忙,我們柳家在此處也是名門望族,聲名遠(yuǎn)播,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柳家一定義不容辭,可是你們抓我柳家家仆做什么呢?”
他身后的那一群人附和著:“是啊,官府也不能隨便抓人吧?!薄熬褪前??!薄氨仨毞帕怂??!?p> 于大人不想得罪他們,閉了閉眼,就要松口,江舟卻忍不了,開口說道:“官府抓人審問,必有一套流程,你們說放就放,你們比官府還大嗎?”
柳管家看她一個穿著布衣的女子也敢叫囂,不屑的問道:“你是何人多管閑事,我們柳家在這兒乃是望族,你一婦人有什么資格說道?!?p> 江舟嘲諷道:“呵,望族?哪個望?狗叫的汪嗎?我呸,你們柳家算個屁,柳竟算個屁,若不是宮里有個天天邀功的皇貴妃你們算是個什么東西,我大豫朝從來不缺忠義肝膽之輩,你們在這兒狗叫什么?”
那柳管家被她說的火冒三丈,“你你你,口出狂言,宵小之輩竟敢侮辱柳家,還辱罵皇貴妃娘娘,潑婦你活的不耐煩了?”
江舟毫不畏懼,她向來是個脾氣不好的,這會兒又是氣頭上了:“不耐煩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給我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給我拿下!”柳管家氣急敗壞的說道。
身后的家仆上來就要抓人。
“誰敢?”宋皬擋在她的面前,拿出官牌:“朝廷四品官員宋皬特奉太子之命查柳竟強(qiáng)搶民女一案,誰敢造次!”
那柳家一眾家仆,那里見過這么大的官,一時嚇得有些手足無措,那柳管家不虧是見過世面的,晃了一下又強(qiáng)裝鎮(zhèn)定,“你說你是四品官員你就是?誰信吶,真的假的誰能證明?”
“我,我能證明!他就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本官證明總能信了吧?!?p> 只見于大人走過來發(fā)聲,江舟這時居然感覺這于大人有股正氣往外冒,怎么突然覺醒了呢,還以為他會一輩子做縮頭烏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