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罪受誅,人不怨上。來人把這個宵小綁了送官!”一個白鷺書院的夫子正在對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大喝。
此時,公子已被一群護院模樣的人綁了起來,頭被兩根木棍交錯壓著抬不起來“放屁,你們光天化日誣陷好人。送官就送官,到時候你們捏造污蔑,濫用私刑,看看誰進大牢?!”這公子頭雖抬不起來,但是聲量不低,引得路過群眾紛紛圍觀。
“這是怎么了?”
“聽說這人偷了白鷺書院的東西?!?p> “看著公子哥錦衣華服的,也不像缺錢的主兒啊。怎么會偷東西呢?”
“知人知面難知心啊,說不定這是小偷兒扮得公子哥?你不記得了,上次上黍村有個人假扮縣尊公子騙吃騙喝,還想睡人媳婦兒,還好被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謝家都要抬不起頭來。”
“嗯嗯,也有道理。不過……這衣服做工,不像是縣里能做的呀?”
“許是,有些大家公子有些奇怪癖好,不是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
“你就瞎諏吧!縣里聽了幾句渾話,到我這里來亂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說得是這種偷嗎?哈哈哈……”
“哈哈……”周圍聽到的人也笑了起來。
“別別別笑!不管怎么說,白鷺書院的夫子可都是有官身的,看到那腰上的是什么嗎?魚袋!只有,有官身的人才能佩戴。人家錢夫子在這兒教書就是為了養(yǎng)望,到時候名望攢夠了,可是要入仕為官的。你說人家能冤枉人不?!再看那公子哥,一看就不是官身,大府上的公子哥作威作福,欺壓良善的事兒,你我又不是沒見過……”
“嗯嗯……”周圍應和聲四起,算是形成了主流輿論。
錢夫子也聽到了周圍議論,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有句話在場的眾人沒提,他心里嘀咕:“出游都不帶個隨從,想來也來頭有限……”
示意護院們把人押走,便扭頭走了。人群讓開了一條路,看著那華服公子被壓向縣衙,有些人跟著去看個熱鬧,大部分人就此散了。而那華服公子,不卑不亢,頭一昂:“別壓著,我自己會走!”
“聒噪!”領班的護院手上似有巧勁,木棍一劃拉,那華服公子肩上吃痛,收斂了一些趾高氣昂,眼里多了一絲恨意。但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被壓低了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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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夫子拐進一條背街小巷,巷子里停了輛雙馬牽引的馬車。馬車裝飾不算豪華,但也有些雕刻。兩匹馬湊不成一個顏色,一匹棕色,一匹雜色。但是,這個年代一匹馬一年能嚼一家人的口糧,養(yǎng)得起馬的人家一個縣里也屈指可數(shù)。
“公子,那小子已經被拿下……現(xiàn)已……”
“偷錢,偷到錢夫子身上來了。那小子真不要命,衙門那里自有人炮制他?!避噹麅纫粋€年輕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譏笑。
“得罪了公子,受罪也是那小子罪有應得,公子你看……”
“得罪我是小事,這不主要還是偷了您錢夫子的錢不是?”車廂內公子糾正道。
“是是是,鼠竊狗偷之徒。屬實可惡!”錢夫子就坡下驢。
“令侄那點小事,錢到位了,對方已經不追究了。你們明天早一點來衙門領人吧,就卯時吧,卯時當值的應該已經在了?!?p> “好好好,多謝公子,多謝……”錢夫子對著馬車做了個揖。
還沒等錢夫子起身,馬車就已經緩緩啟動了,后面一個跟班上來囑咐錢夫子:“拿著這個帖子,明天記得從側門進,叫門喊‘下雨打傘’?!?p> “哦哦,曉得曉得……”錢夫子眉眼一彎應酬著。
待到馬車拐出小巷,錢夫子才轉身離開。臉上閃過似懊悔似無奈的表情,然后便搖搖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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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站在烈日驕陽大橋上,眼淚狂奔滴落在我的臉龐……”
沒錯就像伍佰的歌唱得一樣,茅安上一秒,才辦好轉貸準備回公司,還在解放大道的天橋上,感慨“長安居,大不易?!?p> 下一秒,忽然來到了一個類似橫店廣州街的片場,一滴不知哪兒來的鳥屎不偏不倚落在茅安臉上,遠看好似流了一滴眼淚,不過這眼淚好像是白色的,白色中隱隱透著些綠色。也不知道那鳥吃了什么,看樣子似乎消化不太好的樣子。
茅安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鳥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著盡然也變成了古裝?!拔沂裁磿r候也成群演了?一身短裝打扮?護院還是武師?”
茅安用手指撥弄著,小臂上的護臂:“這橡膠整得和牛筋似的,這劇組在道具上挺下血本?。?!良心制作?”茅安雖然還不清楚狀況,不過對于常年劇荒的他,感覺找到了一些靈感。
“不對啊,我這手怎么這么大,這老繭?這也不是我的手?。?!”茅安打量著“自己”的手,除了樣子變了,茅安還感覺手里的力量也比從前強了很多,一握之下,小臂肌肉隆起。外有護臂,看不真切,但是茅安卻深切的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有種握了幾十下握力器的感覺,漲漲的。
對大學期間常年被體測困擾的茅安來說,這種力量感簡直美妙。想象一下,自己未來是不是會成為健身房battle的一員。這么一想,剛才的不爽一下沖淡了很多。
“找個地方照照去,看看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p> 茅安走了一段,看到地上有一灘水,便蹲了下來。那水中的倒影穿著寶石藍直裰,一條薄荷綠荔枝紋角帶系在腰間,一頭墨黑長發(fā),眼睛不大,但是雙眸透亮。
茅安還注意到他的腰帶上有一個黑色的配件,好像是老虎,也有點像犀牛,反正比較抽象,只能看得大概。但是摸上去沉甸甸的,像是塊金屬。
“這是‘我’嗎?‘我’又是誰?這是‘影視城’嗎?不是‘影視城’那又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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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漢蹲在一灘水前發(fā)愣,看這整齊的裝束,應該不是乞丐,也不是瘋子。只是,這景象甚是違和。
就在此時,人群熙攘著涌來。涌過茅安身邊的時候,有不少人挨到他身上,照理蹲姿是不太穩(wěn)定的。但離奇的是,這人流竟然沒將茅安擠倒。只是茅安正在吃驚于“自己”外貌的變化,沒有留心其他。
“這位師傅?”茅安從人流中站起,感覺要不是自己身板大,就差點被擠倒踩踏,他拉住一個路過身邊的“群演”,“咱這是哪兒?。俊?p> “外鄉(xiāng)人???”
“是的?!?p> “是,就是。還是的。真的是外鄉(xiāng)人。”
“這里是家忻縣。你一個外鄉(xiāng)人來這里干嘛?最近路引盤查得嚴,若是沒有,須得小心些?!蹦恰叭貉荨闭f得一本正經,最后看著茅安不像匪類,還善意提醒了一下。
“路引?”茅安摸了摸懷里,似乎有些紙質物件。又恐現(xiàn)在人多,要是掏出來,掉了就找不到。他隱隱有一個預感,這里好像不是在演戲。
最直觀的依據(jù)就是這里的群演在沒鏡頭的時候都很像那么回事,而且居然沒人偷偷刷手機!
“兄臺?”茅安換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合適的稱呼,“你們這是去干什么?”
“聽說前面白鷺書院的錢夫子,抓住了偷錢的小偷。似乎還是個華服公子。我們去看看是怎么樣的華服公子,敢偷錢夫子的錢。”
“哦……”茅安隨著人流往事發(fā)地走去,帶著一點茫然,還有一點不知名的情緒。
“本朝偷多少砍手來著?”
“一千錢?!?p> “我看著公子哥一身行頭都不止這個數(shù)?何苦犯這個事兒?”
“不犯這種事,能有這身行頭?”
“有這種行頭的,都是犯這種事的?”
“扯……”兩個邏輯鬼才,對對方都是不屑一顧。
茅安站在他們身后,由于長得比較高,雖然不在前排,倒也看得真切。茅安發(fā)現(xiàn)他多年的近視已經好了,而且目力過人。
過人的目力賦予茅安遠超以往的洞察力,就在華服公子被押走的時候,茅安發(fā)現(xiàn)華服公子的腰間有一個飾物,通體黑色,對比自己腰間的這塊,只能說是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