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校尉，我適才聽來往的客商說。今天早上有一隊(duì)游騎，在家忻縣到亭陽縣的官道上出沒過?！崩侠畹馈?p> “哦……游騎……還敢出現(xiàn)在官道上？”聽說有游騎，陳校尉一下子沒了去福陽樓“品”新茶的興致。
“沒錯，聽說還騎的都是快馬，不是平時縣里能看到的力馬。”老李道。
“那難道是官軍？那我這邊怎么沒接到協(xié)調(diào)的通知?。俊标愋Ｎ酒娴?。
“貌似不是官軍，我問了剛才的一個客商。據(jù)他描述，這些人沒有什么營什么營的標(biāo)志。裝束也是褐衣，馬匹也罩著身子。出了家忻縣就離開了官道……不像是正大光明的官軍做派。”老李道。
“嗯……貌似不是，不一定真的不是。去，派人騎快馬去探。四個方向都派出人去?！标愋Ｎ痉愿赖馈?p> “是”老李領(lǐng)命下去布置偵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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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聽說了嗎？”一個三角眼，胖肚子的客商操著外地口音打著招呼。
“聽說什么了？”姓馬的客商轉(zhuǎn)過頭搭理那胖客商。
“今天亭陽縣的萬豐錢莊要來‘大貨’?！迸挚蜕痰?。
“大貨？什么大貨？”姓馬的客商問道。
“據(jù)說是十個兩百斤的‘銀冬瓜’?！迸挚蜕躺衩氐恼f。
“兩百斤的‘銀冬瓜’！那確實(shí)是個大貨。值得去看看，只是你和我都是從城外來的，你是怎么知道這個事情的呢？”姓馬的客商問道。
“這事說來也巧，我這次走商，本來走的是水路。只是不知為什么最近水路盤查的緊，只好走官道從家忻縣過?！迸挚蜕痰?。
“別繞關(guān)子，這和‘銀冬瓜’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姓馬的客商問道。
“老馬，別著急??！你聽我說……”胖客商索性不走了，找了城門口的一個茶攤坐了下來，慢慢聊起了天來。
“從家忻縣過，不是要走西山嘛？”胖客商道。
“沒錯，聽說西山還有響馬呢！”姓馬的客商道。
“誒，對嘍！你說巧不巧，我那天在半山腰的小廟里打個盹，正好有西山響馬經(jīng)過。那把我嚇的呀，趕緊卷著行李躲到了菩薩像下面?！迸挚蜕袒貞浀馈?p> “那是你命大，要真碰上響馬了，你這兩百多斤肉，估計(jì)就要被熬油了。”姓馬的客商打趣道。
“可不是說我命大呢！還好那小廟的菩薩像下面有臺階，我把身體縮緊了，這才沒露出肉來……”胖客商心有余悸道，“然后，我就聽其中一個響馬說，今天亭陽縣的萬豐錢莊要來‘大貨’……”
“哦……原來‘銀冬瓜’的事兒，你是聽響馬說的?！毙振R的客商道。
“就是這么個事兒，你說險不險？”胖客商道。
“險？險個屁！今天響馬不得洗劫了亭陽縣？那還不快走，我們還待著干嘛？”姓馬的客商跳腳道。
“莫急莫急，你看這亭陽縣的城墻。這么寬，這么高。這是響馬能強(qiáng)攻進(jìn)來的？再說了，我販的是皮貨。得在亭陽縣把貨賣了，才能拿著錢回去拿貨。不然這幾百里不是白跑了？”胖掌柜道。
“白跑也比丟命在這里強(qiáng)啊！我和你說，上次西山響馬，去搶柏州州府。你想那州府的府城得比這兒大吧，城墻更高更寬吧。那又怎么樣？經(jīng)不起人家有內(nèi)應(yīng)啊。那天吃了流矢，枉死的老百姓招誰惹誰了？”姓馬的客商道。
“官兵里還能有響馬的內(nèi)應(yīng)啊？”胖掌柜問道。
“多新鮮啊？現(xiàn)在的官餉能養(yǎng)活誰？這些當(dāng)值的，哪個沒有自己的撈錢門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響馬，你要是聽話就給你十年的餉銀，你要是敢不聽話就殺你全家。你說這樣，響馬這還能找不到一個內(nèi)應(yīng)？”姓馬的客商道。
“這么說這亭陽縣城已經(jīng)不安全了？那我這些皮貨暫時不賣了？”胖掌柜問道。
“可不咋地，趕緊走吧！貨留著以后也能賣，命沒了可就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了！”姓馬的客商道。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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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博士，來碗快茶?！?p> “好嘞，客觀稍……呦是，李頭兒，呵，還有陳校尉。里面請，里面請……貴客二位，二樓看茶！”茶博士大聲吆喝。
兩客商走后，陳校尉和老李來到了城門邊的茶攤。
“老李，你說偵騎探到的人馬，難道是西山響馬？”陳校尉問道。
“這也不好說，我們弟兄也沒敢靠近。只是他們走走停停，好像在搜索前進(jìn)，照理如果要今天來搶萬豐錢莊，不該路上這么磨蹭。”老李分析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剛剛那兩個客商……你看這事兒，要不要先上報(bào)縣尉大人？”陳校尉問道。
“陳校尉，您是頭兒，這當(dāng)然要您拿主意了?！崩侠畹?，“不過……”
“不過什么？老李你莫要給我賣關(guān)子了?！标愋Ｎ炯鼻凶穯柕?。
“陳校尉你想啊，這西山響馬要是強(qiáng)闖亭陽縣，我們西門的守衛(wèi)就是首當(dāng)其中。守住了還好說，守不住的話，在上官那里留下掛落不說，死傷個幾個兄弟總是難免的。若是弟兄中，真的有響馬的內(nèi)鬼，我們可能就要下輩子見了?！崩侠罘治龅?。
“你說的不錯，繼續(xù)……”陳校尉道。
“要是現(xiàn)在上報(bào)縣尉大人，沒事，大不了虛驚一場，被臭罵一頓。但是若真的有事，縣尉大人能調(diào)動全縣兵力，屆時應(yīng)付起響馬來就得心應(yīng)手多了。陳校尉你有首告之功，不管最后有沒有出事，你都是有功無過的。”老李道。
“老李，你說得不錯，嗯，真不錯！待會兒縣尉大人說不定就去福陽樓品‘新茶’了。你還是趁現(xiàn)在，趕緊去通報(bào)吧。”陳校尉囑咐道。
“我……我去……”老李指著自己道。
“對啊，你去。還等什么呢？事不宜遲，快去?。 标愋Ｎ镜?。
“哎……”老李出了茶攤，感覺自己的分析反而把自己坑了。只有陳校尉繼續(xù)在茶攤喝茶，盯著老李消失的方向，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