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回到了科特城。
他給督查去了個電話。
內容很簡單。
“我來殺你了?!?p> 督查已經知曉雇傭軍全軍覆沒的事,不過那是荒野。
和上城不一樣。
督查不相信陳默能單槍匹馬殺到執(zhí)法署里頭。
保險起見,督查取消了最近幾天的行程,甚至家都不回,就住在城執(zhí)法署里。
盧地平自然察覺到了異樣,旁敲側擊才問出督查和陳默之間出現了些問題。
一個是打算從城主陣營站隊到自己陣營的實權者,一個是剛籠絡過來的賞金獵人。
盧地平很快就做出了取舍。
陳默第二次打電話過來,盧地平接的電話。
“是我,盧地平?!?p> 陳默沉默幾秒。
“你要摻和進這趟渾水?”
“你和翟督查的矛盾,我有所了解,我希望能從中調解?!北R地平說道:“這中間可能有什么誤解?!?p> “盧總長,你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
盧地平沉吟片刻。
“這件事到此為止,沒人會追究你責任。翟督查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找我麻煩?呵呵?!?p> 陳默掛斷了電話。
從此人間消失,再無音訊。
兩周后…
老丁頭記憶蛻化的越來越厲害。
猛人肩胛的傷好了大半,但依舊沒法用力。
老丁現在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了,一時間他也沒法回科特。
陳默要了猛人兩個安全屋的地址離開后,消息全無。
也沒再回過碉城。
猛人甚至懷疑陳默是不是被人做掉了,但再一想夜梟這幾次戰(zhàn)斗中表現出的韌性,猛人又不相信夜梟會被輕易殺死。
永夜,逐漸近了。
因羅斯星系處室女座貝塔旋臂暗側,每一千四百六十七個羅斯日都會遠離一次引力臂,屆時羅斯128B會被紅矮星的引力捕獲形成潮汐鎖定【注1】,恰巧科特城所處是暗面。
屆時,整個科特城會迎來整整九十四個羅斯日的永夜。
水還未上凍,但三四度的氣溫配上寒風已有永夜之感。
猛人喝著熱咖啡看著新聞。
百城聯(lián)盟脫離了母星的體系后設十一月二十日為建慶,眼看建慶臨近。
執(zhí)法署緊鑼密鼓的整頓治安,布置永夜準備。
建慶期間,中北地區(qū)的兵團高層【注2】要到科特發(fā)表重要演講,屆時會通過電視轉播。
猛人敏感的感覺到這會是夜梟動手的好時機。
畢竟這么重要的場合,督查不可能不在。
只是…兵團高層在,安全檢查肯定格外的嚴格,夜梟怎么動手?動手之后又怎么撤退?
難不成這孫子壓根沒想著撤退?
猛人站起身,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重傷未愈,老丁又需要照顧。
媽的,一個硬漢比公子哥兒還讓人操心。
忽然猛人一拍大腿,震的傷口生疼。
“我怎么忘了這公子有個生性的爹!”
……
十一月十八日。
建慶前夕。
兵團領導們一再強調會議一切從簡。
但工作人員自然不會讓領導們在小破房里開會。
大人物們講究的簡是返璞歸真絕非寒酸。
于是開會地點選在了蓮湖大酒店。
鴻鵠廳。
可以同時容納六百人的會議室,除了兵團高層外還有科特城領導作陪。
為了會議效果,配合歡呼鼓掌的人也邀請了許多。
蓮湖大酒店忙的不可開交。
住客們并沒有被強制離開,這樣才能體現領導體察民情。
負責核實住客身份的督查尤為上心。
經過反復核查,確定沒有那個揚言要他狗命的男人之后才算是稍稍安心。
想必陳默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在建慶期間動手。
兵團高層的警衛(wèi)班子可不是吃素的。
翟督查點了支煙,一刻都沒敢放松的盯著監(jiān)控。
住客們識相的躲在屋內,吃飯都叫的酒店的客房服務。
來來往往的只有打掃衛(wèi)生的工作人員。
鴻鵠廳上次租出去已是一月前的事了。
桌椅地面有著一層淡淡的浮灰。
為了給兵團高層們留下好印象,酒店工作人員決定在十八日布置會場前清理一遍場地,等布置完會場后再清理一遍場地。
本來工資就不高還要加班加點,保潔人員們怨聲載道。
沒人理會他們的牢騷。
負責玻璃清潔的老高憤憤不平。
“我昨天為大家的休息時間和主管頂了兩句,被扣了這個月滿勤,咱不是說好了一起懟主管嗎?你們?yōu)樯杜R陣脫逃?。俊?p> 戴著口罩負責清理桌椅的一保潔大姐嘆了口氣。
“老高,我家老頭病了,一天天醫(yī)藥費就夠熬人了。我又不想給他送去戈里,對你而言200滿勤可能沒啥,對我而言那可能是一天費用?!?p> 負責清理桌椅的幾人紛紛附和。
“草!你們在這玩我呢?”老高氣的一摔抹布:“以后有事嗷,你們去找工會,別叫什么王大姐宋前臺的上我這來逼逼,給我當槍使呢?你說是不是小孫!”
被稱做小孫的人,身材高大,戴著口罩正趴在地上清理板縫中的泥沙。
聽到有人叫自己,小孫抬起頭,看了看老高,打了兩個手語。
“也就是小孫不會說話。”老高嘆了口氣,低下了頭,繼續(xù)擦起玻璃。
保潔大姐瞪了小孫一眼,繼續(xù)收拾起來桌椅。
“還好小孫不會說話,要不就他那張嘴不被打死?”保潔大姐身邊一人對著大姐擠眉弄眼。
大姐神氣一昂頭。
“老天爺照顧他,給他生成了啞巴?!?p> ……
凌晨兩點,鴻鵠廳的監(jiān)控還未休息。
為了保證領導們的安全,鴻鵠廳提前一周開始了嚴密監(jiān)控。
監(jiān)控室里的執(zhí)法官對著一動不動的桌椅板凳直打瞌睡。
啞巴小孫脫下了保潔服,換上了一套夜行衣,正吊在鴻鵠廳的窗外。
正是陳默。
和猛人預計一樣,陳默自知殺進執(zhí)法署和找死沒區(qū)別,左思右想,決定打草驚蛇,讓督查不敢做動作,等建慶的時候再突然襲擊。
為了計劃天衣無縫,陳默提前半個月,托人打聽到了城里安排,找了個黑診所微調面部肌肉,變得和之前形象有所不同。
又特意在臉上加了幾塊防水涂料畫上去的胎記,要不是特別熟悉的人,還真認不出他來。
而后陳默又偽造了個D級身份卡,前去蓮湖大酒店應聘了最簡單的保潔一職。
身強力壯,不會說話,性格溫順,薪資低廉,只是為了能在上城活著。
簡直就是最優(yōu)質的勞動力。
陳默順利的穿上了保潔的衣服。
他特意交好了人仗義又愛出頭的老高。
領導入住之前,必然會安排一次大掃除。
掃除是不會額外開支的,老高不出意外的站了出來。
陳默需要一個消失的理由。
他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扔到了蓮湖大酒店身后的湖里,又在桌上留下了信,說感謝老高這些天來的照顧,但是昨天看到老高為大家出頭,卻一個幫老高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公司故而選擇了離職。
陳默這些天已經為自己設定好了感情豐富卻無法說話的人設,想必老高會為他說話。
接下來…
陳默從窗外望向幾個監(jiān)控點位。
不得不說,布置鴻鵠廳監(jiān)控的人很有一手,偌大的空間,用了不到二十個攝像頭就幾乎涵蓋了所有的位置。
不過,還是要帶幾乎二字。
死角不可能完全覆蓋。
蓮湖大酒店所需的監(jiān)控量極大,當初是用招投標方式決定的供應商,陳默很容易就查到了當時的監(jiān)控供應商是GCC閉路監(jiān)控公司。
GCC公司出品的監(jiān)控有二百多種,用了不少時間排查,陳默終于找到了鴻鵠廳用的監(jiān)控是哪款。
這是一款編號OJA-9100的監(jiān)控,用的是三代成像技術,黑天視野極好,但因為技術原因,光線較弱時,監(jiān)控視頻會出現極淡的黑邊。
計算了一下監(jiān)控離地距離和覆蓋范圍,監(jiān)控之間大概有三十厘米的視野盲區(qū)。
鐵絲鉤鎖打開了窗戶,陳默跳到監(jiān)控的視野盲區(qū)。
一周多的時間,陳默計算了不知多少遍路徑,監(jiān)控的視野盲區(qū)爛熟于胸。
像是跳芭蕾一樣輾轉騰挪,陳默沿著監(jiān)控視野死角移動到了講臺邊。
講臺邊緣,不屬于視野盲區(qū)。
這時候就需要碰運氣了。
陳默看了眼監(jiān)控的位置,深吸氣,就地一滾,藏身在了講臺下方。
監(jiān)控室屏幕上陳默的身影在分屏邊緣露出一角。
但負責看監(jiān)控的執(zhí)法官上下眼皮打架,并沒有發(fā)現端倪。
陳默第一時間打開布線口鉆了進去。
講臺為了方便拆卸,不是砌出來的,使用的金屬結構,通過金屬板和框架拼接,內里是空的,用來走講臺下方氛圍燈的電線,上面做了木地板和紅毯裝飾。
除了極少數情況需要拆線,幾乎沒人進來過講臺下方,灰塵和蛛網到處都是。
陳默戴上口罩和防塵鏡,拿出包里的手鉆,用了十來分鐘在講臺前方開了個小口。
把帶著針孔攝像機的探頭鉆出口子,和木質一齊,連上電腦,外頭的視野一覽無余。
這樣陳默才能在第一時間找到督查的位置,而后暴起襲擊。
陳默看了眼表。
十一月十九號,凌晨2:27分。
距離建慶會議還有50小時。
【釋1】潮汐鎖定:天體術語,發(fā)生在重力梯度使天體永遠以同一面對著另一個天體。例如,月球永遠以同一面朝向著地球。潮汐鎖定的天體繞自身的軸旋轉一圈要花上繞著同伴公轉一圈相同的時間。這種同步自轉導致一個半球固定不變的朝向伙伴。
【釋2】可公開的情報:每個城市資源有限,無法供養(yǎng)大量作戰(zhàn)部隊,面對斯特拉克生態(tài)圈暴動以及母星抑或是反地同盟來襲將毫無抵抗之力,為此,百城聯(lián)盟按照地域劃分,通過眾籌的方式籌建了八大兵團,分別為【中北地區(qū):東煌兵團】【高嶺地區(qū):撒丁兵團】【南地地區(qū):白鷹兵團】【西海地區(qū):鐵血兵團】【河道谷地區(qū):自由梟尾兵團】【臨淵地區(qū):皇家兵團】【凍土地區(qū):北方聯(lián)合兵團】【圖瓦格地區(qū):重櫻兵團】
抓馬佬
嘿嘿嘿,老婆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