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往絕路上逼
許如卿想也沒想直接否定了:“不可能,這飼料里至少有一半兒是石灰,再不小心也不可能摻那么多,而且能做到顏色上與平日里喂的看上去沒有差異,這說明摻石灰的人一定事先精心計算過配比。”
王家衛(wèi)一聽也抓了一把放在手里仔細(xì)端詳,果然如許如卿所說一般,他憤怒的扔下手里的飼料:“喂養(yǎng)螃蟹的事我一直是交給我手下的幾個弟兄管,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這其中肯定有誤會?!?p> “王大哥你還是把人都叫來當(dāng)面問個清楚吧,行事縝密到如此地步想來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發(fā)現(xiàn)問題早解決問題,不能一直誤會下去不是?”許如卿知道王家衛(wèi)這是在維護(hù)自己的弟兄,看他對這件事知曉的程度,多半也沒想到會是自己人動了手腳。她愿意相信他和這件事無關(guān),但怕就怕在有人利用王家衛(wèi)的信任,做一些對水殖地不好的事。
王家衛(wèi)想了想:“是,夫人說的對,我這就把那幾個人叫來?!?p> 不大一會兒功夫,王家衛(wèi)領(lǐng)著五六個壯實的漢子走過來。
他黑著一張臉說道:“想必你們都清楚我叫你們來是為了什么,我廢話不多說,到底是誰干的自己站出來,在夫人沒有追究之前主動承認(rèn)錯誤,不然到時候追責(zé)下來,別怪我不給你們留情面?!?p> 漢子們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流露出驚愕迷茫的神情,都不知道王家衛(wèi)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個人,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在猶豫。
見半晌過去了還是沒有人承認(rèn),王家衛(wèi)一對劍眉皺起:“沒有人承認(rèn)?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那就有勞你們六個跟我去官府一趟吧?!?p> 一個人叫住了王家衛(wèi)?!巴醺缒愕鹊龋阏f的是怎么一回事啊,兄弟們都蒙了,我們到底要承認(rèn)什么?”
“就是啊,我也一頭霧水,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還要鬧到官府那里去,難不成蟹苗成片死亡的事是有人故意而為?”有人猜測道。
王家衛(wèi)看著底下六個人:“我說的是什么心里有鬼的人自然清楚,蟹苗死亡是因為有人在飼料里做了手腳,飼料成分該如何配比只有你們六個人知道,其他人不可能有那個本事做到看上去與原飼料無差異,所以那個人必定是你們六個中的一個。”
眾人聞言表情從一開始的茫然到現(xiàn)在的驚愕,他們這些人都跟王家衛(wèi)有好些時候了,多年的兄弟情誼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誰會做出那種打兄弟臉的事情來!
“以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若是告到官府那里,到時候可不就是賠禮道歉那么簡單了,你們要想清楚了,到底是承認(rèn)還是不承認(rèn)?!?p> 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猜忌時,一個人站了出來:“不必去官府,我承認(rèn),是我做的?!?p> “何祖耀,怎么會是你?”
名叫何祖耀的漢子長著絡(luò)腮胡,長得精瘦,身形卻十分高大,他徑直略過王家衛(wèi)來到許如卿身前:“夫人恕罪,我認(rèn),我都認(rèn),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您不要責(zé)怪王哥,王哥他什么都不知道?!?p> 許如卿表情淡淡的,并沒有因為何祖耀的下跪而動容半分,問道:“你為什么要那樣做?”
“其實那并非出自我意愿,都是鄭掌柜指使我這么做的?!?p> “鄭掌柜?”
王家衛(wèi)在聽到鄭老板三個字的時候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轉(zhuǎn)念一想是他也不奇怪了:“這個鄭掌柜是百興酒樓的老板,一個月前他來到這里希望我們可以跟他合作,可是他出價實在太低了,我沒答應(yīng)。”
許如卿聽完明了的點點頭,看來是合作不成蓄意報復(fù)。她看向何祖耀:“你為什么要聽從他的指使?他給了你什么好處?”
何祖耀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從寬:“我一個月前在他的賭場上輸了很多錢,實在還不完,他就找到我說如果肯聽他的話,那錢就不用還了,所以我才……”
“你真是糊涂,你老婆現(xiàn)在懷著孩子,她們娘倆就靠你那點兒錢養(yǎng)活,你怎么可以去沾賭呢!”
聽了王家衛(wèi)的話何祖耀羞愧得抬不起頭來:“我那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現(xiàn)在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求王哥你給我一次機(jī)會,不要開除我,你也知道我一家老小就靠我一個人養(yǎng)活,要是我丟了飯碗,他們真得餓肚子了。”
“求我有什么用,你該求的是夫人,這所有的水域都是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損失的是她的利益?!?p> 何祖耀聞言才把目光轉(zhuǎn)移到眼前這個無論是年齡還是身形都要比他小很多的女子身上,衡權(quán)利弊之后他一咬牙,直直跪了下來:“夫人,我何祖耀自知犯下不可彌補(bǔ)的過錯,我承諾您,就算砸鍋賣鐵我也一定把我造成的損失補(bǔ)上,只求您看在我將為人父的份兒上,不要把我告上官府?!?p> 許如卿看著一個七尺之軀毫不猶豫的跪在自己面前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何況說上告官府也是為了詐唬出做手腳的人,沒真想搞得那么難看。
“你快起來吧,看在你及時止損知錯能改的份兒上我答應(yīng)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不過既是錯了就該受到懲罰,最終造成的損失是多少,今后就從你每個月的工錢里扣一半,一直扣,直到你把這個窟窿填上了為止,聽明白了嗎?”
何祖耀聽著許如卿說教的口氣,一雙布滿老繭泥垢的手掌緊緊握住。
原以為對方是女的會好說話一點,沒想到她居然還要扣自己工錢,她難道沒聽到自己說家里有父母妻兒要養(yǎng)嗎?還有欠鄭老板那么多錢……這不是把他一家人往絕路上逼嗎!
久久不聽何祖耀回答,一旁的王家衛(wèi)皺眉提醒道:“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謝謝夫人?!?p> 何祖耀咬咬牙,極不情愿的行了一禮:“何某謝夫人寬恕之恩?!?p>